原來的六大行中並不都是金匯,榮盛這樣規模比較大的銀行。

也有兩家銀行在上次大蕭條爆發之前,因為公司策略等原因,出現了鉅額的虧損,底氣已經不太足了。

當然這裡的底氣和足不足,不是針對普通人和普通的公司,是針對坐在這裡的各位。

既然決定要挑個軟的捏,那就一定要挑最軟的。

選定了目標,這個本來不應該帶有火藥味的座談會,從一開始就不那麼溫和。

金管會和七大行在這些問題上有著明顯的分歧,這是從根本上無法解決的,除非特魯曼先生有信心和決心,去全面重建聯邦的金融經濟秩序。

否則他們提出的要求就不可能被全盤接受。

大聲吼,爭吵,分歧。

林奇和聯邦儲蓄銀行的代表則安靜的坐著,誰都沒有表態,金管會的人也沒有把他們拉進戰圈。

吵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金管會的副主席也許是覺得差不多到了合適的時候,主動作出了一些退讓。

“我們坐在這裡爭吵永遠都得不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不如我們各退一步……”

這個時候,聯邦儲蓄銀行的代表看了一眼林奇,林奇知道自己該說話了。

聯邦儲蓄銀行的體量肯定不會讓他們的代表來開口,哪怕這個代表只是一位代表。

他實際上的作用只是來這裡坐著,向金管會,向聯邦政府表示“我們原則上願意遵守聯邦政府的法律法規和建議”,而不是真的要做些什麼。

只有等金管會的主席出面,以及整件事有了定論時,真正的代表才會出現。

在金管會主席沒有出現之前,林奇說話,足夠了。

聯邦是一個很真實的國家,在這裡沒有什麼資歷的加成,誰的能力高,價值高,誰就具有更高的地位。

黑石銀行和林奇現在表現得就是比別人棒,那麼他的地位就必然更高!

“這樣吧……”

林奇一開口,大家都看向了他。

其實每個人都在演戲,金管會的人在演,銀行這邊的人也在演。

他們之前碰頭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底線,現在的爭吵不過是為了凸顯出維護底線的決心罷了。

金管會的人其實也是如此,當這位副主席說出“這樣吧……”的時候,就代表他其實也早就有了底線。

大家都在演,可不演又不行。

林奇掏出了一根菸,點著,“不記名賬戶和資金流動關係到聯邦最基本的東西,是國家存在的基礎。”

“聯邦政府有義務保護好公民的個人隱私,以及個人財產。”

“我們都不希望有一天,當有人對你不滿時,可以輕易的查清楚你有多少錢,每一筆錢來自什麼地方,是誰給你的,這些錢又會去哪。”

“那不會讓這個世界更廉潔簡單,只會讓這一切變得更混亂。”

“不過聯邦政府有一些想法的確很好,我認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去尋找一個平衡點。”

“不如這樣……”

負責記錄的工作人員集中了注意力,雙手自然的放在了打自己的鍵盤上。

她們其實並不清楚,這只是一個過場,但又是一個必要的過場,她們會有一種深深的參與感,這就是聯邦人微小的幸福。

“我們能夠體諒聯邦政府對外來資金的敏感,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我們先暫時停辦非聯邦公民的不記名賬戶註冊業務。”

“同時限制管控資金進入不記名賬戶中,並對這些外來資金進行追蹤……”

這是之前大家碰頭時討論出的一個結果。

其實聯邦政府的要求大家都能做到,但不能做。

林奇提了一個建議,順著聯邦政府的說法走。

他們既然說擔心的是境外資金亂來,那麼幹脆就把工作重點放在這些境外資金上。

外國人不能註冊不記名賬戶,管控資金的資金不能流入不記名賬戶,並且全程追蹤。

只要外來資金不出現問題,不被隱藏,或者轉移,包括他們的盈利部分,那麼這個中間的平衡點就能找到了。

“這倒是一個辦法!”,金管會的副主席認真的思考著,似乎真的在思考,也很認真。

只不過他扮演的角色顯然不包含決策性的內容,片刻後他笑著舒了一口氣,“我回去後會把這個想法上報。”

“林奇先生,你還有其他的一些想法和建議嗎?”

……

很快這場座談會就結束了,吵了半天,最終真正的內容也就十幾分鍾時間。

銀行家們不是沒有考慮過直接和聯邦政府對抗,這個想法如果放在平時,非戰爭時期,對抗也就對抗了。

可現在的情況終究是不同的,戰爭給了聯邦政府太多的底氣。

聯邦的總統歷來不獨裁,也不集權。

可一旦集權了,獨裁了,那麼他就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獨裁者!

所以大家也都放棄了對抗的心思,除了底線不能碰之外,其他的可以破例商量。

這實際上也是在向特魯曼先生傳遞一種資訊,一種和平的資訊。

如果特魯曼先生真的要這麼做,就是面對面的碰上了,必須有人讓步,銀行也會讓步。

可這樣的讓步,必然不持久,也會引發更多未知的可能。

他只要不帶著極端的情緒去思考,必然會知道該如何選。

十月中旬的天氣越來越冷,馬裡羅中部地區都已經零下三十多度了,聯邦北方也都降溫至零下。

每年一度的極寒天氣再次降臨,人們似乎也早就麻木了。

十月十九日,漫天大雪,這是布佩恩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雪很厚,用鵝毛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大一些的雪花都有小孩的小臂大小。

在這個時代,這種雪很常見,因為大自然中的水分比較豐富。

林奇以前看過一個很有趣的說法,說是全世界的乾旱天氣是因為人口過多引起的。

按照科學的說法,世界上的水只會越來越多,不會越來越少,那為什麼還會出現越來越多的乾旱?

因為人口多了。

人身體裡有百分之七十是水,每一百斤人類就用了七十斤的水,當這個數字從幾億人擴大到幾十億人時,大自然中的水自然而然的就少了。

還有那些被人工養殖過度繁殖的牲口動物,這些都是“吃水大戶”,有這些生物在,怎麼可能不幹旱。

提出這個想法的人還說,要解決日益嚴重的乾旱問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爆發一場波及全世界的戰爭。

當全世界的動物,包括人類在內,被削減到戰爭之前的百分之五時,大自然就會進入自我修復階段。

人,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毒瘤……

當然很多人說他是瘋子,也有人認為,這就是真相。

不過那都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了,在這個世界,水資源還是非常豐富的。

路上的掃雪車緩慢的移動著,聯邦絕對不是一個乾淨的國家,所以當雪被掃到路邊時,已經從潔白變成了漆黑。

垃圾和灰塵玷汙了雪的純潔,讓人多看一眼的慾望都沒有。

林奇乘坐著車去參加喬安娜舉辦的慈善募捐,路上他稍稍留意了一下,街頭的流浪漢少了不少。

侵佔稅已經被批准執行,從明年一月一日開始,所有流浪漢都要開始交稅了。

這聽上去很滑稽,但這就是現實。

更滑稽的是侵佔稅補充條款中有註明,如果流浪漢交不起稅,則會被送去監獄。

眾所周知,非聯邦司法直屬監獄,就是一個更大的工廠。

哪怕他們坐牢了,也逃不掉為資本家服務的命運!

車隊很快在布佩恩大酒店外停下來,門童被凍得鼻尖通紅。

他低著頭彎著腰為林奇開啟了車門,每一次呼吸都能噴吐出大量的白霧。

司機隨手給了一張二十塊錢的小費。

上流社會的人從來都沒有自己給小費的行為,如果有,那他一定是個暴發戶。

今天林奇沒有帶女伴,獨自來參加,他隨著接待人員進入了會場,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遠處的喬安娜正微笑著和其他人寒暄交際,今天晚上將會是她人生的高光時刻。

她的手裡,也將會有大量的資金。

她太清楚錢在她現在的社交圈子裡代表什麼,她不願意繼續做別人的跟班,她要做自己!

正在和她聊天的是蘭達,蘭達一眼就看見了林奇,在結束了和喬安娜的聊天后,蘭達微笑著朝著林奇走了過來。

林奇吃掉四十億債務的新聞在財經類報紙雜誌上報道了,普通人不會看那種連露著乃子的女郎封頁都沒有的報紙雜誌。

可總會有人看,蘭達就是其中之一。

兩人握了握手之後,蘭達坐在了林奇旁邊。

遠處的喬安娜也看見了林奇,但此時林奇正在和蘭達聊天,她也不太方便過來。

“聯運會的說錢已經打給你的私人賬戶了,你可以檢查一下。”

“什麼錢?”,林奇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說轉播的收益?”

蘭達點頭稱是,略有些興奮,“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多,明年的收視率應該會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