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海外軍區的第一時間就有很多人站出來反對這個提案,主要的意見反對者有兩撥人。

第一撥人認為在納加利爾建立新的軍區,是一種實質性的對納加利爾的入侵行為。

納加利爾作為聯邦堅定的國際盟友,聯邦應該在國際問題上表現出一個大國的康慨和大度。

入侵盟友的行為是可恥的,也是可鄙的。

聯邦作為國際社會文明的風向標,不應該作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另外一部分人則認為全世界剛剛安定下來,聯邦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有較大的軍事行動。

建立新軍區就是軍事行動之一,納加利爾最東部接近彭捷奧本土,之前登陸戰也是在這邊打響的。

如果現在在納加利爾建立一個完整的軍區,則有可能會刺激到彭捷奧帝國脆弱的神經。

很有可能因此埋下下一次戰爭的導火索。

同時國內的反戰情緒和厭戰情緒也達到了高潮,之前喬安娜夫人的所作所為讓很多家庭都傷透了心,他們也不願意再把孩子送上戰場了。

儘管喬安娜夫人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被關進了監獄裡並且短時間出不來,特魯曼先生也被死亡的受傷士兵的父親刺殺。

但人們還是不希望再有戰爭,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納加利爾去當兵。

上百萬人的死亡,這個數字足以震動整個社會,震驚每個家庭,每個人!

再加上中南部軍區和東部海軍軍區傳出的性醜聞事件,反對的力量很強!

除了這兩部分人外,還有一群“純粹的反對者”。

這些人的存在並沒有什麼具體的社會價值,他們就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他們沒有具體的目的性,甚至可能不具備功利性,就是為了透過反對而獲取自己想要的滿足感。

和聯邦政府的政策對著幹,會讓他們有一種當“俠盜”的快感!

布佩恩的一些調查機構也對這個提案進行了隨機問卷調查。

在聯邦三十四個城市裡進行的總共六萬一千多份問卷調查裡,支援提案的人只有百分之二十九,而反對的人則高達百分之六十六,還有百分之五的人認為無所謂。

這個支援率太低了,有些政客在時政類節目裡談到這件事,哪怕是持支援態度的,也非常的小心措辭,生怕引發觀眾對他的不滿。

那些反對派則比較大聲,有時候還會站起來透過豐富的肢體語言和大嗓門,來表達出自己對這件事的反對意願!

提案提交的當天晚上,康納正好有一個公開的活動,在活動結束的時候,他接受了記者們的採訪。

有記者此時也提出了這個問題。“康納先生,國會提案要在納加利爾地區建立一個新的軍區,你對這份提案怎麼看?”

如果林奇沒有和他聊過,他可能會以相對偏向於保守的態度,回答這不是一個好主意,或者還需要了解更多的內情。

但他和林奇談過,他知道林奇準備了一個大動作,所以他的回答會更激進一點。

少數極端激進的選民永遠都嫌目前的政府不夠激進,康納的回答會取悅這部分選民,但會得罪更多的選民。

不過他也相信,要不了多久,人們就會改變這些看法。

他醞釀了一下,說道,“提案我簡單的看過,我認為這份提案的內容是非常有道理的。”

“目前我們國內大約百分之四十的食物都來自於納加利爾提供,有至少百分之五十五的重體力短期勞動從業者來自納加利爾。”

“每年我們往納加利爾銷售的商品總值超過二十七億聯邦索爾,而我們從納加利爾進口的商品價值不超過十億。”

“十七億的貿易順差讓我們在貿易關係中佔據著更為有利的位置。”

“除此之外我們在納加利爾的總投資已經超過了五百億聯邦索爾,並且還在快速的增加。”

“我看過一份報告,報告中稱在五到十年後,我們在納加利爾的總投資將超過一千億!”

“它同時還是南半球的經濟金融中心,也是世界海洋運輸的重要樞紐,關係著我們對外的進出口貿易運輸問題。”

“如此重要的一個地區,我們卻只有不到五千人的駐軍,而且他們的主要工作,只是為了防止彭捷奧有可能的越境!”

“女士們,先生們,這就像是我們把一桶金幣丟在鬧市的街頭,卻不給它足夠的保護。”

“任何人都能夠拿走它,破壞它!”

“我不認為這份提案是錯誤的,不合時宜的。”

“相反,我認為它應該儘快透過,以確保聯邦在納加利爾的利益不受到任何組織或個人的傷害!”

他說了很多,也的確看了不少的檔案,在林奇和他談過之後。

他不可能只是說“支援”或者“不支援”這麼簡單,記者們不會滿意他這樣的回答。

他必須讓自己的回答是飽滿的,這樣有助於他更具體的形象。

記者對他一大串的回答有些無奈,只能再次問道,“那麼你的意思是你支援這份提案?”

康納反問道,“我沒有理由不支援它。”

肯定的回答,記者們很滿意。

也有一些記者認為他說得有道理,畢竟聯邦在納加利爾的利益太大了,不容有失。

不是所有人都這麼認為,有記者在下面小聲的調侃道,“他以為納加利爾人站起來?”

周圍的記者們低聲的笑著,就像是一群傻嗶那樣嘿嘿嘿的發出傻笑。

採訪結束之後剛回到辦公室,格來斯頓就很不客氣的直接推開了門,他憤怒的關上門,掐著腰站在桌前看著康納。

“你不該那麼說!”,他眼睛瞪的很大,“你會讓很多選民對你失望!”

“我們之前談過這個問題,面對突發的情況,除了在我們控制範圍之內的事情我們可以作出決定外,其他不瞭解的事情,一律相對保守的回答!”

“你還不是總統,你的回答會改變選民們投票時的決定!”

“你正在弄砸你的自己最重要的一次機會!”

“更重要的是我們在你的身上投入了很多的資源,你不能任由你自己的想法去做,至少在你勝選之前是這樣!”

“你必須為你自己,為你身後的這些人負責!”

他很憤怒,在反戰情緒不斷高昂的現在,支援要向海外派兵,顯然是最蠢的一個決定!

康納愣了一下,格來斯頓很少會這麼不客氣的和他說話,這讓康納很不舒服。

聯邦崇尚自由平等,他和格來斯頓是朋友,不是上下級。

他這樣的態度讓康納心中很不滿,那不是朋友之間說話的方式!

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他抬手虛按,“先坐下來,我會和你解釋清楚。”

格來斯頓又看了他一會,才氣呼呼的坐下來。

他看到現場轉播的採訪畫面時肺都要氣炸了!

他就想看看,康納有什麼好說的。

康納斟酌了一下,說道,“你知道最近納加利爾即將爆發一場大遊行嗎?”

格來斯頓看了他一會,點了一下頭。

這些訊息他們早就收集到了,國防部,軍情處,安委會……

所有的情報機關都得到了這條訊息,但不管是哪個機構,都不認為這是不好的。

這恰恰是聯邦人,或者說聯邦政府最希望的樣子!

有什麼事情,透過遊行示威來解決,不要像過去那樣把一切付諸於暴力行動。

而且讓他們去遊行,示威,罷工,也對發洩他們心中的憤怒有很大的幫助作用。

他們做了一些什麼,怒氣就會消散一些,心裡就會平衡許多,會對自己的行為感到認可——我盡力了,雖然結局並不滿意,但我至少努力去做了!

所以當他們聽說要爆發一場大遊行的時候,只是提議要加強當地的治安力量,而不是去把這場大遊行按壓下來。

“你不會以為有一場大遊行,就能說明他們很危險吧?”,格來斯頓說這句話的模樣,就像是在說“你不會這麼蠢吧”一樣!

康納翻了一個白眼,“拜託,你的假設只是建立在這場大遊行不會有破壞性的行為的基礎上。”

“那麼如果,如果它有可能從大遊行變成了一場暴亂,你覺得他們還是安全的嗎?”

格來斯頓立刻否定了這個可能,“你說話的時候應該多動動你的腦子。”

“我們剛剛打贏了全世界,在這個時候誰會想不開的來挑戰我們的權威?”

在格來斯頓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忽略了納加利爾人的受教育程度,以及外來文化的入侵讓他們處於一種文化混亂的時期當中。

阿庫馬力的思想在外來文化的入侵下,其實並不像聯邦人想象的那麼堅固。

要知道,此時的聯邦還是崇尚大復仇主義的。

輸出的文化中,或多或少都會存在這樣的思想,比如說一些動作電影中存在的復仇片段。

林奇之前談到的民粹主義,實際上也正在萌芽當中,只是不那麼明顯。

康納沒有林奇那麼強的說服能力,對這些事情的瞭解也不足夠多,但他知道,這件事有林奇參與之後,就一定不會太簡單。

他沉默了一會,堅持自己的觀點,“如果他們真的那麼做了,你覺得我今天的回答,會起到反面的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