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在意有一輛坦克失去動力後,除了一名叫做瑞恩的機槍手,其他人全都死了。

誰都不會在意這件事,它最終只會和其他死亡損失匯聚在一起,成為某一串數字中的“1”,這就是戰爭。

沒有什麼英雄,也從來都不會有英雄!

英雄不會那麼簡單的死去,可只要上了戰場,誰又能保證自己能活到最後。

瑞恩躺在床上望著營帳,他想到的是他在做坦克機槍手這段時間內所經歷的一切。

老實說,比當單純的步兵有意思,各方面都有意思。

待遇更高,連隊居然給他們配備了香菸和健口膠,要知道步兵連那邊香菸雖然有配給,但每週只有一包,而且還有申請條件。

在坦克營,每週他們可以申請三包香菸,還沒有什麼申請條件。

步兵經常需要靠著雙腿在戰場上奔跑,經常遭遇流彈跳彈的傷害。

坦克兵就不會,他們不僅相對來說節省體力,厚實的鐵殼也讓他們變得安全不少。

但,一切都到今天為止了。

他嘆了一口氣,忍著劇痛,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煙,點了一根。

旁邊有人找他要了一根菸,他沒有吝嗇。

他們那輛坦克中所有人都申請了香菸,其實有一些軍人會把申請來的香菸寄回去,或者攢起來和其他人還錢。

瑞恩這輛車上的填裝手是不吸菸的,但他會把煙分給其他人,大家都不缺煙。

“哪個部隊的?”

美滋滋吸著煙的病友隨口問了一句,瑞恩報了一個編號,那人有些驚訝,“坦克營啊,好地方,怎麼受傷的?”

瑞恩又嘆了一口氣,大致的說了一下發生了什麼,之前那人也沉默了。

一輛坦克死得只剩下一個人,和滅門差不多了。

過了會那人問道,“傷好了還回去?”

像瑞恩這樣的,其實已經可以申請退役了。

聯邦人的心理很脆弱,像他所遭遇的這些事情,完全可以和心理醫生聊一下,然後就能回國了。

目睹戰友死在自己身邊,心態發生變化,不適合繼續作戰,這種情況雖然不多見,但也不算少見。

而且瑞恩服役的年限也足夠長,他可以享受一部分特權。

像他這樣的回去之後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現在國內什麼地方都缺人,缺能幹重體力勞動的男人。

同時他和他的直系親屬們也不需要繳納高額的稅率,完全可以過得很舒服。

瑞恩則搖了搖頭,“我打算申請調去空軍,我想換個環境繼續戰鬥。”

他吸著煙,眼神很堅定,“如果我們不能把彭捷奧人趕回老家,我大概不會回聯邦。”

“也許我會死在路上,但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對推動戰爭的朝向都是有意義的!”

這或許就是聯邦人特有的“英雄主義浪漫情節”,他們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對社會,對國家都是有價值的,無論他們本身多麼的渺小。

這不能說不對,但也不能說全對。

他臨床的病人笑了笑,“空軍可不好申請,我聽說他們有很嚴格的審查……”

空軍和陸軍不太一樣,因為空軍特殊的特性,一旦發生某些意外,一名飛行員所造成的破壞,遠遠超過一名陸軍士兵造成的。

聯邦目前還沒有政治背景審查這種說法,但是他們會調查空軍飛行員的背景。

別人瑞恩不知道能不能過,他肯定沒什麼問題。

他笑了笑,不再說話。

前線突破的很快,機械師不斷向前,就像是一把屠夫手裡的尖刀,就算是老牛皮都擋不住它鋒利的刀刃,沒有任何阻礙的直接刺進了待宰動物的身體裡。

彭捷奧軍方已經竭盡所能的去攔截,到最後也沒有能夠按照他們的計劃把聯邦北方方面軍壓制在原來的防區內。

防線被撕開了兩個口子,南邊的口子雖然小,但是像一根釘子一樣,誰都不敢輕易的離開。

北邊看上去好像並不牢固,但撕開的缺口太大了,現在牢不牢固已經不重要了。

更讓彭捷奧人感覺到棘手的是,聯邦人的第一艦隊襲擊了他們的納加利爾第一艦隊。

在天矇矇亮的時候,被炮彈命中的聲音開啟了沉睡的心靈,驚嚇中的人們快速的睜開眼睛。

看著窗外騰起的水柱,艦船的機輪開始轉個不停。

炮彈,不解風情,轟擊士兵的心。

讓眼中驚恐的痕跡,隨著爆炸消散了……

刺耳的警笛驚動了沉睡的軍港,當彭捷奧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局面已經開始傾斜!

一連串來自蓋弗拉戰場的壞訊息很快匯聚到了彭捷奧帝國本土,帝國皇帝和王宮大臣們最終沒有討論出什麼有意義的成果。

簡單一點來說,特權階級認為現在離真正需要後撤還早,完全可以重新集結兵力把聯邦人推回去。

但軍方則認為現在繼續用小股兵力去對抗聯邦的主力部隊很愚蠢,他們必須後撤到一定的距離之外,形成至少數量上的優勢,或者佔據優勢地形,才有可能阻止聯邦人繼續突進的腳步。

善於快速作戰的彭捷奧人終究是在這種戰術上品嚐到了苦果,聯邦人突然和他們學了一手,讓他們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在這個時代,裝甲叢集在優勢制空權的掩護下,根本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他們!

彭捷奧人甚至曾經佈置過大片的地雷,但隨著聯邦轟炸機地毯式的轟炸過後,所謂的雷區就像是一個笑話!

不斷敗退,不說兵力優勢了,連爭奪制空權的基本能力都沒有,憑什麼抵擋聯邦軍的兵峰?

最終,帝國皇帝拍板選擇信任了帝國的將領們,納加利爾方面軍總司令官命令中部地區北方部隊撤離到東部防線,南方部隊則繼續抱團防守。

軍方試圖策劃一場反擊戰,如果反擊戰能打響,能打成功,那麼他們就可以重新奪回一部分地區,繼續拉開戰線和聯邦人打拉鋸戰。

如果反擊戰打不響,也打不贏,那麼他們就讓南方部隊放棄固守,直接後撤。

這樣既保證了反擊成功時對整個戰場的控制權,又確保他們還掌握一定的主動權。

陸軍方面的問題都很好解決,只是海軍方面面臨的挑戰不太好解決。

聯邦艦隊在地基空軍的幫助下解決了交戰海域制空權的問題,這給了聯邦艦隊極大的優勢。

戰列艦的炮擊在這個時代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彭捷奧納加利爾戰區第一艦隊受到重創。

他們立刻向遠海逃逸,試圖透過拉長戰線的方式,讓聯邦陸基空軍無法對海軍進行援助,從而形成反擊力量。

但聯邦海軍並沒有貿然的追擊,而是繼續停留在沿海地區,在地基空軍能照顧到的地方遊弋,尋找戰機對東部海域發動進攻。

隨著聯邦軍方突然間一系列的作戰,整個納加利爾的局面一下子或翻起來,聯邦軍方甩掉了一直被動挨打的局面,開始主動進攻!

伴隨著不斷有地區被收復的訊息和不斷獲得勝利的訊息傳來,聯邦工業指數節節升高,已經回到了戰前的水準,並且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幾乎所有的軍工股,重工業股和科技股都在漲,其中又以黑石航空的漲幅最為驚人!

飛行研究所是私人實驗室,是非上市企業,但是它研究的成果會授權或者委託給黑石航空進行操作。

這也是資本最基本的手段,永遠都不直接面對市場,這能很好的規避各種風險,同時又能保證自己的利潤,併合理的避稅。

在這一刻,基本上所有人都願意相信,聯邦能夠經營好這場戰爭,並且打贏它!

聯邦金融市場的上揚,意味著資本家們又開始賺錢。

資本家們賺錢,聯邦國內的氣氛就非常的輕鬆。

不過相比較於聯邦正在享受的寬鬆氣氛,蓋弗拉的情況顯然是反過來的。

彭捷奧軍事集團在納加利爾戰區受挫,他們反而在安美利亞戰區增派了兵力。

顯然他們的想法和之前聯邦政府的想法是一樣的,大家都在透過安美利亞戰區對整個世界戰爭格局進行調整!

當聯邦在納加利爾戰場遭遇到較大壓力的時候,他們就給蓋弗拉低息貸款,給支援陸軍,在安美利亞戰區給彭捷奧軍事集團壓力。

這樣能牽扯他們的注意力,並且拉住一部分他們的兵力。

畢竟那邊增加了兵力,如果他們不跟上,很有可能會被打反擊。

現在道理是相同的,納加利爾戰區上聯邦獲得了很大的優勢,短時間裡這不是向納加利爾增加兵力就能扭轉回來的。

大戰略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兵力優勢除非是絕對性的,不然少量優勢沒有太大意義。

反而不如把這部分沒有意義的兵力投入到低端戰場,一旦低端戰場形成壓力層,聯邦就會對戰略進行調控。

彭捷奧人這麼一搞明明是想要給聯邦人壓力,但最先被壓得喘不過來氣的,反倒是蓋弗拉人!

漫天的飛機在追逐交火,地面上的炮彈在空中摩擦發熱發光的四處亂飛,整條防線都變得岌岌可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