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情況有些不太好,天黑之後儘量不要出去!”

剛回到塞賓市後沒多久費拉勒就找上了門,隨口說了幾句關於目前塞賓市社會治安的一些問題,提醒林奇儘量不要在天黑之後離開家門。

有時候這會讓人覺得很可笑,拜勒聯邦作為這個星球上科技最發達,至少到目前來說經濟也算是高度發達的國家,犯罪率居然也高的離譜。

每年大量積壓的難以偵破的案件據說已經裝滿了好幾個工業倉庫,沒錯,就是那種大概有十幾米二十米高,佔地數千平方米的工業倉庫。

每一個架子上都放滿了各種卷宗和證據,但這些案件也到此為止了,至少在出現突破性的發現之前,所有的案件都不會在被人們提起,最終會被人們遺忘,然後這些記載著罪惡的東西會在很多相關人員的注視下,燃燒成為灰燼。

而它們燃燒時發出的火光,將會點亮這座城市……也有可能只是點亮幾個燈泡,我們都知道火力發電也就這樣了。

所以只要不是那些造成很大社會影響力的案件,短時間裡偵破不了,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隨著社會上各種情況的出現,犯罪率開始越來越高,那些無事可做又極度缺錢的人中有一部分開始鋌而走險,根據塞賓市警察局的統計,從三年前開始盜竊案的案發率呈爆炸式增長的態勢一直持續增長,即便是到了今天都沒有看見一個頭。

每天都有數十起盜竊案透過乃玩完報警系統被錄入警方的案件記錄中,也許還會有更多的盜竊案發生了,卻沒有人報警。

因為這些人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被盜,所以他們沒必要惹怒那些竊賊。

就好像是之前林奇報警的那樁入室盜竊案,警察只是來記一個筆錄,他們不會派出任何警力專門負責這件事,只會透過自己的渠道提醒一些銷贓的人,注意一下一些案件中具有很高辨識度的贓物流通。

這還是做筆錄的警察對林奇有些好感自發的行為,如果換一個普通甚至是醜陋一點的人,他們才不會浪費一通電話的錢去散播這個訊息,最後這個案子也會不了了之。

各種暴力案件,搶劫案,之類的惡性案件也在頻頻發生,這座城市已經變得不安全起來。

“為什麼不組織人手肅清一下這些幫派成員?”,林奇有些好奇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在他看來想要解決犯罪率其實是一種很簡單的事情,至少他覺得不會太難。

費拉勒則笑著搖了搖頭,他只把這當做林奇這個年輕人有些幼稚的想法,“你可能不知道,上半年時地方警察局每偵破一起案件時,投入的警力和物力摺合成本大約在三百塊到一千塊之間,這包括了那些及時終止的,到現在都未偵破的案件。”

“聯邦的司法體系你是知道的,有時候哪怕有些人已經知道了答案也毫無辦法,你必須按照法律要求的規矩和步驟來。”

“這就間接的加大了偵破案件的成本,一起成功偵破的盜搶案件,警察局大概要支付兩千塊錢左右的成本,偵破兇殺案的成本有時候可能會高達幾萬塊錢。如果你要把整個城市的問題都抓一遍,市政廳立刻就能宣佈破產。”

“所以我們只會有選擇性的偵破一些案件,不是我們不想做,是沒有能力做。”

費拉勒很清楚這裡面的條條框框,畢竟他是以成為下一任市長而不斷努力的,他平時會關注到這些東西並且記在心裡。

其實幫派的存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幫助了警察維持這個社會的秩序,至少幫派和警察乃至主政者都有著相同的目標,那就是穩定,因為只要穩定他們才能收到更多的錢。

錯開這個話題,費拉勒談起了林奇這次的庫裡蘭之旅,“首先我代表市長恭喜你在庫裡蘭市的首秀獲得了成功……”

巨大的交易額已經讓這個由塞賓市市長蘭登先生推行的“政策”得到了驗證,民眾們的踴躍支援就是最好的表現,也連帶著讓州里和進步黨黨內的一些目光聚集在了這裡。

現在任何一項有利於改善民眾生活情況,並且被證明有效的政策都會備受關注,比如說十月份即將開始的信用貸款。

有些東西主政者可以參與其中並且獲得主導權,但有些東西不行,這也讓他們有了選擇性,他們更喜歡能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那些東西。

第一時間,州長辦公室就要求塞賓市市長把有關於促進二手商品交易,完善閒置商品調換對社會造成的正面影響,以報告的形式送到州長辦公室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其他州最近一段時間也要逐漸的開啟類似的交拍會。

他們可能不太懂的如何創新,如何找到關鍵的機會,但是抄襲這種東西是與生俱來的。

市長獲得了極大的政治籌碼,他自己可能都沒有想到本來不過是想要借用林奇聚集那麼多人的現場,宣傳一下自己的公開演講,結果一下子撿到了一個大便宜。

市長閣下自然也不會忘記林奇在這裡面起到的作用和他的功勞,他甚至覺得可以讓自己和林奇之間的關係拉的更近一些。

這次費拉勒來,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他需要林奇提供一些更廣闊的視覺思維,從更高更宏觀的角度來闡述盤活二手閒置商品對目前社會的正面價值。

順帶著,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瘦高個這夥人希望透過市長這邊給予林奇一些壓力,讓他同意降低入股的現金佔比。

他們已經做出了足夠的妥協,至少他們覺得百分之二十五的現金佔比已經能夠體現出他們的誠意了,也許找個中間人,給彼此一個臺階,這件事就能完成。

“這只是我幫他們幾個人轉達意見,並不代表我和市長的立場!”,費拉勒的表態很謹慎,基本上就是告訴林奇,他可以拒絕,而且不會得罪自己,也不會得罪市長。

現在林奇的價值顯然比其他幾個人更高,市長知道怎麼選,他讓費拉勒轉達這些話,本質上也只是轉達一下,畢竟瘦高個他們每年也貢獻了不少選票和政治獻金,作為直接的受益者,他總要保持著中立的態度。

至於林奇答不答應,那是林奇的事情,眾所周知拜勒聯邦是一個自由的國度,自由這個神聖的詞彙甚至被寫進了憲章裡,沒有人能夠干涉別人追求自由的意志,市長自然也不行。

林奇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看上去他在笑,費拉勒卻從他的笑容裡讀出了拒絕。

他本來不願意多談和自己沒關係的事情,可又有一點忍不住,“只是我好奇的討論一下……”,他很突兀的說了一句,看著林奇,林奇則點了點頭,這讓他可以繼續說下去,“我聽人說他們開的價不算低,為什麼你還要拒絕呢?”

林奇看著費拉勒,他平靜的目光看到費拉勒感覺到尾椎骨和頭皮都有點發麻,準備錯過這個話題的時候,林奇才開口說道,“如果有人認為你很年輕,就能夠從某方面來教訓你,比如說他們會認為你太年輕了,不夠資格角逐市長的競選,並且勸你放棄,你覺得你應該妥協嗎?”

“哪怕他們承諾你,下一次一定會支援你,選你,但是你這一次必須低頭,你願意嗎?”

“這是一場戰爭,費拉勒,商人的世界沒有和平可言,今天我讓一步,明天我就會讓掉我所擁有的一切。”

“即使我們都是塞賓市進步黨成員,我們都站在同一陣營裡,但是隻要有機會讓我吞掉他們,我會毫不猶豫的張開嘴,我相信他們也一樣。”

費拉勒聽完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他知道到這裡已經是最後了,不久便起身告辭。

半個多小時之後,費拉勒回到了市長的書房裡,他談起了這趟行程的收穫,以及林奇最後的態度。

市長聽完之後皺了皺眉頭,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但是有節奏的敲擊著。

本質上他不希望城市裡的這些商人之間鬧出一些紛爭來,他已經足夠煩的了。

他對這些商人們的死活並不關心,但是每一個商人的背後都是一大群依賴著這些商人的生意獲取工資養家餬口的普通的民眾,如果這些人和林奇之間的矛盾白熱化,指不定就會出現一些什麼麻煩的事情。

這幾天尼奧已經向州政府申請了里斯託安集團的遷移令,他們打算遷移到隔壁的保守黨州去,保守黨甚至是總統內閣某位閣員,都打電話垂詢了這件事,並且督促州長不要為難尼奧總裁,儘快完成流程。

一旦這些流程完成之後,尼奧就可以帶著他的人離開這裡,他走的很輕巧,卻會留下大量的爛攤子。

不考慮失業率再次暴增的問題,僅僅是那些失去工作而暴怒的人,就能把市長撕成碎片。

州長私下和市長談過這件事,現在已經不單單是塞賓市和里斯託安之間的矛盾了,更是州長等人和里斯託安之間的衝突。

尼奧為了儘快搬遷走,他動用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資源向州長施壓,這讓州長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私下告訴市長,就算里斯託安留不下來,會搬遷走,也不能讓他們走的這麼輕鬆,一定要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比起這件事,林奇和其他商人之間因為投資要給多少現金鬧到現在,市長突然間覺得自己的格調都被他們弄的有些低了。

他手指上的動作突然間停了下來,有點走神的費拉勒也重新集中了注意力,市長瞥了他一眼,“告訴他們,我們已經轉達了他們的話,這是最後一次,我也不想再聽到和這些事情有關係的後續。”

費拉勒微微低下頭,“我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