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都很怕死。

因為聰明人知道死的恐怖。

這不是說笨蛋和蠢人不知道死的恐怖,而是在這些人的眼裡,死亡雖然恐怖,但不如他們心底的堅持。

所以越聰明的人,越容易背棄理想,反倒是那些什麼都不知道,都不懂的人,才能堅持追求。

醫生就是一個聰明人,不是聰明人沒辦法從醫學院畢業,更不可能成立自己的高階私人診所。

在經過短暫的權衡利弊之後,他妥協了。

“我有一個要求!”,他抬頭看著審訊官。

審訊官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當然,當然!”

他舔了舔開裂的嘴唇,鮮血的味道還是那麼的明顯,“你要保護我的家人,我的妻子和孩子的安全。”

“他們和我,和這件事都沒關係,但如果我和你們合作,他們可能會受到傷害!”

審訊官立刻就答應了對方,“我們會安排證人保護計劃,有專門的人保護他們,你放心好了。”

“必要的時候,我們還會把他們轉移到其他地方,直到一切都結束!”

醫生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在堅持了一會後,審訊官說了一句“等我”,隨後就離開了。

沒多久,他帶來了一份檔案和另外一名一看就知道是政府文職人員的傢伙。

“這是一份證人保護計劃,你只需要在這上面簽名,你和你的家人都會列入我們的保護措施中……”

文職人員很詳細的解釋了一下這份契約的內容和彼此的義務與權力。

醫生是聰明人,當他開始妥協時,他就會爭取更多對自己有好處的東西。

比如說他不願意轉移到普通監獄,不管是公立的還是私立的。

對方都有膽量刺殺總統,刺殺他一個小人物肯定更沒有什麼問題。

只需要幾個傢伙在監獄裡悄無聲息的幹掉他,他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所以他要求自己必須在安委會的監獄裡完成刑期,並且住單人監獄,放風時也受到保護,每天還需要提供一包香菸。

他的家人必須有人貼身二十四小時的保護,並立刻轉移……

諸如此類的要求他要求了一大堆,在書寫了類似補充條款的內容後,雙方都簽字,它開始生效。

醫生整個人似乎都放鬆了下來,還要了一根菸。

“我不認識那個傢伙,但我可以描述他的樣子。”

“你知道,我是醫生,在學習時我們有繪畫的要求,我知道怎麼去形容他。”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氣質比他的年紀更成熟,大約有五尺九寸左右,南方口音,但不明顯。”

“身體很健壯,深棕色的頭髮……”

此時現場有素描的專家,透過他的描述,一個大致的人像逐漸的出現在繪本上。

他看著繪本,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見後,一個完成度很高的人面像栩栩如生。

因為這件事有一段時間的間隔,他的記憶在腦細胞不斷死亡的過程中有那麼一點差距,不能說完全和諾爾一樣,但差別已經不那麼的明顯了。

審訊官用力握了握醫生的手,“如果這件桉子從這裡破了,我會親自為你申請減刑!”

很快,印有諾爾頭像的通報檔案開始在安全部門和其他部門擴散,安委會利用特權,蒐集類似畫像人物的資訊,聯邦調查局也在其中。

聯邦是一個很奇怪的國家,有報紙稱聯邦政府為了移動一個三岔路口路邊的郵箱。

把它從路口移動到五十米外,僅僅是聽證會就開了十一場,用了大約十四個月,才透過了這條建議。

然後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把郵箱移動走。

在一些事情上他們的“慢節奏”能讓所有人都發狂!

可有時候,又非常的迅速,特別是這裡面存在著特權等因素時!

不到兩天時間,超過四十人的訊息匯總到了安委會,醫生再次被提審。

這一次他很配合,剛進房間,就看見了大量的相片,他在仔細的觀察之後,從中選出了一個人。

“就是他……”

審訊官的心跳開始加速,“你肯定嗎?”

……

另外一邊,諾爾正坐在林奇的身邊,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名調查總局的助理局長。

林奇把手中的素描繪本復件交給了諾爾,諾爾看了看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還給了林奇。

林奇則看向了那位助理局長。

這個傢伙是聯邦總局局長的親信心腹,核心的心腹,有血緣關係的那種。

他這次來,就是為了提醒林奇,有人正在調查諾爾。

諾爾作為布佩恩新晉地下皇帝之一,不管是在警察系統裡,還是在聯邦調查局,或者其他機構裡,都是掛了名的傢伙。

但這些機構,往往都和普通的社會犯罪直接掛鉤,因為諾爾是以格林兄弟為核心的犯罪集團的首領。

只有針對犯罪的機構才會有他們的檔桉,其他機構,像是金管會,根本不需要調查這對兄弟!

調查局那邊發現有人在調查諾爾,他們也打聽了一些訊息後,此時就出現在了林奇這邊。

“挺像的……”,林奇給出了由衷的評價,隨後問道,“誰在調查他?”

助理局長對林奇很恭敬,因為他的叔叔說了,林奇很有可能能讓他繼續在這個位置坐下去。

二十年的聯邦調查總局長,想一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他們改變了方向,不再去抱黨派大腿,而是緊緊抱著林奇的大腿。

“安委會的協查通報,他們沒有談是什麼原因,只是需要類似人物的資訊。”

“他覺得這可能會對你產生一些影響,所以我過來通知你一下,畢竟牽扯到安委會,電話不一定安全。”

聯邦監控私密訊息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助理局長說得對。

林奇感謝了一下對方的好心,助理局長隨後起身就告辭,同時他給了林奇一張名片。

大概的意思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交給他來做,特別是一些不太體面的活。

助理局長幹髒活絕對是一把好手,也合適。

等林奇讓人送走了助理局長之後,諾爾有些不安的問道,“我要不要先躲一段時間?”

林奇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已經洗得差不多白了,而且這次是安委會找你,不是警察局,調查局,什麼反組織犯罪調查局之類的。”

“你跑,是跑不掉的,而且也沒必要跑。”

“我大致能猜到他們找你的原因,只是……”,他嗤笑了一聲,“……只是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還沒完!”

格林兄弟來到布佩恩之後經過洗白,已經成為了合法的商人,經營的都是合法的業務。

至於犯罪的那部分,已經和他們切割開了。

換句話來說,現在負責犯罪事業的,是他們兄弟的心腹,同時他們對犯罪組織依舊具有很強的管理能力。

只是不再是名義上的犯罪組織首領。

這些都是為了將來打官司準備的,只要沒有明確的證據認為他們組織領導犯罪集團,官司就能無休止的拖下去。

近幾個月來唯一讓諾爾做過的,有可能會被安委會盯上的事情,就是和喬安娜有關係的事情。

但這件事,沒有任何的破綻。

林奇想了想,覺得還是解釋一下。

畢竟這是安委會,安委會對普通人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沒瞧見諾爾都提到了要跑路躲一躲嗎?

“他們頂多因為醫生的事情要調查你,找你談話。”

“如果他們找到你,你實話實說就行了,只說和醫生有關係的,其他的不要說。”

“再多的事情,你推到我身上就行。”

“想要利用這件事抓你,或者推翻我,他們想得太多,你也想得太多!”

林奇強大的自信讓諾爾鬆了一口氣,他臉上也露出了輕鬆的表情,“那我現在……一切照舊就行了嗎?”

林奇點點頭,“是的,做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用管。”

“他們要你配合你就配合,其餘的我來搞定。”

“不要反抗,他們拿你沒辦法!”

安委會認為喬安娜醜聞和特魯曼先生被刺殺是一體的,他們的認知沒問題,但又有一些問題。

喬安娜的醜聞爆發的目的是讓軍方對喬安娜以及總統先生不滿,喬安娜搞得這麼難看,軍方難道會以為總統先生一點都不知道嗎?

他們不會這麼想,他們可能會覺得總統先生知道一些事情,哪怕知道得不多。

但因為他們是夫妻,所以總統先生並沒有過多的干涉喬安娜的決定。

這樣軍方的不滿既不會強烈的表現,也不會真的不在乎。

畢竟這樣的醜聞後引發的是全體士兵的不滿,軍方高層和特魯曼先生的關係雖然好,可引發瞭如此大的社會熱議,軍方也是要表態的。

所以單純從本質上來說,這件事,林奇沒有任何事情是違法的,是不合適的。

在交代了諾爾面對幾個特殊的問題的回答方式之後,林奇就讓他先離開了。

至於安委會的調查?

他不在乎!

與此同時,新上任的總統先生正在愉快的喝著發酸的咖啡,他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刻,覺得總統府的咖啡如此的好喝!

就在他享受著這些時,秘書給他送來了一封掛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