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特魯曼先生看見了林奇攜帶著的一卷小黃單,他有些意外的問道,“你看中了什麼專案嗎?”

他知道什麼是小黃單,自然也很清楚林奇不太可能會在這方面吃虧上當,唯一有可能促使他買下這些小黃單的,是他發現了一個有潛力的專案,所以他才決定投資。

小黃單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一群詐騙犯的狂歡,但它本身並不違法,同時還有很多合法的法律手續。

比如說發明家或者發起人在委託股票經紀公司發行這些小黃單的時候,會簽訂一部分的權利轉讓協議,確保購買了小黃單的人的確擁有發明家或發起人針對某項事物的一部分權利。

林奇點了一下頭,“有一個發明家在研究無線電定位系統,我覺得這個系統有很大的潛力。”

特魯曼先生點了點頭,“這真是一個不錯的專案!”

林奇瞥了他一眼,“你的語氣可不像你說的那樣讓人放心!”

兩人相視一笑,都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聊下去。

其實國防部早就開始委託一些軍工集團針對無線電定位系統展開了研究,但是目前的研究成果還不能讓大家滿意,只要目標保持無線電靜默,無線電定位系統就變成了瞎子。

甚至其他國家也都有類似的研究,都面臨著大致相同的問題,甚至有些人已經做出了反射系統,可是精度卻有很大的問題,總之這些東西還在持續的研究中,並沒有實際使用的價值。

特魯曼先生認為林奇在他投入的這個專案上不會得到什麼樣的回報,就林奇自己來說,一萬兩千塊,也許它會打了水漂,但也許會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收穫。

回到城市中之後兩人各自離開,特魯曼先生還有一大串工作在等著他,而林奇,則受邀參加一場小型的聚會,一場關於如何進一步擴大收益的資本家聚會。

舉辦人是赫伯特,就是那些在最低價時吸納了一大批債券的瘋狂投機者,不管以前他們和林奇的態度或者政治立場是不是站在一起,至少在他們被林奇說服後在這方面下了重注,現在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了。

對於商人,資本家們來說,政治立場只是他們為了更好的攫取利益的手段?利益才是他們關心的根本。

現在聯邦明面上和蓋弗拉的關係升溫?一些原本不在兩國計劃中的內容也開始逐漸的進行談判,其中就包括了戰爭債券的兌換。

蓋弗拉承認聯邦現在這些債券的合法性?也願意有限度的兌現這些債券?比如經過幾場談判之後,他們把回購的價格提升到面值的百分之六十。

雖然說他們的態度轉變的很積極?可這種積極一樣讓人覺得噁心。

人們花一百塊錢買了他們的債券,期盼著等債券到期之後能得到至少百分之一百三十以上的回報?他們自己也是這麼承諾的?甚至承諾的更多。

可現在,他們只願意花六十塊錢回收這些債券,這就意味著每個人至少損失四十塊錢。

加上漫長戰爭過程中這些錢原本應該產生的利息和衍生的利潤,其實人們損失的比四十塊錢多得多。

這顯然是無法讓人滿意的?但更愚蠢的是居然有人開始大量的出貨?他們害怕萬一蓋弗拉又改變了政策,這些債券就會爛在他們的手裡。

這些人的出貨,實際上給了蓋弗拉一種感覺,他們開的價高了,所以短時間裡無論外交方面有怎樣的進展?他們都不太可能會繼續提高債券回收的價格。

而今天晚上的這場聚會,就是為了這件事。

林奇因為參加展會來的稍微遲了一些?他進入赫伯特莊園的偏廳時,該來的人都差不多到期了。

“抱歉?路上耽擱了。”,很沒有誠意的解釋?不過大家都接受了。

在聯邦這個以經濟實力為尊的社會中?衡量一個人的地位和價值的東西?就是財富,林奇有財富,很多很多錢,那麼他就必然會得到人們的尊重。

“就在等你了!”,赫伯特先生親自給林奇送去了一杯烈酒,林奇道謝後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

赫伯特先生看了看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開始說點和今天晚上會議主題有些關係的內容了,“今天晚上要說的事情,其實和林奇先生還有一些關係……”

他看著林奇微微點頭致意,然後繼續說道,“普雷頓商行,或者說普雷頓海盜集團,我這裡有一個訊息,希望大家不要擴散出去。”

在眾人們紛紛點頭之後,赫伯特先生才繼續說道,“我們與納加利爾的雙邊關係已經取得了巨大的進展,很可能在下一次談判結束之後,就能夠確定建立雙邊外交關係。”

“海軍也開始出動,準備掃平海面上盤踞的普雷頓海盜集團。”

這些訊息並不算什麼秘密,在聯邦有一句很特別的話,叫做“國會沒有秘密”。

任何在國會上發生的事情,只要有需求,它很快就會傳遍整個聯邦,人盡皆知,至於保密制度什麼的,那就是一個玩笑。

甚至有人會更庸俗的用“女表子的褲帶都比國會議員的嘴巴更緊”來諷刺那些國會議員,有時候國會議員在民眾的心目中並不是高尚的道德之人。

赫伯特先生作為本地人,又是投機者和資本家,他有辦法搞到一些內幕訊息。

其實其他人也能搞到,所以他說到這裡的時候,除了少數人外,大多數人都表現的很淡定,他們早就清楚了。

可接下來,赫伯特先生說的話,就讓一些人有些動容了,他略帶著某種自信的笑容,說道:“但是你們可能不太清楚,普雷頓海盜集團的背後站著的是蓋弗拉皇家海軍,有傳聞說,這次聯邦海軍要攻打的不是一群海盜,而是蓋弗拉皇家海軍中的精銳。”

“這不再是一場簡單的剿滅海盜的小戰鬥,這關係到了兩國的強弱關係,以及……”,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火熱的烈酒讓他身體都在燃燒,“……以及我們在座諸位的利益,債券,可能還有一些其他的投資。”

人們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大家都不是傻子,傻子也做不到他們這樣能夠拿出幾十幾百萬去抄底投機蓋弗拉的戰爭債券。

但現在,他們的確碰到了一些問題,一旦聯邦海軍在海戰中輸給了蓋弗拉的皇家海軍,聯邦的軍力失去了威懾力,國家的地位也會立刻下降。

現在蓋弗拉還願意用百分之六十的面值回收那些債券,那麼這場海戰失敗之後呢?

他們會用多少來回收?

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四十?

還是百分之三十?

也許他們一分錢都不會花,他們可以隨便找個藉口認定這些債券都是不合法的,或者像以前那樣拒絕兌換,這足以讓這裡的每個人都損失慘重。

赫伯特先生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現在我們面對著一個艱難的抉擇,是把債券兌換出去,還是賭一把。”

如果按照目前蓋弗拉官方給的價格兌換那些債券,他們絕對是不會虧本的,甚至還能賺個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左右,這裡是說他們的投資總收益。

但這些收益和他們之前的冒險行為並不對等,他們承擔了巨大的風險為的就是更大的收益,但現在問題變得麻煩起來,賭性也更大了。

拜勒聯邦從來都沒有在國際戰場上展現過自己的戰爭實力,包括赫伯特先生等一些聯邦本土的資本家,都不認為沒有經歷過真實戰爭的聯邦海軍,可以打得過縱橫大海的蓋弗拉皇家海軍。

很多人都持有悲觀的情緒,認為這場戰爭將會是一個歷史的轉折點,這也是威爾士議員提出反對這場戰爭,會有人支援他的原因。

“我們手裡有著數量眾多的債券,這段時間我並非什麼都沒有做,我透過一些關係聯絡到了蓋弗拉的財政次席大臣……”

蓋弗拉雖然是一個君主制的國家,但是政治體系其實和聯邦這些民主國家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他們的君王(總統)是世襲制,並且擁有很高的權力。

財政次席大臣,相當於聯邦的財政部次長,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職務,手中也有著很大的權力。

赫伯特先生能聯絡上這樣手握著實權的人,絕對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要知道在蓋弗拉,權力比金錢好用,有權,就能帶來財富,但財富並不能換來權力!

他的目光在房間裡每一位女士和先生們的臉上流轉,緩慢的語速和清楚的咬字確保每個人都不會聽錯他要說的話。

“他表示可以想辦法推動一個提案讓我們手裡的這部分債券以‘抵兌’的方式進行折現,或者換取一些便利!”

“這個辦法老實說和我們最初的計劃並不一樣,但這是我在目前情況下能找到的,最保險的方式,確保我們有足夠利潤得同時,又不需要承擔更多的風險!”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出色的想法,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人。

在經過短暫的思考只有,有人問道,“我們要付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