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一個可能並不值錢的東西變得值錢起來?

可能很多普通人,包括剛剛成為商人的人都會透過很多有實際操作的方法,讓這個東西變成商品,然後變得值錢。

最常見的一個例子,就是增加這個本身不值錢的東西的附加價值,用附加價值來承托出它的昂貴。

比如說鑲嵌了黃金和貴重寶石的古生物化石,古生物化石這種玩意在這個世界有著極為廣闊的分佈,幾乎到處都是。

第一批發現古生物化石的這些人也的確把它們賣出了一個不錯的價格,但是隨著人們發現只要手裡有一把鋤頭,選擇一個合適的地方,然後往下挖,只要運氣不是太差就能挖到一些化石的時候,古生物化石的價格開始迅速的暴跌。

從被人們推崇為“歷史的記憶”,變成“歷史的書頁”,最後成為了“歷史的垃圾”,這個過程演變的時間並不長。

但是在這其中,也出現了一些逆潮流的例子,一些人會選擇一些相對完整好看的化石,然後按照輪廓鑲嵌一些寶石,黃金或者其他貴重的飾品。

他們讓這些被鑲嵌了昂貴材料的化石看起來閃閃發光,讓人一下子把它和財富聯絡在了一起,再加上一段假的離譜的故事,於是這些化石依靠了附加價值賣出了高價。

這是很多人都會選擇的方式——如果要把一個不值錢的東西賣上價格,那就讓附加價值起作用,很多半官方的權威機構也會用附加價值作為某種例子,來普及一些未必能成功的成功學。

但是對於資本家來說,讓一個不值錢的東西變得值錢起來,只需要炒熱這個東西其實根本不存在的概念價值就行了,不過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它必須是稀有的。

這裡的稀有並非是嚴格意義上的“稀少”,“不常見”,“孤品”之類的,這種稀有隻是一個概念。

一個成功的資本家能夠從一百萬件同樣的流水商品中找出一件“稀少品”,比如說某個特殊的色彩變化,某個小瑕疵,某個和其他有些區別的東西,都能夠讓這個商品成為稀少品,然後炒熱它。

這種商品很快就會在報紙上,輿論中大肆的出現,並且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它不斷暴增的價值。

如果只是單純的商品,拍賣會會是一個很好的途徑,一些商品總是能夠在拍賣會上成為奇蹟,這就能夠製造一些需求,然後他們會等待,等待最後一個接手的蠢貨出現。

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這些已經做出決定入股林奇名下星際貿易公司的商人們,在他們還沒有正式的成為投資人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炒熱這個公司。

林奇給了他們五千萬的估價,那麼如何保證他們投資之後不會出現虧損?

其實很簡單,讓這個公司在人們眼中的價值超過五個億甚至一百個億,那麼無論他們如何投資都不會虧損,反而會因此大賺一筆。

但是這需要一個過程,這也是很多懷揣著理想的創業者最不想面對的一種情況,資本的運營和操作會毀掉他們的夢想,因為比起夢想,數字和概念的遊戲太快樂了。

只是一天的時間,星際貿易公司的潛力和端起市場價值評估已經從林奇空口無憑的五千萬,上漲到了七千萬,隨著接下來大規模的建設,這個數字有可能還會持續性的上升。

有些人肯定很清楚這個公司不值那麼多錢,但是作為一名合格的商人或投機者,他們不介意參加到這場遊戲當中,就如同現在的金融市場,並不是每個參與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還有些真不知道這個公司正在發生什麼的人,可能會自認為很聰明的觀察的一段時間,再確定了它是真實且具有潛力的時候,再考慮進場。

可是等他們考慮好,決定好的時候,往往也是事態的尾期。

市長問題這件事,也是有些心動,他不知道林奇這個小公司居然能估價這麼多的錢,如果他早一點知道,或許收益能更多。

當然在拜勒聯邦法律並不規定從政者就一定且必須不能從事任何投資的行為,只是審查制度會比普通人更加的嚴格而已,不過大多數從政者都不會親自下場,他們會有代理人。

“我有一個侄子,他對你的公司很感興趣……”,市長閣下笑了起來,“年輕人是不是都是這樣,充滿了幹勁,那麼他們不知道未來要面對什麼?”

看上去像是一種感慨,但更多的是透過這些話表明自己的態度,林奇這種經歷過多年磨練的人,怎麼可能會閱讀不出來?

他也抖開了餐巾,鋪在了自己的腿上,看似很隨意的說道,“有他的聯絡方式嗎,或許我們年輕人之間會有共同語言。”,他把餐巾鋪好後抬起頭,直視著市長閣下,“當然我們也需要長者的經驗和閱歷的幫助,畢竟我們還年輕……”

兩人對視了片刻,大概三五秒左右的時間,透過眼神確定了彼此之間沒有會錯意,市長閣下將一張黑色的名片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

緊接著話鋒猛地一轉,轉到了其他事情上。

“最近你有沒有聽說什麼,和里斯託安集團有關係的傳聞?”,市長閣下以一個很普通的話裡作為接下來的引子,林奇則用點頭表示肯定的答案。

這段時間沒有誰不知道這件事,甚至林奇覺得可能市長閣下和州長的態度有點太直接了,不夠藝術性,他們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種方法解決目前的問題,可是他們並沒有那麼做。

看見林奇點頭,市長閣下表情也發生了些許的變化,變得有些無奈,他嘆了一口氣,“實際上情況恨不樂觀,尼奧一直在聯絡保守黨的人,你知道……”,他伸出食指在耳邊搖著圈,“我們之間會有一些聯絡。”

他的意識是說聯邦進步黨和聯邦保守黨之間是有訊息傳遞的,這也很正常,畢竟拜勒聯邦是三黨執政,雖然聯邦社會黨很多時候都和透明人一樣,不過他們的確是存在的。

這種聯絡,或者說交流,對穩定整個聯邦的政局有非常必要的幫助,這已經不是帝國時代了,人們從矇昧封建統治中走出來,他們不會再犯下過去那些統治者犯過的錯。

尼奧在聯絡保守黨那邊的時候,就註定訊息會透露出來,包括了保守黨給尼奧開出的轉換陣營的條件,都已經被市長閣下和州長閣下所獲悉。

這才是州長派人來支援市長的原因,它不是沒有原因的。

“其實我並不在意尼奧和里斯託安是不是能夠留在塞賓市,我從來不關心這些,我關心的是在這座城市中,有多少人正在面臨著沒有工作,困難,飢餓等情況。”

“可恥的尼奧和他的公司把這些人當做和政府交易的籌碼,我不會妥協的,為了我的市民們!”

如果此時能夠再響起一首慷慨激昂,帶著一些悲壯的交響曲,說不定蘭登市長有機會等上今年的奧古斯丁銀幕頒獎典禮的殿堂,最起碼也有一個影帝的提名。

“我現在最頭疼的就是萬一他們真的離開,上萬的工作崗位如何解決……”,他說著話,眼神始終停留在林奇的身上。

當今天中午他聽說林奇的公司被估值七千萬的時候,他就意識到或許這是可以利用的籌碼,七千萬的價值是需要人去創造出來的,它不可能是完全憑空誕生的,否則那經不起各個部門和民間的審查。

既然需要有人創造這些價值,那麼身價可能都不到一百萬時就為市長解決了五百個工作崗位的林奇,在身價超過了七千萬的時候,是不是可以為他解決更多的工作崗位?

不說七十個五百人的工作崗位,最少三十五個五百人的工作崗位總要有吧?

看在那該死的侄子的面上,二十個五百人的工作崗位,總要有吧?

林奇沒接話,這話的確不太好接,他很擅長於為別人描述一幅未來的宏偉藍圖,但市長一開口就要他拿出實際的東西來。

一千人的工資是每個月二十萬,如果他僱傭了五千人,每個月僅僅是發放工資就要發出去一百萬,就算他的公司估值一個億,也經不起他們這麼折騰幾下。

林奇的沉默讓市長意識到他不能夠完全的把林奇當年輕人看待,如果林奇說自己做不到,或者表示可以解決一部分,這些都能夠成為市長利用的話柄。

但沉默這玩意就不好辦了,你要是說他不同意,他又沒有直接說,可你要他同意了,他也沒有點頭。

他也在沉默了幾秒後,換了一種說法來表明自己的態度,“你們都是商人,或許你能夠更清楚的瞭解他們這麼做的原因,你覺得以你個人來說,在目前創業的過程中,面臨過怎樣的困境?”

林奇眉梢一挑,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這些笑容很快就變得燦爛起來,“市長閣下,我面臨過很多的困難,但是你知道,我是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商人,有一些是我能解決的,但是有一些是我沒辦法解決的,也許你能夠給我一些建設性的意見?!”

市長沒有立刻接招,只是面露思索,“我們可以討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