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家那邊……”

“他們的稅率同樣要提高!”

有人似乎是想用資本家來壓一壓特魯曼先生的“銳氣”,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他一點也不害怕,還給了和普通納稅人相同的要求。

幾年前被資本家們強按著低頭時,特魯曼先生的心中就有一團火。

這團火他忍了這麼久,終於能發洩出一些來。

他長舒了一口氣,這就是這種感覺,有些令人迷醉,被胸口中憤怒的火焰灼燒了不知道多少個日日夜夜的心,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他多麼希望這一刻能是永遠,但他很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

調高企業稅率對企業來說,特別是那些真正的大資本家,財團財閥,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因為他們是資本家。

資本家的本能就是追逐利潤,他們會想辦法在合理合法的範圍內獲得足夠的利潤。

現在他們一年假設能賺一百萬,那麼戰爭爆發之後,即便調高了稅率,他們賺的錢也不會比這少,甚至還會多出來很多!

因為戰爭,打的就是產能!

到時候整個社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車間,每個人都在不間斷的工作,拼命的生產戰爭武器,然後送上前線,消滅敵人,或者被敵人毀滅!

這些,在資本家的眼裡,都代表著訂單,代表著利潤。

聯邦政府剛剛給了林奇的黑石航空二十億的訂單,即便調高了利率,他依舊有得賺,而且賺得數比和平時期要多得多!

和平時期聯邦政府和軍方瘋了才會一口氣訂購二十億的飛機,可能三五年也就一兩億!

瞧,明明稅率更高了,可他賺得卻更多了。

如果說有誰是真正的倒黴……可能是那些小微企業,他們夠不著大訂單,只能接一些邊角料。

考慮到社會的運轉離不開這些小微企業,所以企業的稅率調整是階梯性的。

對小微企業的影響大概就像是在繳稅時被“掐了一下”和被“打了一拳”。

不致命,還有相對足夠的利潤空間,還能堅持下去……

聯邦政府也在儘量的避免戰爭時期失業率的問題,這一點是基於人道主義。

因為在戰爭時期,失業率代表的往往是輸送到戰場的那批人。

如果他們丟掉了工作,不事生產,那麼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讓他們上戰場!

一系列的政令從頭到尾,都很完整,各個層面都考慮到了——至少考慮過,沒有說放棄某個階層的人。

但是這些政令如何合適的宣傳出去,就要依靠媒體們的力量了。

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人可能對競選很感興趣——主要是政黨和候選人拉票會有免費的炸雞還有啤酒。

但是大多數人對政策的關注度其實並不夠多,這些人不可能知道每一天有什麼新政策,是什麼新內容。

誰會沒事幹去市政廳廣場的公告欄裡一看就是半天?

所以需要媒體來做這個途徑。

特魯曼先生甚至在會議最後還談到,如果有人誰這次想要做點挑戰聯邦政府忍耐極限的事情,他們也不介意讓人們明白戰時法律有多麼的特殊!

而這,也就是林奇手裡那份資料的由來。

一個沒有什麼名氣的小公司的節目,要在他們的電視臺最火爆的節目後播出,並且……還不給錢。

電視臺主動購買肯定是電視臺花錢,但是那些直接拿著成片要求上頻道的,肯定是自費的,但他們不需要。

林奇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和特魯曼先生,和總統先生的關係都不錯,如果他不答應,先不考慮他和這兩人之間的感情關係問題。

僅僅是外界對他們的猜測就足夠讓人頭疼的,他們懷疑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或者怎麼樣。

林奇中午在樓下出門買了一包煙的時候,居然有人做民意調查做到他的身上。

一個年輕的女孩,很有胸懷,面板也很白,白的有些晃眼。

她胸口有一枚胸針,一枚知更鳥的胸針,讓林奇一時間想到什麼,隨後又忽略了。

“這位先生,你願意接受簡單的問卷調查嗎?”,林奇看了一眼女孩的工作證,聯邦三大諮詢公司之一,名字叫蘿莉。

女孩看林奇一時間沒反應,還主動的增加了一些“籌碼”,“如果你能完成問卷調查,這支鋼筆就是你的了,還有一份小禮品,炸雞店的炸雞卷。”

工業化為生活帶來了很多的改變,比如說工業化養雞。

這也是這兩年開始迅速興起的行業,以前人們對農牧工業化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大概就是較少的人能處理大面積的土地或者大量的牲口。

利用科學,機械等方式,實際上在真正的生活和工作裡,機械化的程序並不高。

比起幾萬塊錢一臺,幾十萬一套的農業機械,大多數農牧行業從業者,還是在使用相對廉價的移民勞工。

他們比本地人便宜,還能吃苦,也不會提什麼亂七八糟的要求,甚至對他們不那麼友好,他們也能忍受。

畢竟,都是為了一個聯邦夢。

但是氣溫急劇發生變化之後,這種相對集中的養殖工業化程序被推動了,加上一些新品種的優質品種肉雞,至少在雞這個問題上,聯邦人不會再短缺。

不管是雞,是雞,還是雞,在供應方面,都達到了一致。

廉價,隨時隨地。

現在一隻炸雞隻要一塊九十九分,這也成為了某些活動的主力。

正在說話間,旁邊一個小夥子就被那張炸雞店的兌換券所吸引,希望也能參加調查,當然是在林奇之後。

林奇很想告訴這個年輕人,那支鋼筆大概值兩塊錢,也比炸雞有實際意義。

不過他最終還是沒說,這就是年輕人選擇的生活方式。

得到了林奇的許可之後,女孩開始填寫答卷。

“你認為戰爭會爆發嗎?”

“你可以回答是,或者不是,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說,但是我不會記錄。”

很直率。

大多數參與答卷的人都會說一大堆自己的感想,他們可不知道,他們說的那些廢話,一個字都沒有落在那些應該看見的人的眼裡。

林奇點了點頭,“會的。”

“你認為聯邦應該更主動的參與戰爭嗎?”

林奇又點了點頭,“是的。”

“你認為……”

一大堆圍繞著戰爭的問題。

有時候有人可能會很好奇,為什麼聯邦三大諮詢公司永遠都是這三家公司。

諮詢公司的業務其實並不那麼複雜,就是做民意調查,做統計,做分析,其中有一部分屬於公共資源,為什麼很難有人動搖這三大公司的地位呢?

其實說白了,他們還是有自己的手段的。

比如說林奇回答的這些問題,它都帶有明確的誘導性,或者說導向性。

因為“選擇題”歷來如此。

“你對某某事件有什麼看法”和“某件事裡你站在某某這邊嗎”,他們看上去問的問題差距不那麼大而且關係緊密,但是一個沒有誘導性,一個具有了誘導性。

當具有誘導性的更多的問答聯絡在一起,不僅能給民眾們施加一些“他們”想要的導向,同時還能夠拿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是的,我們做了民調,這就是結果。

和結果站在相反那邊的人,比如說坐在電視機前,他不會較真的去和所有人討論這件事,他只會認為自己可能是少數,或者自己的看法和別人不同,而不是考慮那些回答問題的人是不是被誘導了。

人都有從眾心理,於是這個“反對派”可能在接下來的時間,逐漸的向主流靠攏,最終成為“大多數”。

人們畏懼孤獨,害怕孤獨!

當所有問題回答完之後,林奇得到了一支漂亮的鋼筆,以及一張炸雞卷。

“需要我幫你聯絡那個女孩嗎?”,重新回到公司大樓裡,奧斯汀半開玩笑的問道。

林奇有些意外,“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你剛才一直盯著她的胸部,也許你突然會對這種……”,奧斯汀在自己沒有的地方比劃了一下,“女人感興趣。”

她比劃了一個很可觀的規模。

“沒什麼興趣。”

林奇搖了搖頭。

他只是覺得那個女孩的面板不錯,對於什麼大什麼白,一點也不在意。

站在電梯裡,林奇反問了奧斯汀一個問題,“如果開戰了,你想回去嗎?”

大多數人,特別是曾經服過役的退伍軍人對戰爭都有一種執迷,很難說的清為什麼。

可能是為一身殺人本領無法施展的茫然。

奧斯汀聽到這個問題時,有了短暫的意外,隨後陷入了茫然當中。

好半天,她才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我以前很喜歡戰爭,但是現在的日子過得習慣了,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回去,要不要回去。”

“有很多事情都是我沒有經歷過的,林奇。”

他們的關係不錯,貼身保護,有必要的時候林奇上廁所她都會跟著。

所以她不會喊林奇先生,而是直呼其名。

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後,奧斯汀說道,“我沒其實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做過,沒有生過孩子,沒有結過婚,沒有……”

她說了一大堆沒有做過的事情,看得出,她很茫然。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林奇一步走出了電梯廂,“你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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