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週的上午,國會外面聚集了不少自發前來遊行示威的民眾。

  國會宣佈將在聯邦國內再建設大約七千公里左右的鐵路,引發了民眾們的反對。

  並不是說建造這些鐵路要拆遷他們的房子,所以他們站出來為了保護自己的權益強烈反對。

  他們純粹就是站在納稅人的角度,以聯邦政府“亂花錢”為理由,站出來反對的。

  這些人認為目前聯邦的運力還遠遠的沒有達到飽和,並且隨著空運的出現,陸運的壓力就更小了。

  海運,火車,運輸機,它們足夠應付現在聯邦的物流需求,完全沒有必要再建設那麼長的鐵路!

  按照現在聯邦鐵路的造價,每公里的鐵路造價大約在四萬五千塊到五萬五千塊之間。

  成本的波動主要在於人工工資的支出和福利等問題,比如說大量僱傭移民裔,人工成本就會降低。

  但如果僱用較多的聯邦土著,那麼人工成本就會增高。

  而且合格成本的變化不只是工資方面,聯邦土著對於各項福利的要求也非常的苛刻,比如說他們要求午餐需要有肉和雞蛋。

  但移民裔只要能保證讓他們吃飽就行,哪怕從路邊抓一把草和麥仁一起煮一煮,他們也能吃得下去。

  聯邦土著還要求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但移民裔只需要三十分鐘就足夠了,有時候十五分鐘他們也能接受。

  所以僱傭移民裔的成本會更低,但聯邦土著的抗議就會越強烈,所以才有了必須保留一定崗位給土著的法案出臺,來安撫本土土著的對抗情緒。

  七千公里的鐵路造價大約在三億兩千萬到三億七千萬之間,這對聯邦財政支出來說又是一筆沉重的費用。

  民眾們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這三億多的財政支出用到完全不需要的鐵路建造上,而且公佈的新建鐵路方案中,新的鐵路路線讓人根本看不懂!

  它居然是以幾個根本不屬於工業發達地區為核心建造的一個“圈”,人們還沒有看見細節內容,但已經能夠感受得到這就是一個圈!

  聯邦人在政治方面的參與感很強,他們也有很強的主人翁精神,所以他們自發的聚集在這,抗議國會亂花納稅人的錢。

  聯邦政府都扛不住他們示威遊行帶來的壓力,取消了茶水間裡的高檔咖啡機和咖啡豆,沒道理國會能硬挺著。

  現場有不少的媒體也在這進行現場的拍攝,民眾們很喜歡看這些節目。

  他們喜歡看到“自己人”不畏強權,對抗統治者的英勇身姿,就好像站在鏡頭前的是他們一樣!

  這次發起抗議活動的是一名五十七歲的工人,他此時就站在了好幾家媒體的鏡頭前,“我從十五歲的時候開始,就和我的父親,還有爺爺,一起在鐵路上工作。”

  “我們不是列車員什麼的,我們就是修鐵路的。”

  “我們修了一輩子的鐵路,所以我比普通人更清楚,我們已經不需要更多的鐵路來為我們還很充盈的運力服務了。”

  “這是聯邦政府侵吞納稅人的錢的一種手段,他們以為我們不會注意到這些,然後他們就能在明年告訴我們,有幾個億已經用掉了。”

  “這是可恥的犯罪!”

  “我非常相信他們中有些人參與到了這個醜陋的方案計劃中,並收取了足夠多的好處。”

  “我現在的訴求就是停止這種毫無意義的工程,把錢用在它該去的地方!”

  有記者把話筒往前一遞,差點插進了老工人的嘴裡,“你覺得這些錢應該用在什麼地方?”

  “當然是用在醫療保障改革上,我得說康納是好樣的,我們迫切的需要更快的進行全面的改革,我們已經等不及了……”

  這個時候有記者稱,“我注意到公示的檔案中稱這個新的提案並不是工業委員會和交通運輸委員會提出的,它來自那個全新成立的‘聯邦緊急狀態委員會’。”

  “你認為這裡面有沒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東西,比如說幕後交易什麼的?”

  記者的提問帶著明顯的誘導,如果是一名成熟的政客面對這個問題,他會慎重的表示自己並不清楚這些事情,還需要經過調查才能給出答案。

  但這位老工人並不是什麼政客,他甚至連高中都沒有上完就出去開始工作了,他只知道回答問題。

  哪怕這個問題,明顯有些問題。

  “我不清楚你說的,但如果它真的是那樣,恐怕這個什麼新的委員會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我們都知道鐵路的建造主要歸屬工業委員會和交通運輸委員會負責,和那個什麼新的狀態委員會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利益交易,一定存在著黑幕!”

  記者很開心,因為這個老工人說了記者們想說但又不敢說的。

  聯邦憲章上說每個人都有權利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表達自己的任何觀點。

  這句話其實在任何時候都是沒有問題的,因為這就是聯邦的自由精神。

  但同時,在你表達完你的觀點之後,你就要為你說的那些話負責了。

  造謠,誹謗,誣陷……

  你可以說,別人也無法阻止你,但說之前,最好想想代價。

  記者們知道代價,所以他們不說,讓老工人代替他們說。

  這樣他們成功的製造了焦點和矛盾,還不用擔心有人找他們的麻煩,電視臺,報社,也只會說他們幹得不錯,而不是“你他媽在瞎搞什麼”。

  老工人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利用了,他只覺得這是自己人生之中最高光的時刻!

  那麼多電視臺在採訪自己,他從來都沒有過這麼風光的時候。

  正在採訪時,有人喊道“凱瑟琳議員來了”,記者們一下子甩開了老工人,朝著凱瑟琳湧過去。

  他們堵住了凱瑟琳的去路,哪怕有保鏢保護著凱瑟琳,也很難在這麼多熱情的記者中快速離開。

  記者們不斷的提問各種尖銳的問題,都是那種非常難回答的,比如說“有人稱聯邦緊急狀態委員會是國會用來為利益輸送打掩護的新機構,凱瑟琳議員你是怎麼認為的”之類的。

  這些問題不僅不好回答,還不能回答,你一會回答不管是回答“不知道”還是“不是”,都會讓記者們繼續在這個答案上發散思維,過度解讀。

  偏偏讀者們還很吃這一套!

  聯邦的媒體的觀眾,讀者,對於他們信任的新聞媒體會沒有底線的支援和信任,這很奇怪,但又不奇怪。

  因為聯邦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並不是說上了高中,受教育程度就是很高了。

  以現在聯邦的教育體制來說,學校和教育系統正在鼓勵把普通人培養成廢物,聽上去好像很不可思議,但這就是聯邦教育體系正在做的事情。

  他們之所以要這麼做,就是為了讓這群廢物最後能夠老老實實的去工廠裡工作,而不是想著要坐辦公室。

  精英教育體系出來的學生將來都是管理層和領導層,有這麼多中上層,就得有更多的中下層。

  而這些中下層,就是那些上了高中連兩位數乘除法都算不出來的學生來負責!

  並且隨著聯邦教育體系的越來越“完善”,廢物們的廢物程度只會越來越高!

  在一百年前學校中還是學習知識的地方,快樂教育只應用於託兒所,幼兒園,小學生們還需要應付家庭作業。

  但現在小學三年級及其以下已經不佈置作業了,只要求大家快樂的玩耍就好。

  已經拆分單獨成立的教育部正在討論全面取消小學階段作業的想法,讓公立學校的小學生們無負擔的成長。

  受真正教育的程度越低,對世界,對歷史瞭解得越少,對所謂的“權威”就越迷信!

  凱瑟琳的緘默讓記者們的問題越來越具有攻擊性,有些乾脆就開始往緊急狀態委員會身上潑髒水了,反正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問題是從哪一張嘴巴里喊出來的,大家都亂糟糟的。

  凱瑟琳很頭疼,緊急狀態委員會的許可權很高,加上最近一些不那麼正常的決策,讓這個委員會開始被人們關注起來。

  比如說他們上個月透過了建立“世界物種保險庫”和“新增數十個超大冷凍倉庫”的提案,前前後後大概要花五億到七億。

  也引發了一些議論,但比建鐵路要好,因為這些東西以前沒建過,或者能夠提供合理的理由,反對者也找不到好的反對的藉口。

  人們對這個委員會的存在,工作內容,目的,都感覺到奇怪和好奇,也充滿了探索慾望,和攻擊慾望。

  突然間,人群外有人拿著什麼東西朝著人群衝過去,保鏢們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情況,並控制住了這個傢伙。

  他手裡拿著一個玻璃瓶,裡面裝滿了不明的液體,當他被按在地上時,記者們的注意力才被吸引過去。

  凱瑟琳看了那人一眼,加快了步伐,走進了國會大廈。

  她感覺到了很大壓力,還有一點恐懼!

  這和她想象中的“國會議員”,完全不是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