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做出這一舉動的時候,武澤辰內心的緊張和忐忑,外人根本無法知曉,他不知道夏洛潼會有什麼反應,是否會覺得反感?甚至排斥地將他一把推開?

最開始感受到她身體瞬間的緊繃時,他的心情已是完全提了起來,可隨後,她卻是緩緩放鬆了下來,既沒有呵斥自己,也沒有推開自己。

這一刻,他內心的喜悅無法言說,只是用從未有過的溫柔目光看著懷中的人兒,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揚起了許多年都未曾再出現過的輕快笑容。

他大著膽子,緩緩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這戲要如何看?你同我說,我帶著你更方便,還不容易被發現。”

見識過武澤辰身手的冰山一角,夏洛潼自然知道他說的不假,只是兩人此時如此近的距離,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讓她耳後泛起陣陣酥麻的奇異感覺。

她忽然覺得耳朵有些熱,學著他壓低了聲音,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先去主屋看看,別驚動了裡邊兒的人。”

“好,都聽你的。”察覺到懷中人兒的彆扭,他低聲輕笑,話語溫柔輕緩,好似怕驚著懷中之人一般。

靜靜被他輕擁著的夏洛潼總覺得好似哪裡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只能是不自在地動了動,藉此緩解心中的陌生情緒。

不過好在,她很快就顧不上其他了,因為下一刻他就悄無聲息地帶著她來到了主屋裡那處軟榻所在的窗邊。

窗戶並沒有關上,屋中之人的說話聲毫無阻礙地傳出,讓她聽得分明。

此時的她哪還顧得上其他?甚至忘了自己還在武澤辰的懷中,全然被屋中的情況吸引了注意力。

即便懷中人兒並未搭理自己,可這一刻的武澤辰仍是覺得格外的滿足,甚至比打了一場勝戰還要讓他喜悅,輕輕環著懷中人兒,心中無比滿足,甚至第一次有了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屋簷窗邊外的兩人各懷心思,而此時屋內的兩人,也各自動起了念頭。

“……讓你搬地方住,老爺我也是實屬無奈啊!”夏志河摟著馮芊芊纖細的腰肢靠坐在軟榻上,雙手上下游移,兩人姿勢曖昧,可他懷中的馮芊芊卻只覺得心中微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正朝她襲來!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老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讓她搬院子!

老爺如今來的次數雖然沒有以前多,但還是記得她的,每次來的時候也格外熱情,絲毫不像是膩味了她的樣子,所以她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會突然降臨。

她現在住的院子不僅地方大,地段也好,價格更是不便宜,可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這點她心中清楚得很,是老爺在剛給她贖身,最寵愛她的時候買的,如今卻是要給她換一處偏僻又狹小的宅子,如此舉動讓她如何能不警醒?任他百般理由,她如何察覺不到老爺的意思?

夏志河並未察覺到懷中馮芊芊的異樣,而是繼續說道:“這段時間生意上虧了不少,夫人那性子你也知道,不僅把持著全府的銀錢和產業,還在銀子上管得那般緊,若不是沒有其他辦法,我也不想給你搬宅子。不過芊芊你放心,待我把這宅子賣了重整生意,到時候再給你換個更大的宅子,讓你過上更好的日子。”

他臉上滿是無可奈何之色,心中卻是琢磨著如何儘快搬了院子,好把這處宅院賣出去,有了這筆錢,他又能揮霍上許久。

至於那生意,此前他同馮芊芊說過自己也有私下的產業,只不過賺錢的都是孫家的那些,他自己的產業賺來的錢根本不夠他每月花銷的,不過這其中具體的情況,他自然不會同她說。

可孫家的產業如今已經不在他手上,為了能維持以前的生活,他這才打起了外室們的主意,準備給她們換些小一點、偏僻一點的院子,反正他也只是偶爾過來尋歡作樂,平日裡她們自己一個人也用不著住那麼好的宅子。

馮芊芊聽了心中不甘,她可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良家女子,即便第一次是給了夏志河,但在館子裡待久了,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

男人的話總是那般好聽,但若是信了,那才是真的傻!

今天要她搬了宅子,再加上來的本就不如以前那般勤快了,以後怎麼可能還會在給她更好的生活?只怕是漸漸就將她拋到了腦後,待他日有了信任,就會將她棄之如履!

她不禁咬著唇做著最後的掙扎:“老爺生意上受挫,夫人難道就不幫著點您嗎?”

“那些生意都是老爺我私下裡經營的,夫人她根本不知道這些,況且若是讓她知道了,只怕要全部搶了過去,老爺我可就真的只能拿著每月的月錢度日了。”夏志河毫無負擔地將李氏推了出來,不僅沒有半點心虛,甚至覺得如今這情況,本就是李氏造成的。

若不是李氏把持後院,不允他自行納姬妾進府,他何至於在外邊養外室?甚至就連如今府中僅有的兩名姨娘,也都是李氏剛嫁給他的時候,因著有了身孕不便伺候才給他納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身邊再沒有出現過其他新人,而那兩名姨娘的容貌本就尋常,再加上性子木訥乏味,如今年紀也大了更是無趣得很,他已是許久不曾去過她們屋中了。

不僅是在姬妾這一事上,就連銀錢都管得那般緊,甚至有點額外的花銷還要同李氏商量了之後,她才會考慮著給點,這讓好面子的他如何能忍?要不是此前自己私底下還有孫家的產業支援,他平日裡與同僚們出去吃喝玩樂的時候,定是要叫人笑話得抬不起頭來!

“夫人怎能對您如此?您才是府裡的主心骨,是家裡的老爺呀!這個家可全靠您才有今日這般的風光尊榮呀!”馮芊芊一邊捧著夏志河,一邊暗中說著李氏的不是,不甘心地做著最後的掙扎。

做外室不就圖個好日子?她自是不願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