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筠的瞳孔倏然放大,因為那方向正是裴清序的懷裡。

“不是這個意思?”裴清序看著懷裡的人兒,抬手將她額間的一縷髮絲別在耳邊,低笑道,“那沈小姐這投懷送抱的樣子,是什麼意思?嗯?”

沈青筠的臉唰地一下全紅了,而她的臉又恰好貼著裴清序的胸口,笑意間,她彷彿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

驟然有力的心跳聲。

這燒得她半邊臉又是一燙,她連忙將裴清序推開,故作平靜道:“國公爺你誤會了,我方才是被凳子給絆了,才做了失禮的事情,還請國公爺見諒。”

“我今日找國公爺過來,是想給國公爺您看看腿。”

“不是來看本公還有多少時日的嗎?”裴清序幽暗的目光落在沈青筠的身上,不錯過她任何一絲情緒變化,“沈小姐嫁給本公,不單單只是為了氣世子,或是躲蔣太傅的吧?”

沈青筠自然能聽出來裴清序話裡的試探,她平靜從容回道:“國公爺的第一個問題,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不是。我既然選擇嫁給國公爺,和國公爺合作,那我和國公爺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給國公爺你看病,只是想讓你活得久點,好讓我日子好過,僅此而已。”

“第二點,國公爺說對了,但這只是蔣太傅的原因,和裴世子沒有一點關係,我先前是愛慕過裴世子,但我已經看清了他是怎樣的人,我已經不愛他了,也不會和他再有什麼瓜葛,更不會為了他而做出衝動的選擇,還請國公爺放心。”

“當然,如果國公爺不信我可以治你的病,國公爺大可來查驗我的醫術後再做決定。”

“本公確實不信你,但……”裴清序幽黑的眸中有波光閃過,“沈小姐都這麼說了,本公便給你這個機會。”

沈青筠剛想回應,便見裴清序話鋒一轉,又道。

“但若沈小姐看後治不好,就休怪本公心狠手辣,不憐香惜玉了。”

沈青筠:“……”

“我明白,還請國公爺坐在凳子上,我先檢查一下國公爺你的腿。”

待裴清序坐下後,沈青筠便將裴清序的褲腿往上捲起,到大腿根部後,才停止動作。

“國公爺這裡覺得疼嗎?”沈青筠用手在裴清序的腿上一個穴位上摁了下,問道。

“沒感覺。”裴清序道。

“這裡呢?”沈青筠換了個穴位,又道。

“沒有。”

如此來回了四五遍,裴清序的眉宇都染上了幾分煩躁。

他道:“沈小姐問夠了嗎?”

“夠了。”沈青筠拿手帕擦拭了下手,道。

“可有得出結果?”裴清序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你這條右腿已經廢了一半,不出一月,便全廢。若到時沒有將右腿截斷,毒便會轉移到你的左腿中,三個月便能讓國公爺你雙腿全無。”

裴清序冷眸微眯,眼裡劃過了一絲殺意。

這女人和子書說的情況一樣,這究竟是她有這本事,還是他的病情已經被他人知曉了?

“那依沈小姐之意,該如何治?”裴清序盯著沈青筠,眸色幽烈深沉。

“不太好治,”沈青筠皺眉道,“最快的辦法就是找到你體內劇毒的解藥,但國公爺尋找多年都未找到,這條路走不了。”

“本公不是來聽你說廢話的。”裴清序淡淡道。

“我先試試能不能用銀針將你腿中的毒逼出來,國公爺你讓人送一副銀針過來吧。”沈青筠道。

裴清序笑著看她,沒有說話。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沈青筠知道裴清序這是信不過自己,便道:“我人現在在國公爺的地盤上,我沒那麼蠢,自尋死路。”

“倒是有點自知之明。”裴清序淡淡地收回目光,派人送來了一副銀針。

沈青筠先是用六根銀針紮在裴清序右腿上的幾個穴位處,待時間差不多,再用剩下的銀針扎滿整個右腿。

最後再將所有銀針取下來,放在先前的玉盤裡。

這一套針法,是她師父教給她的,也是古醫門的鎮門之寶。

只是這一套流程下來太過耗心神,稍微不注意就能讓人一命嗚呼。

沈青筠累得坐在了地上,她抬袖擦了下額上的汗水,仰視著坐位上的裴清序,沒有說話。

不用沈青筠說,裴清序也看到了這由銀變黑的銀針。

想來是將這毒吸到了銀針上面。

裴清序活動了下右腿,雖然還是有點僵硬,但比起之前好了太多,這說明沈青筠的針術確實有點用。

“好了?”裴清序的眸中隱隱透出一絲冷意。

他不相信,但內心卻有一絲的期待。

若解毒真有這麼容易,他就不會為此煩惱多年,一直派人去尋找解藥,而子書也不會耗費所有心神,卻只能找到壓制他毒的方法。

沈青筠搖頭,“這個針法只是將你腿上的部分毒吸出來,要想全部吸出來,還得再來六次,時間間隔七天。”

“不過我已經將你體內的毒和腿上的毒分離了,後面治好了你的腿,毒也不會再來到腿上。”

“你體內的毒,我目前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等你什麼時候完全相信我,我再來給你看。”

“如此,那便多謝沈小姐了。”裴清序含笑著起身,眼下卻是一片冷寒。

看來,他該讓人好好查查這位沈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