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沒有想到,原來計劃花一天時間到香洞、會卡一帶轉一轉,沒想到不知不覺就是三天時間過去了。

他們在一小隊山兵的護送下,走山路出了會卡山林,到了山頂望著山下的霧露河、香洞寨子、拉磨寨子時,帶路的小隊山兵就與他們分手返回去了。

現在的玉石礦區,公路和機場修到哪,哪裡就會被政府軍控制!香洞也不例外。

香洞寨原來叫溪木寨,早先屬於獨立軍的地盤,政府軍自從在霧露河西北岸喬五修了直升機場後,加上三跩兵營的存在,一直想要過河搶佔溪木寨,控制這一帶的翡翠場口,幾次在這裡與獨立軍交戰都吃了大虧。上面大怒,命令燒燬溪木寨。

溪木寨的大佬聽說了這事後,立即找到政府軍駐守帕敢一帶的軍事長官,請求他:做事不要太過分,凡是總得留一線!但是軍官也沒辦法,命令是上面下達的,他必須執行,否則吃不了就得兜著走。經過一番商量後,想到一個折中的好辦法:寨子不燒了,溪木寨改名香洞寨。上司問起來,下面彙報:溪木寨已經不存在了!這樣一來寨子總算保住了,駐礦區的軍事長官,終於完成了上司交辦的差事。

事情雖然有些滑稽幽默,但事實就是這麼一回事。

香洞寨子人口密集,商鋪林立,它不僅是香洞、會卡兩大場區的食品、果蔬和工人生活用品的供應地,還是這兩個場區的行政、交通中心。同時,這裡也是緬北翡翠的第三個交易集散地。這裡的翡翠市場以出售沒開口的翡翠原石居多,開口料子很少,來此地購買翡翠原石的多為行家。

站在山頂望著霧露河兩岸的芸芸眾生,像螞蟻一般,卑微地活著,周航和丹巴大師都有些許的感慨:蒼生如螻蟻!

從山頂下坡到拉磨寨子要下一段很長的陡坡,在半山坡看見幾塊灰白色細沙粒的幾百噸的大石頭堆疊在一起的時候,高興壞了,這幾塊石頭都足有十幾二十公分厚的石皮,裡面全是晶瑩剔透的高綠翡翠,幾塊大石頭不下於三千多噸,裡面最差的玉石也是化冰底秧苗綠翡翠。

他立即把這堆大石頭全部收入了囊中,大小總共有十九塊之多,還在地上留了一個大大的坑,這才沖淡了昨天掏出幾千萬黴元買下一千噸石頭的悲傷。

“看來以後還是要老和尚陪著一起出來到處轉轉啊!”收了這堆大石頭後,周航對老和尚的怨恨又少了幾分,又開始念著他陪著自己到處轉轉帶來的好處了。

可惜老和尚丹巴大師不會他心通,否則他一定要掐死周航:佔便宜沒個夠哇!

兜兜轉轉終於來到了香洞場區的拉磨寨子,從帕敢寨對岸的“摩西格通”修到香洞寨的八公里公路繼續向下延伸了三公里,修到了拉磨寨子。現在的拉磨寨子與香洞寨已經連成了一體,居住了幾萬人,算得上是一個鎮子了。只是居民居住條件太差,居住的房屋多以稻草搭建的臨時草棚為主。街道是以公路為主體的土路,走在街道上的感覺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

香洞場區的玉石主要是屬於山石,大多數都是在東南面的山包上挖的,石頭多數是黃、紅、白沙皮殼,品質一般,基本上是一些種嫩、水差、裂多、棉多的磚頭料,高種高綠的翡翠非常少見,與其它場口比起來總體上有些不足,是新手必須避讓的一個老場口。但是有一兩個場口總是例外,就是拉磨河與霧露河匯合處的包娃場口和會卡河與霧露河匯合處的香洞場口,此兩個場口盛產水石,與喬五、帕敢那邊的水石比起來,品質也不遑多讓。由於禁採令的實施,只有在每年的旱季,從瓦城到帕敢的船隻上不來,各大場口才大肆僱人偷採幾個月。

至於政府軍和獨立軍都要吃飯啦,沒有上面的監督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吃點算了。總不能不讓地方的百姓斷了活路吧?那樣是很危險的!上面的政客都是書呆子氣多一些,國內待不下去了跑到國外照常生活,可軍人不一樣,他們也只是拿槍的普通百姓。

包娃場口的礦主已經等了三天時間了,總是不見住持大師和神仙的影子,聽說其他場口都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他擔心最後到了自己這裡啥也沒有,神仙身上的所有好東西都被人掏空了,那自己是不是特別吃虧?早知道就應該跟著神仙,先讓他到我這裡換東西啊!包娃正在胡思亂想的懊惱著,見到自己僱傭的夥計帶著兩個他期盼已久的人走了進來,忙起身上前招呼道:“哎呀,歡迎道格周、歡迎住持大師,我等待多時了,你們終於來了!”

住持大師口宣佛號:“阿彌陀佛!包娃施主久等了,老衲與道格周在會卡山林裡面多呆了兩天,讓施主久等了,罪過、罪過!”

包娃礦主連忙道歉:“大師我錯了,行嗎?是我心急了。”

住持大師微笑道:“知道就好,道格周說話算話,你見過他有說大話放空炮的時候嗎?”

包娃礦主懇求道:“住持大師,別說了,我錯了!真錯了!行嗎?”

住持大師道:“知道錯了就別耽誤時間,我們走了半天的山路,早就餓了,有啥吃的,趕緊拿出來吧,填填肚子就行。”

包娃礦主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歉意地說道:“你看,我倒是高興起來就忘事。走走走,我們去吃過橋米線。”

周航好奇地問道:“不是雲南才有嗎?你們這裡也有過橋米線?”

包娃礦主回答道:“這家店就是雲南人過來開的,已經好幾年了,生意特別好。”

住持大師呵呵笑道:“不管吃什麼,能填飽肚子就行,要是再來點肉就更好了。”

周航鄙夷地望著丹巴大師說道:“你還有一點出家人的樣子嗎?”

住持大師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餓就餓,不餓就不餓,老衲是佛心清明。”

三人玩笑間就到了一座二層木樓跟前,只見樓上樓下,人聲鼎沸,生意紅火。正中大門上貼著一副對聯,右聯:東南西北都是客客請入席,五湖四海都是家家有酒菜,橫批:有家酒樓過橋米線。周航看了這酒樓和這對聯,不禁拍手讚道:“好個有家酒樓、過橋米線,一副對聯道盡天下眾生的辛苦,而又不失人世間的溫馨。來有家酒樓吃過橋米線,吃的是溫情,吃的是舒心,這才是飲食文化啊!”

住持大師也看著對聯,微微點頭,說道:“還是中華大地人傑地靈,人才輩出啊,這酒店老闆不簡單。”

包娃礦主說道:“不就吃個飯嗎,填飽肚子就行,什麼文化不文化的!走,進去搶到位置再說!”

住持大師無奈地與周航對視了一眼,苦笑了一下,都跟著走進了酒樓,一樓已經沒有空位置,一個小夥子上前說道:“大家樓上請,上面有座位。”

三人上到二樓,剛好有一桌的客人離開了,空出幾個位置出來,包娃礦主立即上去搶佔座位,招呼住持大師和周航入座,然後對夥計說道:“招牌菜來一桌。”

夥計連忙收拾好桌子,對三人說道:“請稍等哈。”

待夥計下去以後,住持大師說道:“這座酒樓乾淨整潔,生意紅紅火火而不顯得忙碌無措,而是有條不紊,自己掌握著節奏。無論外面如何塵土飛揚,而裡面卻空氣清新一塵不染。”

包娃礦主接話道:“這算什麼,去年雨季漲大水,四面都進水了,而這酒樓始終比水面高那麼一點點,大水完全到不了酒樓跟前,大家都說這家酒樓有天神保護。”

周航沒吭聲,而是仔細地觀察著這酒樓的位置和樓內佈置,感覺到一絲絲熟悉的味道。

六菜一湯,很快上來了,中午時間,喝酒的人少,多是勞動人民,下午還得上班呢,過橋米線以一道菜的方式上來的,三個人,一人就分了一小碗,餐具都是用的景德鎮瓷器,捧在手心裡,既漂亮又舒服。

一餐午飯吃的賓主盡歡,可是結賬的時候卻見包娃礦主付了三百黴元。

周航沉思著:這邊開飯館就這麼掙錢?

午飯後,包娃礦主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想用兩千噸賭石換取周航手中的一盒鎖容丹和一盒還童丹。

玉石倉庫裡全是今年進入旱季以來在河裡採挖的水石,與帕敢的沒什麼兩樣,品質都不錯,足足有三千多噸,周航把不要的挑了出來,留下了了兩千噸原石。原石出庫單上依然寫著磚頭料,五十萬緬幣一噸,兩千噸共計十億緬幣,折算成黴元是八百三十三萬三千三百三十四黴元,按30%計稅,需繳納稅金二百五十萬黴元,由包娃礦主主動掏錢繳納。政府稅務官開了稅費票據後,在每個出庫的原石上打上花押,一直折騰到晚上。待稅務官員們帶隊離去後,周航把兩千噸翡翠原石收入囊中。然後掏出一黑一黃兩個盒子遞給了包娃礦主,他接過兩個盒子以後,開啟蓋子,用力深吸一口,頓覺神清氣爽。高興地讚道:“真不愧是仙藥啊!值了。”

周航和住持大師告別了包娃礦主,走在熱鬧的大街上的時候,已是漫天星斗。二人重新來到“有家酒樓”吃過橋米線,一人一個大碗,那碗比人的腦袋大多了,吃完過後一結賬才一美元(緬幣一百二十元)。周航笑道:“怪不得那麼多挖玉工人都願意進來吃米線,不管多大的飯量,這一碗過橋米線也夠吃了。”

丹巴大師道:“這位老闆把天道規則執行得很到位啊,損有餘、補不足!”

周航聽到大巴大師的話後,有了一些感悟,然後拉著住持大師的手眨眼間回到了帕敢大佛寺。

大佛寺小沙彌見到住持大師和周航歸來以後,拿出一個信封交個周航,說是印尼的蘇先生給留的信。蘇先生在信中感謝神仙為他護法,順利突破化勁屏障,進入了化勁境界。信裡面還有留下的聯絡方式和地址,希望神仙方便的時候到他家裡去做客,蘇盧一定掃榻以待。

晚上週航準備休息的時候,丹巴大師的俗家弟弟來見,祈求周航給他製作一枚五毒防護攻擊玉牌,並願意用一千噸賭石來換取。

周航望著他問道:“是你哥哥告訴你的?”

“是我告訴他的!”丹巴大師沒等弟弟回答周航的問話,主動承認了,並央求道:“道格周,請理解一下吧,在這混亂的緬北,每個人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啊,我俗家就這一個弟弟,我可不希望他處於危險中啊!還望你成全老衲。”

周航笑道:“枉你還是化勁武者,連弟弟都保護不了?”

丹巴大師道:“我又不是你,現在在緬北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化勁武者,與其出事後找人家復仇,還不如事先做好防備。”

周航笑罵道:“你說的好有道理哇,我竟無言以對。罷了,希望你們以後把這事守口如瓶,不要再給我招惹麻煩。石頭今年我就不挑了,從明年起,我每年來挑兩百噸,五年時間完成一千噸,對你的壓力小一些。”

丹巴大師和弟弟一起答應下來,然後說道:“請道格周放心,我們一定挑最好的石頭等你來。”

於是周航接過丹巴大師弟弟帶來的一塊石頭,十五公斤的莫灣基黑烏沙賭石,已經切成五片片料和兩個石皮蓋子,是玻璃種豔陽綠的翡翠,老坑老底的極品翡翠,周航只揭下一片蓋子,當場製作起來。二個小時候後,一塊晶瑩剔透的玻璃種豔陽綠的平安無事牌就製作好了,周航依然駕輕就熟地雕刻了聚靈防護陣、五毒防護陣、五雷防護攻擊陣法,用一絲靈氣給玉牌穿了一個孔,然後雙手一合,向手心裡的玉牌吹了一口氣,玉牌立即就變得靈氣縈繞起來。周航把玉牌遞給丹巴大師的弟弟,說道:“這塊玉牌你帶上以後,任何時候都不要摘下來,可保你一生平安。剩下的玉石你收回去吧,這太漂亮了!實在不忍心糟蹋它。”

丹巴大師的弟弟說道:“拿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收回去呢!我們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而你到了緬北這麼長時間,回去了不帶點禮物給親朋好友,說的過去嗎?”

周航聽了丹巴大師弟弟的話後,哈哈大笑道:“說的有理,行!我也不客氣了,收下了,謝謝你們兄弟倆啊。”

至此,周航下決心要離開緬北了,晚上他特意給丹巴大師聊了一會兒,說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了,同時給了他一塊五毒防護牌子和一張傳訊符籙。並叮囑他:如果緬甸的迦俶法師和藏南的拉嘉活佛到緬北找麻煩,就用傳訊符籙通知他。因為這兩個妖僧突破先天屏障後,一定會再到緬北尋找機緣穩固境界,而緬北暫時還無人能夠制衡他們。

清晨時分,周航剛從入靜中醒來時,只見幾個小和尚正幫著一群人,抬著縣長吳宋志進到了禪房。只見病人雙眼緊閉、牙關緊咬、臉色蒼白、虛汗淋漓、已經休克。

周航問道:“怎麼回事?”

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上前跪在地上。說道:“神仙救救我阿爸,昨晚阿爸頭疼了一晚上,帕敢的醫生都來看了,都說我爸沒救了。”

周航問道:“你爸頭痛的時候說胡話沒?”

小男孩說道:“說了!說什麼大仙饒命,說什麼不要對我用地獄的刑罰處罰我...說得最多的就是饒命。”

周航拿出一張符籙貼在吳宋志的頭上,唸唸有詞,然後端起一杯清水“唰”地一下潑在病人臉上,符籙紙沾水後轟然爆燃起來,只見一黑一白兩道鬼影在火光中嚎叫,對著周航連連叩頭,口裡喊道:“上仙饒命!”

周航喝道:“此人治理帕敢一方,頗有建樹,如今命不該絕,還不快快把他魂魄還回來!”

在火光中,一黑一白兩道鬼影立即答應道:“是,上仙,馬上就放。”

兩道鬼影話音剛落,一道吳宋志的魂魄影子就從火光中衝了出來,猛地撲向了自己的身體,此時火光已經熄滅,鬼影也消失了。周航手指一道靈氣打在吳宋志的額頭上:“吳宋志,還不醒來,要等到何時!啍...”

此時吳宋志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周航以後,立即爬起來給周航跪拜道:“多謝上仙救我!”

一眾俗人和和尚看到剛才這一切,都是嚇得不輕。這種眼前出現的靈異事件,更是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也更加加深了宗教有神論者的認識。

周航淡然道:“縣長大人日理萬機,既然身體無恙了,就請回吧!”

吳宋志向四周環顧了一下,眾人見狀都默默地退出禪房。見一干無關之人都退出去後,吳宋志仍然跪在地上叩頭請罪:“神仙,我有罪啊!”

周航冷冷地問道:“你確定你認罪了嗎?”

吳宋志戰戰兢兢地地說道:“神仙,我認罪!我不該在執政期間巧立名目收取各種稅費,平民、商人、礦主一個都沒放過。就連神仙來了,我都準備不放過,後來見了你的雷霆手段後才熄滅了這個念頭。但你留下的彩虹神玉我已經藏到我的秘密倉庫裡去了,準備等過幾年賣個好價錢,然後全家移民出去,到歐黴福利好的國家做投資移民。”

周航點頭道:“還算老實,你交代完了嗎?”

吳宋志繼續交待:“我的秘密倉庫還有兩千噸極品翡翠原石,我在英國滙豐銀行還有五千萬英鎊存款,在瑞銀有一億美元無記名存款,在新加坡還有一套海景房。”

周航問道:“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些不義之財?”

吳宋志回答道:“秘密倉庫裡的極品翡翠原石請神仙收走,新加坡的海景房賣掉,所有的錢款拿出來個帕敢百姓造福,修建基礎設施和改變道路交通狀況。”

周航點頭道:“你能認罪,算你迷途知返,饒過你這次,希望你以此為戒。新加坡的房子你留著吧,瑞銀的錢自己留下兩千萬黴元吧,其它的全部拿出來,去實現你的諾言吧。”

吳宋志叩頭道謝,全都應承下來。站起身,帶著周航去到他的私人秘密倉庫。

秘密倉庫依然在交易中心,就在政府罰沒倉庫不遠,周航進去後,都感覺看花了眼,只見倉庫裡的石頭全都是明料,至少是四面去皮那種,滿倉庫裡,色彩繽紛美不勝收,這才是真正的寶庫啊。原來周航留下那一半七彩美玉就堆在裡面,沒有什麼特別。周航心裡感嘆道:“看來還是我沒見過世面啊?否則也不會有如此幼稚的善心之念。緬北有如此豐富的珠寶玉石礦藏,可老百姓卻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中,難道與他們的執政當局沒關係嗎?所有的緬甸政府官員,難道只有一個吳宋志才貪得無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