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兩朵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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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風馳電掣的出現在警校門口的少女,正是一直被跡部景吾記掛在嘴上的妹妹,跡部家的大小姐,跡部晴美。
在結束了自己咒術師生涯中名義上的最後一次任務之後,回國的飛機晚點了不少時間,再加上她沒坐過幾次公共飛機,沒什麼經驗,當晴美下飛機好不容易找到託運的行李時,發現此時離學校規定的報道時間還剩三十分鐘。
還好,還剩三十分鐘,足夠她用肉身地奔過來了。
在還沒有入學之前就如此失態,甚至錯過了最佳報名時間,用哥哥的說法,這可真是不華麗呀。
在被校門口的倆位大機率是未來同期的青年們愣愣行注目禮時,晴美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一路上為了省時省力扛在肩頭的行李箱。
她有些尷尬放下箱子,並且緩慢拉開了行李箱的手提杆,試圖假裝剛才無事發生。
差,差點忘記了,雖然扛起來跑的更快,但是這是可以提的。
怎,怎麼辦,看起來自己在同期校友面前的第一印象要就此終結——
這是跡部晴美的第一反應。
然而這是她多慮了,面前兩位青年會因為她的驀然出現愣神,似乎並不是因為她的這個“小小舉措”。
與自己的兄長截然不同的是,她似乎一直以來都對家傳的基因毫無自知之明。
“啊,早上好,同學。”
萩原研二最先回過神來,他回應了跡部晴美的問好,又回以面前的少女溫和純粹的笑容:“你也是來警校報道的麼?”
在他看來,這是一位漂亮可愛,並且有些靦腆羞澀的同期女孩子,她的氣質和身形有些纖弱,給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更適合文職一些,像這樣嬌小的少女居然也入學了警校,想必未來的半年她會過的非常艱苦。
“是……是的。”因為面前倆個青年並沒有投來奇怪的視線,晴美長吁一口氣,旋即笑著回答:“因為我想要幫助更多的人,想要找到適合自己的定位,所以來到了這裡,之後就請大家多多指教啦——”
晴美在這裡用的詞彙是“定位”而非職業。
她在這些年逐漸想通了,做咒術師並不適合她。
曾經在她最迷茫最焦慮的時候會溫和的安撫她,為她指正人生道路的那位咒術師同期,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叛逃離開了。
她漫無目的的在各個國家徘徊了很久,幹掉了很多盤旋難辦的特級咒靈,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去出生的國度和母親呆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選擇了回到這裡,回到了哥哥陪伴她長大的地方。
聽聞咒術高專的某位後輩留下一句震天撼地的“咒術師就是狗//屎的名言之後”扭頭去當了上班族,這予以了她一些啟發。
那麼,不如,她去當警察試試吧?
曾經的自己是在裡世界擔當守護者的角色,倘若選擇了這條路的話,她似乎多了一條可以幫助他人的渠道。
這樣的話,也許未來的她能成功的尋找到自己的異於常人之處真正的歸處,也說不定呢?
跡部晴美真摯又誠懇的話語,這一次倒是真正意義上的打動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嘛,確實,之所以選擇入讀警校,很多人多半都是揹負了一些想要為社會有所貢獻的正義想法而來到這裡。
“只可惜……”那些上層的不作為的傢伙,真的配得上懷揣著如此誠摯理想的警校學員麼?
她未來,會因此而失望麼?
松田陣平下意識的喃喃了一句。
松田陣平的父親因為誤判被毀掉了一生,而他口中自己入讀警校的理由非常直接了當,就是未來有機會想要狠狠揍警視廳廳長一拳。
“只可惜?”跡部晴美的耳力很好,她清晰的聽到了面前這位黑色自然捲的青年的嘆息,她有些好奇的望了過去。
其實面前兩位警校同期的外貌都是相當出類拔萃的型別,只不過從小到大她就浸染在哥哥的華麗之中耳燻目染,在冰帝讀書時她被哥哥保護的很好,此前在咒高的兩位同期也是一起出生入死,早就演化成了超脫性別的兄弟情。
這也導致,她在某方面非常的粗神經。
松田陣平和少女亮晶晶的蔚藍眼眸對視了沒兩秒鐘,他很快敗下陣來,非常不自在的挪開眼,故意用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岔開話題,似是為了掩飾什麼,擺了擺手道:“哎呀,沒什麼啊,就是覺得你現在這個一陣風都能刮跑的瘦弱樣子,好像平時沒有鍛鍊過身體似的,也不知道你今後的訓練能不能跟得上,到時候可千萬不要落荒而逃喔。”
跡部晴美:“……欸?!”
她在那一瞬間變成了咕嚕咕嚕的蚊香眼:“啊,欸,那個,這個……”
“瘦弱”,“沒有鍛鍊過身體”,“好像一陣風就能刮跑”。
啊,好懷念啊,自己到底已經有多久沒被別人用這種詞彙形容過來著呢?
唔,想當年她剛剛就讀咒術高專時,五條悟似乎也是這樣拍著她的肩膀嘎嘎說著類似的話的,只不過他當時沒什麼情商,說出來的話更直接更扎心一點。
當時的她有些氣鼓鼓的,看到她氣成河豚,五條少爺就逗她逗的更起勁,還得是被同期提醒,他才稍微收斂一些。
直到經過了體術課的實戰演習,五條悟對她的態度才徹底改頭換面,也再也不敢嘲笑她看起來像小豆芽菜了。
但是之後她的外號在他口中變成了什麼來著……
哦,人形高達。
但是現在的晴美,早已經不是當年會氣成河豚的晴美了,她比之前成長了很多。
她也理解,這是同期同學的關心和變相的提醒……算是好意。
自己的體型也是很容易就會讓人誤會的型別,實戰過程中因此迷惑了敵人讓他們放鬆警惕的例子不在少數。
“真是的,小陣平,對女孩子突然說這種失禮的話是會被討厭的哦。”
萩原研二對跡部晴美的第一印象本就很好,尤其是在聽到她的“入校宣言”之後,本就溫和的語氣此刻又放的更柔軟了一些。
看到剛剛她有些驚嚇失措的模樣,無論是誰都會下意識的想將她作為妹妹更多的予以照料吧,雖然小陣平其實是將他心中的疑慮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但是他覺得還是不要用這樣直白的方式打擊到別人的理想比較好。
“你不用太在意小陣平的話哦,他一直以來都是這種性格,也不用害怕呢,他說的有些誇張,雖然警校的課程對於女生來說某些是有些嚴苛,但是前期辛苦一些,加強鍛鍊的話,後面熟練了就會很快跟上。”
晴美:她應該怎麼委婉的和這位來打圓場的好心同期說,只要是還在正常人類體能範疇內的課程,對她而言都比吃飯喝水更加簡單呢?
唔,算了。
她決定接受兩個同期或是委婉或是直白的善意,只是抿唇溫和的笑了笑。
“我知道啦,謝謝你們。”少女的眼眸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她輕輕指了指自己,此刻消弭了最初的緊張,她的表情顯得有些小俏皮:“其實你們不要看我這樣,我平時也有經常鍛鍊的。”
鍛鍊。
譬如說,就在十二個小時之前,她在距離聖彼得堡兩百米的廣場上,一邊折斷了那隻特級咒靈的腦袋,一邊還接通了來自哥哥的電話,足下氣力不斷,一邊溫聲細語的呼喚哥哥的名字去報平安,直到它發出最後一聲瀕死的嘯叫。
但是她自稱自己日常會鍛鍊的這件事情,面前的兩位同期似乎是不大相信的。
所以她只好先朝著他們伸出手,眉眼彎彎:“我的名字是跡部晴美,不過我還是更習慣讓大家喊我晴美。”
還好她一直以來保持和堅持著這個良好的習慣,才沒有在國中時期的冰帝后援團們因為哥哥而高喊“勝者是跡部,帝王是跡部”的時候在旁邊腳趾摳地。
她甚至有時候會混進後援團一起喊。
畢竟是自己的哥哥嘛……就,寵著他?
“好啊,晴美。”萩原研二伸出手和少女禮貌性的輕握一下,很快鬆開,同時用手肘輕輕碰了碰還站在旁邊發呆沒什麼動作的摯友:“我是萩原研二,晴美也可以挑自己喜歡的喊喔,我身邊的這位是小陣平——”
“……松田陣平!你喊我松田就好!”松田陣平對萩原研二一副想將自己的那個稱謂發揚光大的行為有些心驚膽戰的,他飛速握了握跡部晴美的手,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道:“嘛,其實我剛剛的那些話並不是在針對和批判你什麼的意思,說實話我還挺佩服你的入校理念的,總之就是……”
他總結了半天也沒有總結出所以然,最後磕磕絆絆來了一句:“請多指教吧,之後學習和生活有什麼不懂的事情也可以隨時來問我們,我和萩他都被分配在鬼冢班。”
他是確實有點擔心面前少女的小身板會不會在熱身跑圈的時候就累倒在操場上。
“可以啊,小陣平。”萩原研二上前一步來到跡部晴美身邊,在與松田陣平擦肩而過的時候,用只有他們能聽到的音量,微笑著輕聲認可道:“終於有那麼點開竅了。”
“……哈?”松田陣平一臉迷惑的回望過去。
很明顯,這代表著他並不知道自家幼馴染在說什麼。
此刻的萩原研二已經俯下身:“那,就讓小陣平先帶你去報道處,我幫你把行李扛到女生寢室樓樓下去吧,你們要稍微快一點哦。”
晴美大驚失色:“萩原同學,這這這這這個——”
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箱子裡面,可是裝著屬於她的,重量驚人的咒具呀!她還是託咒術界的關係外加確認了不會飛機超載才過的安檢的,咳咳咳。
“噗,不用不好意思啦,小晴美,這是我身為同學力所能及的事情。”
晴美還沒有來得及制止,只見萩原研二先是一隻手覆在晴美箱子上,俯身的動作僵硬了那麼一瞬間,但是男子漢大丈夫,話都放出去了,如果不說到做到的話……
於是他用上了兩隻手。
第一下,第一下沒有扛起來。
第二下倒是非常艱難的將她的行李箱扛起放到了肩頭,雙臂顫抖,就連笑容都僵硬了幾分。
看起來人沒什麼事,其實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