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瘋子聞聲望去,在看到竟然是自己那最不省心的徒弟卻不驚訝,而是眯著眼睛道,“讓你小子老老實實待在帝都,你怎麼給我跑到這裡來了?”

羅峰痞笑上前抓住老瘋子的手,“師父這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老天師真的死了嗎?”

看著盤膝猶如枯樹的老天師,氣息全無,形如枯槁,原本紅潤的肌膚也成了灰褐色,羅峰猜到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

老瘋子揹著手,淡淡道,“離死應該是不遠了,這都是我等武者的鬼門關。”

“為什麼啊?”羅峰想要近距離觀察,卻被老瘋子一把摁住。

“臭小子別過去,現在老天師正進入非常重要的環節,不能被打擾。”

“重要的環節?”

“嗯,這是每個武者達到一定境界後,都要跨越的門檻,以後你小子有幸觸碰到這個境界,也會有這樣的經歷,索性今天我就給你講講吧。”

老瘋子坐了下來,旋即看向羅峰,悠悠道,“你應該清楚,武道是一次又一次突破人體極限,激發潛能,從而讓自身實力達到質的飛躍。”

“古有氣通八玄,也就是三百六十道脈絡網的俗稱,也有體修八階脈門。”

“總之不管是氣武者還是體修,人體的極限總是有盡頭的,即便是師父我和老天師也是如此,而若是還想往上繼續精進,那就是違背自然法則,這是萬道所不能容忍的。”

“師父說的是不是太玄乎了,我怎麼感覺跟修仙似的?”羅峰笑道。

老瘋子一巴掌狠狠敲在羅峰腦袋上,“武道盡頭本是玄乎,不然怎麼會叫玄境呢,但凡能達到玄境者,那就是跳出武者規則 ,不僅僅只是依靠我們體內那微乎其微的氣了,而是調動天地之氣為己所用。”

羅峰一愣,旋即明白了過來,“以前我在書中看過,好像說的是氣乃萬物之根本,也是萬物氣運,人真的可以掌控天地的氣嗎?”

“理論上是可行的,不過這個過程太危險了,幾乎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但是無疑如果真的能達到這宏觀所指的玄境,那就真的是一隻腳踏出了凡夫俗子門檻了。”

“我懂了,難怪說違背自然法則,如果一個人能夠跳出自然法則,就會因為能夠操縱天地氣運,很容易影響到其他生物規律。”

“你小子有時候反應還挺快的,沒錯了,你這一次猜對了。”

看向老天師,老瘋子眯眼道,“老天師這一次是在跟天鬥,他要做的就是成為這麼一個半仙的玄境之人,正如當年的張道陵一般。”

羅峰羨慕的看著老天師,不僅好奇到底是自己那父親帝龍崎厲害還是老天師更強呢?

“師父,你說的這些距離我太遠了,我就想知道,武道巔峰到底是在哪裡,神士境嗎?”

曾經羅峰以為龍巔便是武道極限 ,現在看來龍巔如狗滿地爬,簡直就是在嘲笑自己曾經多麼的搞笑。

“對於多數氣武者而言,龍巔就是極限了,而想要達到神士境是需要莫大的機緣和自身苛刻條件的,總之三言兩語說不明白。”

“不過...”老瘋子掃了一眼認真聽著的徒弟,不屑一笑,“神士境卻並不是武道巔峰。”

“我就知道,”羅峰坐直了身子,示意老瘋子繼續說。

老瘋子悠悠道,“何為神士境,芸芸眾生武道者猶如螻蟻過江,企圖成為神明窺探天機,殊不知只是萬千死士一員罷了,神士境並不是值得驕傲的,而是對那些有天賦有氣運的武者一種嘲笑和詛咒。”

“無疑,真有人能有氣運和機緣打破神士境九品的枷鎖,便是達到了一個全新境界。”

“什麼境界?”羅峰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的瞪大眼睛。

“我問你這世界由什麼構成?”老瘋子反問。

羅峰沉思起來,“很多,山川河流,百萬生物類啥的。”

“視野放大一點,沒用的臭小子 ,”老瘋子狠狠敲了一下羅峰腦袋。

羅峰吃痛看向外面的世界,忽然道,“天地海!”

“沒錯了,你小子總算開竅了,所謂一花一世界,花花草草自成一世界,人也是這麼個道理的。”

“氣海氣海,極限不過神士境,想要過這茫茫無邊的海,走上岸邊簡直比登天還難。”

“所以神士境往上,也就是師父和老天師境界跟地和天有關係對吧?”

“嗯,這一次你說對了,只要突破氣海枷鎖,也就上了岸 ,超越神士境也算是真正的陸地仙兒了。”

“仙兒?”羅峰暗暗嘲笑道,“古人都想長生,所以對很多事情總愛理想化,神話,這所謂的陸地仙兒怕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這都是古人的通病。

當然羅峰沒敢說出來,不然又少不了一頓打。

“當然了,神士境往上並不叫陸地仙兒,這只是一個俗稱,”老瘋子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那叫什麼?”羅峰不解。

“叫謫仙境,所謂謫仙就是被天放逐的仙人,你可懂?”

羅峰是個標準的主義者,生活在紅旗下,在科學環境下成長學習知識,在聽到所謂的謫仙時更是感嘆古人厚顏無恥了,這簡直比陸地仙兒要更加自戀很多好吧 。

“不過這也不難看出來,古人追求永恆到底是多麼痴狂了。

人真的可以長生?”

老瘋子不管羅峰怎麼想的,最後就談論到了自己和老天師這個境界,“而謫仙境之後就是你師父我和老天師這境界了,叫做九幽境。”

還不等羅峰問,老瘋子皆是道,“所謂九幽呢,暗指輪迴和窺天兩個結果,運氣不好就是一個死,運氣好就窺天,也就是九幽之上,張道陵那個層次了。”

“懂了,玄境是吧?”

“其實所謂的玄境並不是指具體的境界,而是指窺天后的一個概念,”老瘋子說到這裡 ,神情有些複雜的看向老天師,“現在老天師到底是成為九幽下的紅塵仙兒還是成為窺天的真仙兒,這就要看他的氣運了。”

羅峰已經好幾次聽到氣運,也意識到氣運對是否能夠突破龍巔達到神士境,乃至後邊各大難題,似乎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抬頭不免又問了一句。

“師父,人的氣運是孰強孰弱的對吧,那怎麼才能知道自己的氣運呢?”

“你以為氣運是想知道都能知道的嗎?”老瘋子哼哼道,“那是違背天道的。”

“據我所知,龍虎山有醫山卦風四個體系,其中卦就是窺探天機,李青山那傢伙也學過,算卜之術其實是可以看到的吧?”

“是滴,那星童就是老天師冒著天大的風險,算出他是天人合一之人,所謂天人合一才是氣運最佳之人,就像當年的張道陵一樣。”

羅峰羨慕,也感嘆道,“星童大佬真是的運氣夠好的,之前他為了我的面子,當著諸葛家說我也是天人合一 ,說實話我當時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機去了。”

老瘋子笑而不言,卻是寵愛的摸著自己這傻徒弟,羅峰殊不知自己也是天人合一之人。

當年老天師為了算出星童和羅峰的氣運 ,因為窺探天機,可是付出的非常慘重大的代價,這也算是老瘋子欠了老天師一個莫大的恩情。

“師父,要是老天師真的死了,龍虎山可怎麼辦啊,”羅峰感嘆道。

“一切都是命,沒有任何事物是永恆的,否則這個世界也不會有所謂的長生修仙瞎想,人嘛,缺什麼,就總是奢想得到什麼。”

老瘋子拍了拍肚子,“這幾天我肚子滴水進,你讓你的小夥伴們去給我弄弄吃的。”

“小夥伴?”羅峰疑惑道,“師父,你老糊塗了,這一次我是偷偷一個人來的。”

老瘋子卻是嗤笑,看向遠方黑袍人的位置,悠悠道,“那邊的小娃娃,你跟隨我徒兒也餘十餘年了,今天索性出來露露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