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潛龍在淵 第四十四章 褻瀆的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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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清脆的迴音在寂靜的午夜迴響。
一個穿著長風衣的年輕女人獨自走在漆黑的巷道。
聽著自己高跟鞋踩出來的聲音，女人緊了緊身上的風衣，加快了腳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跟著她……
她嚥了咽口水，鼓足勇氣，回頭看了一眼。
身後只有昏暗的路燈照亮的路面，什麼都沒有，她鬆了一口氣。
就在她放心的轉過頭時，在她的身後出現了一雙血紅色的雙眸，一對尖利的獠牙對著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她好像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女人猛地轉過身來。
就在這個瞬間，一道影子掠過……
轉過身來的女人看見在她身後的巷子口。
一個青年男子將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壓在牆上。
“看什麼看，還不快滾！”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青年抬起頭，朝她狠狠的瞪了一眼。
“還是說，你也想留下來，陪本少爺快活快活。”
看見青年嘴角勾起的邪笑，她不敢停留，急忙快步離開。
女人略微有些疑惑。
她剛剛經過的時候，沒注意到那個位置有人呀……
看著那個從鬼門關前轉悠了一圈的女人離開，洛鳴章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血族少女的身上。
“小夜，你怎麼樣？小夜！”
“血……血……我要血！！！”
女孩被他壓制在牆上，身體難奈的扭動著。
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喃呢。
在她的胸口至腹部，有一道駭人的傷口。
傷口處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不停地侵蝕她的身體。
再這麼下去，她就危險了。
洛鳴章沒有再猶豫，他用靈魂之力直接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向著少女伸了過去。
女孩立刻抓住了洛鳴章的手，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透過傷口流入少女的口中。
少女的眼睛，恢復了些許的清明。
她看到了一雙燦若星河的深邃眼眸，近在咫尺。
是他！
這個男人在用自己的血救她！
一股清涼的感覺，隨著洛鳴章的血液湧入喉嚨，向著全身擴散。
他的血有著一股異樣的魔力，她從未嘗過如此甘甜的美味。
她想要更多……
她想要更多這樣的血……
她想要一滴都不剩的把他吸乾……
她貪婪的吮吸著。
突然，她看見眼前的男人，臉色愈發泛白。
她以極大的毅力剋制住了自己想要繼續吸食血液的慾望。
猛地推開了停留在她唇齒間的手腕。
“你為什麼要救我？”
她想不出這個男人有什麼救她的理由。
他們也只不過見過幾面而已。
在一定程度上，雙方甚至處於對立的狀態。
可為什麼，自己在無意識之間，會追尋著他的氣息而來。
【我可以邀請你，作我的騎士嗎？】
她的腦中閃過自己之前說過的話……
騎士……
我想要他成為我的騎士？
就在這時，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
沒有了他的血，剛剛停頓的囈語聲再度在腦海中迴盪。
無數瘋狂的意念衝擊著她的神智。
女孩的身體軟倒了下去。
洛鳴章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
“不要亂動！”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女孩想要掙扎的身體柔軟了下來。
她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男人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女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耳邊的囈語聲越來越重，她再也支援不住，意識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幾個身著白袍白甲的身影出現在了這處巷子裡。
“奇怪，剛剛那個血族的氣息就在這裡，怎麼突然就消失了？”
一個白袍祭司說道。
“杭城裡從西方來的人，只有她有四階以上的力量，主教的失蹤一定和她有關！”
又有一個教庭人員開口說道。
“繼續找，她一定還在附近！”
片刻之後。
洛鳴章抱著女孩，開啟自己家的房門。
他把少女平放在了床上。
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
女孩又一次失去的意識，可她的身體卻迸發出了磅礴的生命能量。
她的眉頭緊皺，渾身不安的翻動著。
一股股暴虐的氣息時不時的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看她的樣子，像是被困在了夢魘之中。
洛鳴章略微遲疑了一下，撕開了少女傷口處的衣服。
他沒有心思欣賞展露的春光，一道利刃切斬的傷口，從左胸一直蔓延至下腹。
被割裂的傷口兩側，一個個肉芽在不停的滋生。
一些細長的肉芽宛若微小的觸手，在瘋狂的擺動。
在這些肉芽上，洛鳴章感覺到了充盈到向外溢散的生命能量，在這溢散的能量中還夾雜著一種詭異的神性。
這種神性的等級，要遠高於他手中美杜莎之影所蘊含的神性。
少女傷口上的異變，不是詛咒，不是傷害。
從性質上來說，屬於神靈的祝福。
只不過這種祝福中蘊含著神性主人瘋狂的意志。
無時無刻都在侵蝕和同化被感染者的意志。
如果任由其演變下去，小夜會變成一個肉體異變，毫無意識的怪物。
洛鳴章看了看自己已經結痂的手腕。
他的血液中，蘊含的因子好像可以短暫的清除這種詭異的神性。
但是這種神性的侵蝕，是從精神和肉體兩方面進行的。
單純的解決其中一方面，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
自己的血可以作為救治她肉身的手段。
可精神方面……
憑藉她自身的力量，徹底的沉淪只是遲早的事情。
洛鳴章取出一張封靈卡，一團猶如霧氣的光團從卡片中浮現了出來。
這是夢妖的本源。
雖然它處於幼生體的狀態，也無法對外界作出有效的反應。
但洛鳴章身為它的御靈師，依然可以呼叫它的一部分能力。
光團化作兩道細線融入到了兩人的眉心。
洛鳴章感到了自己的意識陷入了黑暗。
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站在了一處中世紀的歐洲鄉村之中。
在他的不遠處，有著一座房子。
洛鳴章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面沒有人。
他繼續往裡走，在一間靠窗的房間裡，洛鳴章看見了一張梳妝檯。
這似乎是一個女孩的房間。
當他站在門口的時候，梳妝檯上漸漸的浮現出了兩道透明的影子。
影子越來越真實，最後宛若真人一般。
這是屬於小夜的記憶。
房間中的人，看不見他。
洛鳴章的右手上，纏繞著霧氣般的光團。
他藉由夢妖的力量，進入到了女孩的意識中，也可以藉由夢妖的力量隨時迴歸現實。
如果他沒有主動現身，夢境中的人，哪怕是夢境的主人都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這就是夢妖甚至能夠左右神靈夢境的依仗之一。
兩道宛若真實的影子，開始動了起來。
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坐在梳妝檯前的椅子上。
在她的身後，一個年長的婦女，拿著一把梳子，溫柔的給女孩梳著頭髮。
在女人的手指上戴著一枚翡翠戒指。
“媽媽，這戒指真漂亮，和你一樣的美麗。”
女孩用羨慕的口吻說道。
她知道這是母親在和父親結婚時，父親從郡城裡買到的珍品，也是他們的定情信物，母親一直非常的珍視。
“等你再長大一點，在你結婚的時候，我就把它送給你。”
“真的嗎？”
女孩轉過身來，看著母親歡呼雀躍的說道。
“你會比媽媽更加的漂亮，你值得更好的東西。”
女人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
“艾莎，我的女兒，你會是媽媽的驕傲……”
那一日，清晨的曦光透過窗戶，照在了女孩的臉上。
她白皙嬌嫩的肌膚在陽光下反射著點點光暈。
女孩的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
好似所有的美好，都定格在了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