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不起眼的小販(1)

陰冷的地下室裡，白佔山正光著膀子，在其中的一間審訊室裡，提審唐城抓捕回來的人販。“說說吧！既然已經被抓到這裡來，不吐口就意味著頑抗，頑抗就只有一條路好走，那就是死在這裡！”白佔山的聲音，在審訊室裡顯得有些飄忽，只是在他從火盆中抓起烙鐵的時候，白佔山的聲音中便更是隱隱透出陰冷之意。

被麻繩固定在木架上的這位，便是之前假扮小販，去跟張曼春接頭的周少先。周少先並不是使用化名的日本人，他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唐城他們當時抓人的那個院子，便是周少先家的。周少先被抓的時候，就已經覺察出唐城他們不一般，此刻眼前看到的這一切，和白佔山此刻的語氣和表現，都更加證實了他的這個預感。

周少先並不是一個能耐得住審訊的，能被日本情報機構選中派來重慶，只是因為他有一個在上海暗中為特高課做事的二叔。所以周少先並沒有真正接受過系統的特務訓練，尤其是刑訊訓練，更是一點都沒有接觸過。白佔山見周少先不說話，便將手中已經燒紅的烙鐵，慢慢的靠近周少先的胸口。

眼看著烙鐵慢慢靠近自己的胸口，被麻繩綁在木架上的周少先用力的掙扎起來，可麻繩綁的太緊，不管他如何用力掙扎，卻只是無濟於事。烙鐵被白佔山慢慢的按在了周少先的胸口，伴隨著周少先撕心裂肺般的慘叫，一股皮肉的焦糊味道，開始迅速彌散在陰冷的審訊室裡。

如此反反覆覆被白佔山折騰了能有半個小時，原本準備咬死不說的周少先終於撐不住了，最終還是向白佔山坦白了所有。“小五，怎麼樣，你白叔我還是有點用的吧！”拿到口供的白佔山，第一時間就去了張江和的辦公室，看到唐城也在這裡，白佔山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在唐城面前吹噓起來。

唐城聞言只是咧嘴輕笑，不管怎麼說，白佔山到底是撬開了對方的嘴，唐城這個時候還真是不好對白佔山潑冷水。簡單翻看過張江和遞來的口供，唐城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如此數來，這個張曼春就是特高課派來重慶的潛伏特工！不過只憑這份口供，咱們還不能馬上抓捕趙昆，除非咱們先抓了張曼春，並且從張曼春口中獲得對趙昆不利的口供！”

“那就抓啊！只要你能抓來那個叫張曼春的女人，我就保證能撬開那女人的嘴！”坐在張江和對面喝茶的白佔山，表現的很是積極。“你們也別把特高課的人看的太厲害，我在總部的時候，沒少跟他們打交道。我跟你們說，只要手段用的好用的準，特高課的人一樣熬不過。”白佔山此刻說的這些，倒不是在故意吹噓，他在軍統總部的時候，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審訊室。

“先不著急抓那個女人，我的人一直在盯著這個女人，昨天又有了新的發現，除去這個趙昆，這個女人似乎還再跟其他人接觸。”說話的功夫，唐城起身去張江河的辦公桌上拿起電話，沒有多大會功夫，接到內線電話的老福，便拿著一份才匯總好的監視資料，來了張江和的辦公室。

接過老福遞來的匯總資料，唐城先大致翻看了一遍，然後才遞給了張江和。“目前已經被我們發現的兩個新目標，一個是市府的後勤副科長田關海，另一個是市局的刑偵科長董川。這兩個人，都跟這個張曼春有過接觸，具體接觸程度，我們目前還不清楚，但是能肯定的是，這兩個人跟這個女人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老福拿來的資料中，並不只有文字彙總，還有不少監視小組拍攝的照片，從這些照片的內容，就不難看出唐城剛才說的這些，並非是空穴來風。“這個董川，我是知道的，這個女人結識一個刑偵科長能有什麼企圖呢？”翻看過匯總資料的張江和，一邊看向唐城，一邊將手中的資料遞給躍躍欲試的白佔山。

唐城聞言輕輕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咱們既然已經確定了這個女人的身份，那她結識董川，就一定會有她的用意！”在沒有對張曼春使用系統技能之前，唐城也沒有辦法做出正確的判斷，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繼續加派人手，加大對這個女人的監視力度，力求能從日常的監視和跟蹤中，發現更多的線索。

因為老福拿來的這份匯總資料，張江和最終同意先暫時不對張曼春實施抓捕，但唐城必須要交代手下的隊員，絕對不能讓張曼春逃離重慶。“根據周少先的口供，他和張曼春每隔三天會接觸一次，在傳遞命令的同時，從張曼春手中收取情報。周少先今天才同張曼春見過面，這也就是說，咱們還有三天時間，在這三天時間裡，張曼春應該不會察覺周少先他們已經被捕。”

留給自己的時間只有三天，在這三天時間裡，不管唐城這邊有沒有突破，三天之後，便是抓捕張曼春的時間。如果是換了其他的人，面對時間如此緊迫的任務，或許會一籌莫展，可唐城不是普通人，他已經想到了解決難題的法子。唐城首先想到的便是系統技能，但系統技能的使用存在一定的限制，唐城首先便是要創造使用系統技能的機會和條件。

當天晚上，唐城便趕到了張曼春住所對面的監視點裡，按照監視小組這幾天的監視跟蹤，這個張曼春每天早上，都會出門購買能用一整天的菜蔬肉蛋，跟在她身邊的也只有一個年輕的丫鬟和一個瘸腿護院。第二天一大早，早起吃過早飯的唐城，就開始喬裝改扮，今天要設計接觸張曼春的唐城，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年輕學生。

幾乎是跟前幾天一樣的時間，張曼春帶著丫鬟和護院離開住所，一路步行往菜市場行進。跟蹤小組的隊員分成幾路，遠遠跟著目標，而學生打扮的唐城，則是抄近路，早早等在了菜市場的外面。張曼春買菜的地方，說是菜市場，實際只是聚集了不少城外農戶的一條斜街，出入這裡的多是住在周圍的居民。

聽出看到張曼春的時候，張曼春身後的瘸腿護院手中，已經拎著不少菜蔬。按照原定的計劃，唐城這個時候，本該上前藉助手下隊員製造出的機會，趁機同張曼春發生身體接觸。可就在唐城準備湊上前去的時候，他卻突然發現，街邊那個買雞蛋的小販看著不對勁。別的小販，看到有買主出現的時候，都會賣力攬客，而唐城看到的這個雞蛋小販，卻一直在留意張曼春。

唐城看到的這種留意，完全不是一個雞蛋小販看到漂亮女人時候，不受控制流露出的好奇和曖昧，而是一種審視和期待的味道。心中一動的唐城，馬上停止腳步，並且用了隱蔽的手法，向身側周圍準備配合自己的隊員們發出手語。看到唐城突然打出的手語，這些準備隨時配合唐城的隊員們，便馬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紛紛散去。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都撤出來了？”等在斜街街口位置的趙大山，莫名其妙的看著從斜街裡撤出來的手下隊員，按照原定的計劃，只要目標出現在這條斜街裡，他們這些人的任務，便是製造事端，配合親自出馬的唐城跟目標發生接觸。可是行動還沒有開始，自己手下的隊員，便已經接連從斜街裡撤了出來。

“我們也不知道，是隊長髮出的訊號，要我們馬上撤離的。”從斜街裡撤出的隊員，此刻也很是不解。手下隊員的話，令趙大山此刻一頭霧水，不過知道了這是唐城的意思之後，趙大山才沒有頭腦一熱，就帶人衝進斜街裡去。此刻的唐城，不但撤走了準備製造事端的那些隊員，還給跟蹤小組的隊員，也用手語發去訊息，要他們繼續跟蹤張曼春。

唐城現在的興趣，全都在那個新發現的雞蛋小販身上，尤其在他發現雞蛋小販和張曼春傳遞紙條之後，他對這個雞蛋小販的興趣就越發的大了。這條人來人往的斜街裡，像這樣挑著擔子的小販比比皆是，沒有誰會想到，這樣一個看著不起眼的雞蛋小販，居然會是一個潛伏起來的情報特務。

和張曼春傳遞過紙條的雞蛋小販，很快挑著自己的擔子離開斜街，偽裝成學生的唐城便悄悄跟了上去。走出斜街的時候，發現趙大山正看著自己的唐城，馬上打出幾個手勢。後者馬上就明白了唐城的意思，暗自招呼了幾個手下隊員，遠遠跟在了唐城身後。

此刻還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跟蹤的雞蛋小販，只是和往常一樣，挑著空擔子往城外走。心中一直疑惑不解的趙大山，卻找準機會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出現在了唐城身後的位置。“隊長，什麼情況啊！怎麼突然就要跟蹤前面那個小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