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鋪的整整齊齊的地鋪。

徐知木有點傻眼,他剛想開口爭取一下,但是柳凝清卻直接躺在了地上的地鋪中。

徐之木:???

這地鋪不是給我準備的嗎?

“清清…你怎麼睡地上?”

徐知木看著地板,家裡的地邊都翻修過了,拖完地之後倒是不髒,但是這個季節晚上還是有點涼的,而且還硬邦邦的。

睡一晚上肯定渾身疼。

柳凝清已經鑽進了被窩,她露出一雙眼睛,在夜色下閃動著奇異的色彩。

但是和徐知木對上眼神之後,她又躲開了。

徐知木看著她,心裡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以前,都是柳凝清提前就暖好了被窩,自己一上床她就膩膩歪歪的抱了上來,這都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了。

對於徐知木來說,看著自己喜歡的女生,尤其是明明已經什麼都做過的兩個人。

再這樣分開被窩睡覺,其實還是挺折磨的。

當然,徐知木也不是非要和她怎麼樣,畢竟小學姐的性格想要徹底放下介懷,是不可能這麼快的。

畢竟自己犯的錯誤,要是換成別的女生,地鋪肯定是給他準備的,甚至是攆出去睡大院都有可能。

而柳凝清卻把地鋪給了她自己,傻傻的……

“清清,你還是上床上來睡吧,地下太涼了。”

徐知木又讓出了大半個床的位置:“我們兩個被窩總行了吧,我保證不亂動。”

柳凝清只是露出自己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還是無動於衷。

畢竟徐知木說了太多次:“我就抱抱你”“我絕對不亂動”“我就親親你……”

之類這樣的話,然後自己就被欺負了!

“清清,你不信任我……算了,不過你這幾天身體弱,睡地上肯定不行,地鋪還是我來睡吧。”

徐知木嘆了一口氣,起身準備下床,但是柳凝清卻緊了緊自己的被子,看著徐知木:“你,你睡床。”

“哪有一個大男人讓自己老婆睡地上的,要不然一起睡床上,要不然你就一個人去睡床。”

徐知木這點肯定不能依她,要是再讓她凍感冒了,自己心裡就更過不去了。

走下床,徐知木來到柳凝清面前蹲下,但是柳凝清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被子,嘴唇輕輕搖著。

她現在心裡那個檻還沒有邁過去,她也好想像是以前一樣,躺在一個被窩裡,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說一些甜膩膩的話,和他一起做那些羞羞的事情……

但是現在,她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內心。

她也知道,或許自己總有一天會徹底原諒和釋懷,但是現在她還沒有這個勇氣和準備。

她還在心裡發呆,忽然手中的被子被直接掀開了,一陣涼風,緊接著就是徐知木暖洋洋的身體一起鑽進了被窩裡。

徐知木沒有過去抱她,但就是緊緊的和她貼在一起,兩個的臉頰之間不足兩隻的距離。

“清清,你身上真香。”

徐知木笑眯眯的還故意的貼在她的身上聞了聞。

這或許是從那一天之後,兩個人第一次捱得這麼近,兩個人的鼻尖都要碰在一起了,彼此的氣息撲打在對上的臉上。

柳凝清差點就想要鑽進他的懷裡,但是她還是往後又推了推,支撐著坐了起來。

她的臉頰還是忍不住有些發紅,看著有點無賴的徐知木,她抱起自己枕頭擋在了兩個人中間。

她伸出手推了推他湊過來的臉:“你去…睡床。”

“我說了,要麼一起睡,要麼你去睡床,你自己選一個吧。”

徐知木順手就把她推過來的枕頭抱在懷裡了,像是半夜鑽進黃花大閨女被窩的流氓一樣,賴著不出去了。

柳凝清看著他這個樣子,當然也知道他這是故意讓自己回床上睡覺。

兩個人雖然現在有些彆彆扭扭的,但是心裡一個比一個還要心疼對方。

柳凝清攥了攥了自己的手指,最後還是慢慢從地鋪上起來了,來到了床上。

她轉眼又看著躺在地鋪的徐知木,她想說什麼,但是最後抿了抿自己的嘴唇,還是沒有說出口。

“清清,明天有想去的地方嗎?”

徐知木躺在地鋪,其實隔著被子感覺還好,這個天氣算不上冷,他抱著枕頭,看向床上此刻同樣露出一雙眼睛看著自己的小學姐。

柳凝清眼眸動了動,最後開口倒:“我想…去看看媽媽…”

徐知木心頭一軟,他知道小學姐這段時間心中承受了太多,這次送她回來,也是為了讓她釋放一下心情。

徐知木看著小學姐的雙眼:“那,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柳凝清出神了許久,腦海裡浮現了很多東西,她被窩裡的四肢都糾結的蜷縮在一起。

許久,她輕輕的嗯了一聲。

“好,那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晚安老婆。”

徐知木笑著,又對著柳凝清沒皮沒臉的說了一句。

柳凝清拉著被子把自己的大半張臉都擋住了,才輕輕的說出:“晚安……”

……

第二日清晨。

徐知木其實還是被一陣涼風給吹醒的。

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上的被子不但沒少,還多了一層。

床上,小學姐應該早早就起床了,多出的被子就是她床上的。

還殘留著少女身上的香味,但是總感覺今天的空氣帶著一點點溼氣。

徐知木起了床,發現自己的腰有點發酸。

打地鋪以前也睡過,但是都是在城市裡的小區,其實涼氣沒有那麼大。

這山裡的房子,早上霧氣大,倒是讓徐知木沒有想到。

他穿上衣服,把被子拍了拍,都放在了床上。

然後自己揉著自己的腰間,慢慢走出了房門。

廚房裡已經升起鳥鳥炊煙,廚房裡能聽到王寧寧爽朗的笑聲。

陳煒這會也正好從隔壁出來了,陳煒也是微微錘了錘自己的腰。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怎麼樣木哥,搞定了?”

陳煒湊過來嘿嘿笑著。

“搞個闆闆啊。”

徐知木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還會羨慕陳煒這個悶騷貨。

這貨晚上還和寧寧沉迷溫柔鄉,而自己只能躺地鋪。

……

吃完了飯。

柳凝清想去她母親的墳前看一看。

五一,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植樹節,但是現在很多人也都有上山種樹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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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也打算一起去山上轉轉,就當是來這裡旅遊了。

徐知木去村頭買了幾顆樹苗,然後一行人就準備開始往山上走了。

山中大多隻是一些小道,春天一來,又長滿了野草,徐知木在前面用一把鐮刀開著路。

就是今天山間的霧氣有點重,走了一會,看到了一條小溪,上次來記得這裡還是乾涸的,春天不愧是萬物復甦的季節,都開始出水了。

幾個人準備在河邊這一片種一種樹,賣的都是果樹。

這片山頭本來就是很多果樹的種植地,這個季節種下去只要種苗沒問題,基本上還是能成活的。

“嘻嘻,真希望以後再來的時候能吃上自己親手種的出來的果子!”

王寧寧和陳煒興致挺高的,陳煒拿著鐵鍁開始刨土。

“種的都是蘋果樹,你們想吃蘋果上最低也要等三四年了到時候可能你倆孩子都出來了,蘋果也不一定能結的出來。”

徐知木一旁笑著開口。

王寧寧有點不好意思,然後看向柳凝清,眨了眨眼睛:“要生還是徐老闆跟你家的清清去生吧,最好生一個和小武一樣可愛的小正太,哈哈哈哈……”

“寧寧……”

柳凝清有點臉紅,生孩子什麼的……她看了看徐知木,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如果以後真的有小寶寶了,也一定會很幸福吧…但是現在還不能……

種樹是一個體力活,但是種完之後還挺有成就感的。

幾個人渾身都髒兮兮的一身的泥土,看著種下的果樹,就像是種下了一份希望一樣。

“我們都許願吧,聽說自己種下的樹會接受你的願望,等以後結出果實了,吃下去之後就會夢想成真!”

王寧寧拉著幾個人,對著剛剛種下的樹苗開始許願。

一顆蘋果樹,種下到結果,一般要三年左右。

那個時候,自己也要大學畢業了,那個時候……也到了可以結婚的甚至是可以懷寶寶的年齡了……

柳凝清心中的願望其實一直都沒有更改,她微微睜開眼睛,看看身邊的徐知木,卻發現他也剛剛好側目看向了自己。

目光剎那間交織,徐知木對她笑了笑。

那個笑容,一如以往。

少女的心房被撞擊了一下,她有點方寸大亂。

這個時候,王寧寧也許好了願望,看著徐知木和柳凝清兩個人的狀態,頓時好奇的說道:“你們許願這麼快啊?”

徐知木看向小學姐,走過去輕輕抓起她的手指:“因為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一直都是她啊,早在心裡許願無數次了,當然熟悉。”

柳凝清的身體顫了顫,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蜂蜜水裡泡過一樣,她抬起眼眸看著徐知木。

最後又低頭看了看他抓著自己手指的時候,慢慢的,把自己的整個手都交給他了。

王寧寧:……

陳煒:……

“徐老闆,我以後保證不多問了。”

王寧寧鬱悶的,怎麼明明自己跟陳煒和他們坐著一樣的事,人家卻總是那麼甜呢!?

“咳咳,寧寧,其實我許願的也是你……”

陳煒也抓緊時間表現,王寧寧則是看了看自己這個鋼鐵直男男朋友,最後也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行了行了,反正我也吃不了那麼甜的,不追究你了。”

徐知木和小學姐對視一眼,也是微微都笑了笑。

之後,幾個人在河邊稍微洗了手,又山頂上走去。

遠遠的,看見一座墳。

柳凝清到了這裡,心裡那很少對外人展示的柔弱,此刻卻有些按耐不住。

徐知木知道她的心情,握著她的小手微微用了一些力氣。

“愛妻,錦繡之墓……”

看到這個名字,徐知木每次都覺得這個名字的主人,一定是一個模樣秀麗舉止溫柔淑雅的女人。

也只有這樣的母親,才能生出清清這麼好的女孩子。

“阿孃,我來看你了……”

柳凝清拿出了一些水果還有家裡做的菜,擺放在墓碑前。

柳凝清拿著手絹,擦拭著墓碑上的落灰,這個內心堅韌的少女情,此刻眼角帶著淚滴。

徐知木默默跟在旁邊,最後輕輕的退開了一邊,沒有去打擾她。

柳凝清跪在墳前,她這段時間心思真的好亂好亂,她以為自己遇到了這一生最好的幸福。

但是那一晚…卻讓她心中編制了大半年的美夢全部擊碎。

心疼,委屈,更多的是一種無能為力。

她原本想著就如此放棄,或許自己的離開,會讓他得到更好的未來。

可是她知道,她騙不了自己,她這一輩子啊,只有可能喜歡他一個人。

從那天之後的每一日,徐知木為了讓自己回到他的身邊,他所做的一切,柳凝清都看在眼裡。

可是越是如此,她的心中就越發迷茫……

“阿孃,我要怎麼辦啊……”

柳凝清眼角溼潤,看著母親的墓碑,她慢慢的撫摸上面的每一個字。

錦繡,柳軍。

兩個風格都相差甚遠的名字,就是柳凝清父母的名字。

柳凝清記得,母親似乎並不是山村裡的,當山村別人家的女孩子被灌輸不用多學習,以後能加個好人家的時候。

母親就教導她要往大山外面走一走,告訴她女生並不需要依附於任何人,自己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甚至還會教他英語和數學,這些山區一般婦女根本就不會接觸的東西。

柳凝清不知道自己母親到底婆家是哪裡的,但是她嫁給自己父親,她的心裡絕對是幸福的。

父親也經常跟柳凝清說,能娶到她的母親簡直是像是做夢一樣。

或許自己母親年輕的時候,也有許多許多人的追求,或許那個時候的父親也像是現在的自己一樣。

貧窮,自卑,膽小又敏感。

但是最後母親還是選擇了他。

記得母親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個世界上其實所有的事情都在教你如何做一件他們認為正確的事情,但是很少有人會聽從你內心的感受,人這一輩子,總要做出那麼一兩次別人眼中傻傻的,但是自己卻又無比堅定的選擇……”

柳凝清呆呆坐了很久,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選擇嗎……

忽然,墓碑上有一個顆顆水珠滑落,一直出神的她沒有注意,此刻的天上已經下起了濛濛細雨。

周圍的地面都已經溼濛濛一片,而自己身上卻依然乾乾淨淨。

背後傳來呼吸生氣,她忽然抬起頭。

這才發現,自己的頭頂上,被徐知木用手臂撐著衣服,做成了一個簡易的“雨傘”。

而徐知木,此刻赤著上身,渾身已經被雨水溼透了。

可是他的目光依然帶著溫柔和平靜,就這麼安靜的看著她,似乎無論自己在這裡多久,他都會一直陪著自己。

少女的胸口忽然一顫,那無數紛雜的聲音,都在此刻逐漸匯聚成了一句話。

人這一輩子,總要做出一次別人眼中傻傻的,但是自己卻又堅定無比的選擇……

一滴雨水還是透過衣服落在她的臉上,少女的眼角也溼潤一片。

“清清……”

徐知木的手臂已經酸了,下一刻,一陣柔軟的香風撲來。

撞了一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