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血灑舞廳（3）

只是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被唐城徹底壓制在舞廳大門前的日軍憲兵和便衣特務們，便已經出現不小的傷亡。不但趕來舞廳處理事端的山本科長喪命，他手下的便衣特務也已經傷亡過半，另外還有兩名日軍憲兵陣亡。龜縮在隱蔽物後面的憲兵和便衣特務，不敢再輕易冒頭，而距離他們百米之外，便聚集著十幾個租界巡捕。

“馬叔，咱們真的不過去啊？”一個眼神閃爍，似乎心裡有些想法的年輕巡捕，忽然扭頭看向站在他身邊的年長巡捕。留著一字胡的年長巡捕，聞言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卻並沒有馬上做出回答，而是摸出香菸來點了一支。香菸點著之後，這位看似漫不經心的年長巡捕，這才終於開口言道。

“小六子，我記得你姑姑送你進巡捕房的時候，我就當著你姑姑的面說過，只要你老實聽話，我就保證你在巡捕房裡不會有麻煩！”被稱呼為馬叔的年長巡捕，顯然是這十幾個租界巡捕之中的小頭目，因為在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其他人都聚精會神的仔細聽著，並沒有發出聲音。

“看到舞廳門口的摩托車和卡車沒有？那都是日本軍隊的物件，這也就是說，現在被堵在舞廳門口的有可能都是日本軍方的人。”馬叔忽然伸手揪住了那年輕巡捕的衣領，面色嚴厲的看著對方，口中一字一句的言道。“人家既然敢這麼堵著日本軍方的人打，你覺著他們會害怕咱們這些人嗎？”

“你身邊這些人，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有家眷。如果他們今天死在這裡，他們的家人怎麼辦？你告訴我，怎麼辦？”馬叔冷著臉，狠狠的推了那年輕巡捕一把，周圍的其他巡捕也並沒有出手阻攔。“這裡是租界沒錯，可咱們這些人並不是為自己活著，還是為了家人活著。更何況，日本人的死活跟咱們有什麼關係，犯得上去為他們拼命嗎？”

馬叔這番話中，實際只有最後這句，才是他的心裡話。上海租界，尤其是法租界巡捕房，大部分華裔巡捕都跟青幫有關係。淞滬會戰的時候，上海青幫可沒少幫著國軍做事，甚至還有一些青幫弟子，更是帶著武器直接上了戰場。雖說青幫三大亨的張嘯林後來幫著日本人做事，著實也拉攏了不少青幫子弟投靠日本人，可是像馬叔這樣有背景的青幫子弟，卻根本瞧不上日本人。

唐城並不知道遠處的街角，正躲著一群租界巡捕在看熱鬧，實際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影響他的射擊水準。再一次打空了彈倉裡的子彈，已經連續射擊二十次的他，這才終於停下手裡的動作。二十發子彈打出去，唐城能百分百確認命中的，就有十七發。除去唐城故意留著的那兩個誘餌，被堵在舞廳大門外的憲兵和便衣特務，至少被唐城擊斃十四人。

唐城開槍和重新裝填子彈的速度很快，從他開第一槍到現在，時間也只不過是過去了2分鐘.按照唐城的計劃，他是將這裡當成了一塊吸鐵石，用來不斷的吸引更多特高課便衣過來救援。可是2分鐘時間過去，樓頂上的他非但沒有看出獵物們有強行圖為的跡象，而且他也沒有看到有租界巡捕房的人出現，莫非是日本人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計劃？

心中覺著沒有獲得預期效果的唐城，隨即改變了原先的計劃，給手中的狙擊步槍重新裝填過子彈之後，唐城便收回步槍和地上的彈殼，順著提前佈置在樓頂側面的繩索，悄無聲息的滑降下去。唐城知道，畢竟自己只是獨自一個人，就算自己擁有系統技能和超過普通人的體能，可一旦特高課聯合憲兵部隊和租界巡捕房包圍自己，自己也未必能安全脫身。

槍聲早已經停了下來，可是縮躲在隱蔽物後面的日軍憲兵和倖存便衣特務，還是不敢露頭出來。約莫一支菸的時間之後，覺著有些不對勁的日軍憲兵中，才有一人慢慢的探出頭來左右張望。“開槍的人似乎是已經離開了！”其他的日軍憲兵，也都大著膽子露出身形，並不見遠處有子彈射來，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這個時候的唐城，早已經藉助夜色的掩護，從他之前開槍的那棟建築物後面繞出來，耳中隱隱聽到一陣卡車轟鳴聲的他，此刻正站在街邊的陰影裡。遠處的街口有車燈閃映，一身作戰裝束的唐城回身縮躲進街邊的巷子，胸前槍帶上掛著的湯姆遜衝鋒qiang已經子彈上膛，做好了隨時開槍的準備。

唐城並不知道，在得知百樂門舞廳外面，有人開槍襲擊特高課的便衣隊時，趕到現場附近的租界巡捕，就已經找地方打了電話回巡捕房。根本無心替特高課去送死的租界巡捕房，自然不會上趕著插手此事，不過他們還是給特高課那邊打了電話報訊。唐城此刻看到的卡車，正是特高課後續派出的援兵，三輛軍用卡車裡裝著一個小隊的日軍憲兵。

一直等在舞廳附近沒有離開的唐城，這下算是等了個正著，判斷從遠處街口開過來的卡車，一定會經過自己這裡。側身站在巷口的唐城，就一邊在臉上蒙上面罩，一邊從隨身裝備包中，開始調取手lei。六枚美式軍用手lei，被唐城一邊三個，掛在腰間的帆布腰帶上，一會用到這些手lei的時候，唐城不至於暴露出自己的隨身裝備包。

卡車行駛的動靜由遠及近，在唐城的耐心等待中，很快便行駛到了距離巷口十幾米的地方。一直站著不動的唐城，左手從腰間扯下一枚手lei，順手拉掉拉環之後，卻並沒有鬆開手lei的握柄。心中暗自默數的唐城，等著打頭的那輛卡車，已經行駛到跟巷口平行的位置時，突然從巷子裡快步衝出。

突然出現的唐城，風一般飛快的從兩輛卡車之間穿過，左手將手柄彈開的手lei從卡車後部拋扔進第一輛卡車車廂裡的時候，右手中的m1911手槍，也對著第二輛卡車的駕駛室開了一槍。唐城貼著第二輛卡車的車頭跑過，他這一槍也差不多是貼著第二輛卡車的車頭打出，從m1911手槍槍管裡射出的子彈，徑自穿透卡車的前擋風玻璃，精準的打進了卡車駕駛兵的腦門。

“轟！”的一聲爆響，就在唐城穿過兩輛卡車之間，突然降速在對面街邊折向的時候，拋入手lei的第一輛卡車的車廂裡爆出一團火團。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被煙火籠罩的卡車車廂裡，有幸存的日軍憲兵，喊叫著從車廂裡翻摔出來，而唐城這個時候，已經貼著第二輛卡車的車廂，向著最後那輛卡車奔行過去。

血肉碎骨隨著爆炸，從第一輛卡車的車廂裡噴射而出，巨大的爆炸聲，讓第三輛卡車的駕駛兵，下意識一腳踩死了剎車。突然的剎車，讓第三輛卡車車廂裡的日軍憲兵擠成了一團，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已經快速奔行過來的唐城，就已經將兩枚手lei，一前一後拋扔進了車廂裡。

“轟！…轟！…”兩聲爆炸過後，第三輛卡車車廂裡的日軍憲兵，已經沒剩下幾個還能喘氣的，而唐城這個時候，已經從第三輛卡車的側面，繞行到了第二輛卡車的車尾這裡。三輛日軍卡車中，此刻就只有被夾在中間的第二輛卡車，幾乎沒有損失。雖然駕駛兵被唐城一槍打中頭部，可卡車只是向前撞在前一輛卡車的車尾，車廂裡的日軍憲兵卻並未受到傷害。

前面和後面的卡車都發生了爆炸，經歷過最初慌亂的日軍憲兵，在一個軍曹的指揮下，正從第二輛卡車的車廂裡翻爬出來。“噠噠噠…噠噠噠…”唐城胸前掛在槍帶上的湯姆遜衝鋒qiang，這個時候突然被唐城打響，從第二輛卡車車廂裡翻出來的日軍憲兵，措手不及之下，被唐城打了個標準的近距離突襲。

槍火如同鐮刀一般，掃過第二輛卡車的車尾，幾個最先擠在車廂擋板處，正要翻爬下來的日軍憲兵，瞬間就被槍火掃倒。子彈穿透肉體的聲音，和驚慌之下的喊叫聲交織在一起，卻都被急促的槍聲穩穩的壓制住。站立在第二輛卡車車尾處的唐城，此刻宛如魔神，彈鼓裡的一百發子彈，被他全數打進了第二輛卡車的車廂裡。

終於空槍掛機的衝鋒qiang，被唐城鬆開，但他兵沒有就此停手，而是從腰帶上扯下一枚手lei，拋扔進了只剩下慘叫的車廂裡。從唐城突然從街邊的巷子裡衝出來，到他現在朝著第二輛卡車的車廂裡拋扔進手lei，這整個過程實際不過才短短的一分多鐘。

如此短時間裡發生的異變，百米外舞廳大門外聚集的憲兵和特高課便衣，即便是看到了，也沒有辦法趕過來幫忙。何況他們中的不少人，已經被嚇破了膽，即便是有機會過來幫忙，怕也只會是虛張聲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