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租界混戰（2）

河野在上海特高課里名聲不顯，可他畢竟也是個多年的老特務，對面這位路人面色突變，河野便馬上覺察出了不對勁。覺察出異樣的河野，並沒有如同普通人那樣直接轉身，而是突然右腳向前踏出一步，然後身體向左側扭轉，同時左手握拳猛的藉助身體側轉的動作，用力朝著自己的身後揮了出去。

河野的反應不算慢，而且左手握拳揮出的速度也不慢，如果換一個人出現在河野身後，說不定就中招了。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唐城，河野一拳朝身後揮去，右手中拎著短刀的唐城只是身子一偏，就輕鬆避開。不等河野看到自己，已經偏過身體的唐城只是向前刺出右手中的短刀。左肋中刀的河野只是身子一僵，整個人便僵立在原地，不放心的唐城快速抽出短刀，然後又將刀鋒從河野左胸第三根肋骨向上猛然刺入。

從第三根肋骨刺入的刀尖，非常順利的扎進了河野的心臟，劇烈的疼痛讓遭受重擊的河野張開嘴想要喊叫，可突然的眼前一黑，河野已經徹底失去了控制身體和意識的可能。河野穿著一件深色西裝，而且唐城兩次出刀的速度都很快，加上心臟被刺穿的河野並沒有倒在地上，所以當唐城快速抽刀離開的時候，其他的特高課便衣並沒有發現河野的異狀。

之前認出唐城的那個路人，在唐城第一次出刀的時候，就已經面色蒼白的抖個不停，眼見著河野的面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已經被駭的說不出話來的這個路人，唯一想的便是馬上離開這裡。唐城抽刀離開的時候，這個已經被嚇的快尿了褲子的路人，伸手強行掐著自己的大腿，也跟著回身鑽進人群之中。

唐城兩人相繼離開，心臟被刀尖刺中的河野，漸漸沒了氣息之後，一直僵直的身子這才緩緩倒地，立刻引發周圍一些路人們的尖叫和驚呼。“河野科長出事了！”詢問其他路人的特高課便衣特務，這個時候才終於發現情況不對，立刻就有人過來檢視，卻發現癱倒在地上的河野科長雙目緊閉，已經沒有了呼吸。

還在勘察現場的松本，也馬上過來，看到河野屍體的瞬間，松本只覺著頭皮發麻，整個人都處於情緒崩潰的邊緣。看到河野屍體下慢慢淤積起來的血窪，憤怒之下的松本強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在其他便衣特務叫囂著要給河野報仇的時候，松本已經冷著臉叫過一個痕跡專家，開始檢查河野的屍體。

河野身上的傷口很明顯，痕跡專家只是揭開河野身上的上衣，左肋下的刀口便出現在松本的視線之中。“馬上封鎖街道，這裡所有的人都不能離開，你們要一個一個的盤查他們，尤其要檢查他們的手。”確認河野是死於刀傷，回過味來的松本馬上下令控制住這條街道里的所有人，兇手既然使用了冷兵器刺殺河野科長，兇手的手上或者身上就一定會有血跡遺留。

“兇手是個用刀的高手！”一直蹲在河野屍體旁邊的痕跡專家，伸手指著其中的一個刀口低聲言道。“肋下的這一刀並不致命，但是這個部位中刀，會讓中刀者在短時間內，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兇手應該是在河野科長措不及防的情況下，突然出刀從這裡刺入，然後再次出刀，從這根肋骨向上刺，直至將刀尖刺入河野科長的心臟。”

痕跡專家的判斷，令松本心頭火起，身邊忽然出現的吵鬧，讓他雙眼冒火的轉身看過去。按照松本命令控制街道里所有路人的便衣特務們，這個時候，正跟那些租界巡捕扭打推搡在一起，原本應該被控制起來的那些路人們，卻已經三五成群的快步奔向不遠處的街口。“你們在幹什麼？為什麼要攔住我的人？”正沒有地方撒氣的松本，瞪著一雙惡狠狠的盯著那個華裔巡長。

被松本惡狠狠盯著的華裔巡長，卻並沒有流露出多少膽怯之色，但他還是將腰間的槍套開啟，右手也跟著搭在了槍套裡的手槍握把上。“少說那些沒用的！這裡是租界，不是你們的虹口區！我們領的是工部局的薪水，為什麼要聽你們的命令列事？”華裔巡長的激烈反應，是松本絕對沒用想到的，不過看其他巡捕的樣子，很顯然已經做好了跟松本他們翻臉的準備。

租界巡捕房跟青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少租界巡捕都是青幫弟子，即便是特高課，也不會輕易跟租界巡捕起衝突，更別說松本這個外來者了。松本等人跟這些租界巡捕對峙起來的時候，唐城早已經隨著人流出現在了街口這裡，那個看到唐城殺人的路人，同樣腿腳不慢，甚至跑的比唐城還要快，這會都已經衝過街口，進入另一條街道里去了。

唐城對這個看到自己殺人的路人並不感興趣，既然對方已經離開，唐城便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到街道中間的那些特高課便衣身上。這一看不要緊，卻讓唐城又盯上了松本這個熟面孔，一想到這貨之前蹲在那棟公寓樓門口抽菸的樣子，站在街口這裡的唐城隨即轉身，看向公寓樓所在的那條街道。這邊街道里有七八個特高課便衣，唐城忽然覺著，或許這個時候，最適合探查那棟公寓樓。

唐城是個行動派，原本決定暫時留在上海，就是準備著特高課的麻煩，既然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唐城怎麼可能錯過。就在松本這邊強行按捺住怒火，跟那個華裔巡長據理力爭的時候，混在人群中的唐城，已經穿過街口，回到了之前走過的那條街道里。唐城沒辦法確定，松本那夥人，就是從這棟公寓樓裡出去的，所以他必須要小心謹慎。

隔壁街道里響了槍，聽說還死了不少人，公寓樓所在街道里，不少人都跑去街口那邊看熱鬧去了，顯得整條街道冷清不少。唐城貼著街邊看似漫不經心的走著，實際卻一直在留意街道里的情況，尤其是那些沒有客人出入的街邊店鋪，因為唐城不知道，這些店鋪裡有沒有特高課的暗哨眼線。

離著那棟公寓樓還有十幾米距離的時候，唐城加快了行走的速度，眼角的餘光並沒有發現公寓樓門口有人，唐城便突然一個轉身，踩著臺階出現在了公寓樓門口。公寓樓的門只是關著，並沒有反鎖，站在門口的唐城只是伸手輕推，就推開了公寓樓的門。不過唐城只是輕輕推開了一道縫，卻並沒有直接推門進入，因為他已經從門縫裡，看到了一隻穿著皮鞋的腳。

門裡有人！唐城心頭一緊，身體卻已經做出反應，只看他腳下拉出一個弓箭步，左臂曲起用力向前推動公寓樓的門，原本只是推開一條縫的門，立刻被唐城完全推開。公寓樓內，站在門後的西裝男子，措不及防之下，立刻被唐城全力推開的門砸在身上，整個人連叫嚷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直接被砸翻在門後。

感覺門後的人已經被砸翻在地，唐城立刻越過門檻進入公寓樓內，空著的右手中，也多了一支加裝了消音裝置的魯格手槍。門後只有一個人，而且唐城一臉謹慎的關門之後，也沒有發現有人出現。暗自放下心來的唐城，索性就反鎖了公寓樓的大門，然以後一槍解決了被門砸暈過去的西裝男子，然後才平端著手槍，開始檢查公寓樓裡的情況。

公寓樓只有三層，唐城舉著手槍很快檢查了樓下這層，卻並沒有發現有其他人。就在唐城覺著自己的判斷出錯的時候，正好走到樓梯這裡的他，隱隱聽到有說話聲。聽到有說話聲的唐城，第一個反應就是後退，先將自己隱藏在走廊的一側，然後才集中精神判斷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是幾個呼吸之後，側身舉槍站在走廊一側的唐城，就判斷出聲音的來源。說話的人就在樓上，而且唐城還根據聲音的清晰度，判斷說話的人應該就在2樓的樓梯轉彎處。確定了公寓樓裡還有其他人，唐城並沒有貿然出手，他只是靜靜的等著。約莫一支菸的功夫之後，樓梯上有了動靜，唐城暗自握緊了手槍，槍管對著樓梯。

從樓上下來的這位，暫時還沒有覺察出樓下的異狀，心裡想著事情的他正順著樓梯，一步一步的下來。側身靠立在走廊一側的唐城，先看到了一雙穿著黑色皮鞋的腳，然後是腿，再後來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大半個身體。一直等著的唐城，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走廊裡衝了出去。

唐城腳下穿著一雙軟底皮鞋，走起路來根本一點聲響都不會出現，眼前突兀的出現一個舉著手槍的人，正從樓梯上下來的這位，立馬圓睜著雙眼，呆立在了樓梯上。唐城也根本不給對方出聲示警的機會，只是對著對方的腦袋開了一槍，然後幾步上前，伸手扶住了腦袋飆血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