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忠國才想起來,自己還關著一個被冤枉了的倒黴蛋,忙說:“放出來放出來,既然是證明了陶光明同志的清白,肯定要放他出來。我們一起去放他出來。”

李文軍站起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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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不見,陶光明瘦了一圈,臉頰都陷下去了。平時往後梳得整整齊齊的長髮也亂得像雞窩,紅潤的臉色黃裡透青,頂著兩個黑眼圈,樣子衰得不行,完全沒有了平日的神氣。

看見李文軍,他像是看見救星,兩眼淚汪汪的,一把捉住了李文軍的手,帶著哭腔說:“你可來了。”

李文軍哭笑不得,怕他在這裡就沒骨氣地哭出來,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他。

“我還有事。就不多跟你們聊了。”謝忠國跟李文軍握了握手,“你們電子廠開始生產後,記得給我們提供一套對講機。”

李文軍點頭:“行,放心吧。為人民服務。我們應當義不容辭地配合您的需要。”

出了公安局,陶光明猛地抱住李文軍:“好哥們,謝謝你肯來救我。”雖然他知道肯定不是李文軍舉報他,因為李文軍不會那麼傻自斷財路,可是他也沒有把握李文軍會為了他來公安局。畢竟連他親姐姐都不敢管,平日那些稱兄道弟的狐朋狗友更是跑了個沒影。

李文軍有些內疚,要不是他的三無產品,陶光明也不至於受這個苦,拍了拍陶光明的肩膀:“都是朋友,說這些就見外了。”

陶光明鬆開了他:“以後,我們就是生死之交了,你有什麼事儘管找我。”

李文軍跟他開玩笑:“這麼說,以前不是。”

陶光明咧嘴笑:“也是,也是。現在更鐵。”

李文軍左右低聲問:“剛才聽局長說,你是被舉報的。你知道是誰嗎?”

陶光明咬牙切齒:“我要去查一下,看看是誰這麼缺德。我到底怎麼得罪他了。”

李文軍點頭:“查到了告訴我。”

未必就是陶光明得罪了對方,說不定是他得罪的人呢?

被人在暗中盯著伺機捅刀子的感覺很不爽。

他,絕不允許這種人一直藏著。

讓陶光明去查,去解決,不用他出面最好。

李文軍回到家的時候,顧展顏已經上班去了。

劉翠紅牽著點點在門口張望。

“媽。”李文軍打了個招呼,接過點點,“點點乖不乖。”

點點重重點頭:“乖。”

劉翠紅急切地問:“怎麼樣?”

李文軍擺擺手:“嗨,是個誤會,我去說明白了,就把人放了。”

劉翠紅松了一口氣:“哦,是誤會就好。搞得我們擔心死了。小顧擔心得一中午都沒睡,在等你回來。還說你回來了就趕緊給她個電話告訴她。”

李文軍笑:“您就別操這個心了,該吃吃該喝喝,有空跟點點玩玩。過一陣子涼快一些,你跟爸爸出去外面走走,旅遊。”

“濾油,濾什麼油?茶油還是菜油。”

“旅遊,就是出去玩。”

“去哪兒玩。”

“坐飛機坐火車去省城,海城,穗城,以後還可以出國。”李文軍笑,“你兒子現在有錢了,你吃喝玩樂,隨便霍霍。”

劉翠紅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去,我去個縣城,沒人帶著都會走丟,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幹什麼。”

“看山看水看人,買東西,吃好吃的啊。”

“山水人這些,哪裡沒有。我需要的東西供銷社都有。好吃的,你想吃啥,媽給你做。還要坐火車飛機去看,多折騰啊。”

李文軍苦笑了一聲,點頭:“啊對對對,你開心就好。”跟她完全講不明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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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軍跟劉翠紅說了幾句,就趕緊去車間了。去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子弟學校打了個電話找顧展顏。

不一會兒,電話裡響起了顧展顏的聲音:“喂。”

聽得出來,她是跑著過來的,有點氣喘吁吁。

李文軍說:“不要慌嘛,慢慢來,我會等你的。”

顧展顏問:“怎麼樣了。”

李文軍把事情大概講了講。顧展顏沒有劉翠紅他們那麼好哄,所以他不得不把前因後果講清楚。

顧展顏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誤會。說清楚了就好。”

李文軍笑:“謝謝你這麼擔心我。”

顧展顏沉默了一下:“夫妻一體,別總這麼說了。”

顧展顏還有課,他們匆匆說了兩句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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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軍心情很好,優哉遊哉去鉗工班問錢多福那個天線研究得怎麼樣了。

錢多福拿出了一把從大拇指那麼粗到筷子那麼細的鋁製天線,都是能伸縮的。

每根天線除了中間那根最細是實心的,其餘短的都是空心的,一段套一段。

李文軍驚喜地說:“錢師傅,可以啊!果然是老師傅,做得不賴啊。”

錢多福撓頭說:“這天線太細了不好打磨,要是有延展性更好強度更大的材料就好了。。”

李文軍笑:“沒事,等我們廠子開起來,資金充足了,去進優質材料來。”其實有錢也要有門路才賣得到。現在的不鏽鋼年產量太小了,主要用在國防尖端和大企業的重要裝置。

兩個人又研究了一會兒。

李文軍挑了個粗細合適的,說:“等對講機廠開起來,你們就專門給我們生產天線。你們自己找材料就兩塊錢一條。我來找材料就一塊錢一條。”

錢多福猶豫了一下:“佔公家便宜,不好吧。”

李文軍說:“不會佔公家便宜,我們用不了都少,你們可以下班或者週末來對講機廠做就行。”

錢多福點頭:“這樣就好。”

傳達室的人跑過來說:“軍少,那個陶光明又打電話來找你了。你出差的時候,他就打過電話來。”

李文軍回答:“我馬上來。”

這小子動作真快啊。這麼快就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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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光明在電話裡咬牙切齒地說:“軍少,你絕對想不到是誰舉報地我。”

從他氣得不輕這點來看,這個舉報的人肯定是他的朋友。

李文軍默默等著他揭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