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光明眨了眨眼,合上了嘴:“我知道這個賺錢,沒想到這麼賺錢。難怪你一直嘮嘮叨叨要做房地產。”

李文軍笑了笑。

陶光明說:“趁熱打鐵,接著做啊。”

李文軍搖頭:“不要慌。先不做了。”

陶光明一臉疑惑:“為什麼?你這種資本家,還會嫌錢多?你擔心什麼,說出來,我想辦法解決啊。”

李文軍從來都是乘勝追擊,一點活路都不給別人留的。

現在忽然轉了性,不做活閻王,要做彌勒佛?

李文軍笑了笑:“這個不能急,現在還不成熟。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解決的,是大趨勢。

人不要跟大趨勢對抗。”

陶光明眯眼:“我們都做成一個小區了。你跟我說大趨勢不對。”

李文軍嘆了一口氣說:“這一次能成,是因為搭上了車輛廠的順風車。

姜長航同志又等於是我們自己人,從頭到尾都全力幫助我們。

我們自己要另外搞的話,純粹私人盈利,阻力會很大。

所以,再等等,等時機成熟再說。

這次就當練手了。你帶著銷售設計和施工,總結一下這一次的經驗。

還有房子不是賣出去就完了,還要物業服務的。

物業才是要延續幾十年的,麻煩得很,不過如果做好了,也是幾十年都有錢賺的大事。

你拿這個小區練手,把你的物業公司業務擴大到住宅區去。

這個小區的物業做得好,也是再幫我們為以後的住宅銷售打基礎。”

陶光明壓根不知道原來物業公司還有這個作用,覺得有意思有搞頭,就按照李文軍給他擬定的人員設定和工作規程,從廠裡抽調了幾個人去做主管,又從剛畢業的技校學生裡選了一些人,然後就株市把物業管理中心做起來了。

等住宅小區的人開始入住,陶剛明才知道李文軍說的“麻煩得很”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小區中間,挖了個小湖,種樹,建亭子,搞假山,本來是讓小區的景色不那麼枯燥。

可能因為這個年代實在沒地方玩,而且李文軍做的園林小品太漂亮,整個市裡都找不到第二個。

所以這裡就被當成公園了,不管是不是這個小區住戶,都要來逛逛。

陶光明又不忍心驅趕,就隨他們去了。

結果小區的住戶就很有意見了。

一來是太吵,每天鬧到晚上八九點都不走,早上五六點就來遛狗吊嗓子。

二來是不安全,誰都可以進來,容易遭賊。

然後陶光明只能按照李文軍說的,給每個住戶發業主證。

憑業主證出入。

這又讓進不來的人很生氣,在外面鬧。

“大家都是社會主義的建設者,憑什麼你們搞特殊。”

“就是,不就是一個破小區嗎,還不讓人進了。我們進來玩,是看得起你們。”

“市政府,省政府的院子我都去逛過。你一個小區還不讓我進,算什麼玩意?”

李文軍讓陶光明不用理會。

本來貧富差距就是難免的,況且別人買了房子,這裡是私人的地方,又不是公共場所,憑什麼要讓人隨意出入。

難不成你家院子漂亮,客廳裝修的好,別人想進來就必須讓他進來?

這些人只是眼紅,不想被時代拋在腦後,所以藉故撒潑。

時間長了,接受了現實,就不會鬧了。

結果,不但隔三差五有市民來罵幾句,連附近村民路過也想來開開眼界。

村民被人攔在外面,就大罵李文軍搞資本主義那一套,歧視勞動人民,還指著保安的鼻子罵他們是走狗,忘了本。

保安被罵得很委屈,都不肯去站崗。

搞得陶光明也很頭大。

這種純粹是無理取鬧,又不能報公安拉走,真是挺煩人的。

李文軍等著陶光明搞不定來找他求助,陶光明卻始終沒吭聲。

最後李文軍自己好奇問陶光明怎麼解決的。

陶光明笑:“最後有一個天天帶隊站白班,解決了。”

李文軍問:“哦。誰?”

陶光明說:“王小山,想不到吧。他在臉上貼了個假的疤痕,把自己弄得像個黑社會老大一樣。每天往那一站,就沒人敢來了。”

李文軍笑著搖頭嘆息:“想不到,想不到。他怎麼想出來的法子。”

陶光明說:“他告訴我,只要模仿唐兆年,肯定行。唐兆年就是那種門神,專趕這種小鬼的那種。”

李文舉笑抽了。

惡人須有惡人治倒是沒錯。

可是唐兆年要是知道他自己被當成門神,會不會氣死。

外面的人不來鬧了,可是裡面的人又不消停了。

不是今天樓上曬衣服滴水弄溼了我家的被子,就是明天樓下半夜起來做飯吵到了我家睡覺。

反正天天有雞毛蒜皮的事情來物業管理中心投訴。

其實這種矛盾以前住廠裡礦裡的福利房也存在。只是那個時候大家都是一個廠裡的職工,低頭不見抬頭見。

能忍就忍,以和為貴。

實在忍不了,也是自己上人家門口去撕巴。

現在不一樣,樓上樓下都是不同單位,不同地方,有些壓根就不認識,沒必要給面子。

況且都是物業管理去找對方,自己又不用出面得罪人,當然一點點小事就忍不了。

所以物業一天接電話從早接到晚,疲於奔命,還天天沒被業主罵不作為。

今天這個說池塘裡的青蛙太吵,物業把池塘裡的水抽乾了,把青蛙都趕走。明天另外有人打電話來,說沒了蛙鳴,失去了自然趣味,違背自然,跟開始的宣傳不符。

物業只能又把水放回來。

陶光明雖然不用坐鎮,可是也被弄得精疲力竭,哭喪著臉來找李文軍。

李文軍被他那欲哭無淚的樣子逗笑了:“嘖嘖,誰這麼大能耐,能把我們家陶公子逼成這樣。”

陶光明坐下:“這活就不是人乾的。簡直比當幼兒園老師還讓人煩躁。哦,不對。幼兒園的孩子都不會這麼幼稚。我們家陶然都比他們講道理。”

李文軍嘆氣:“我讓你好好做,沒說讓你做到每個人都喜歡你。”

陶光明皺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