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得了,”李滄說,“你這傢伙胳膊比我大腿都粗,弄這麼三兩下就不行了?真替小小的夜生活感到擔憂啊...”

“怎麼說話的!什麼不行,誰不行?”老王立刻爬起來,“你擔憂個屁你,我二十她三十,我們倆那叫一個春秋鼎盛天雷地火乾柴烈焰琴瑟和鳴...”

“本科畢業就是不一樣,一口氣說這麼多成語形容自己心虛的文采值得讚歎,還有,你該減肥了,我聽說男人一旦胖了,就要付出些不為人知的代價呢。”

“我...你特麼眼睛往哪瞟呢??”老王怒道,“這世界還能不能好了,怎麼處處都充斥著對胖子的歧視和壓....握草...”

他看著腳底下的碎骨,陷入沉思,那種邋里邋遢玩世不恭的表情從臉上消失——

他這個人就很奇幻,小小年紀有兩副面孔的。

說說笑笑的時候看上去就是個簡單快樂的肥宅,氣質可以說還帶了那麼一丟丟猥瑣,可一旦臉上沒了表情嚴肅起來,瞬間就能變成個彪悍的二手屠夫,面相又兇又野。

“滄老師,你說,一個二百來斤的人可能會把一顆完整的顱骨直接踩碎嗎?”

“除非你的腿裝了液壓。”

李滄蹲下去檢視。

慘白顱骨在草叢裡碎裂成許多片,周圍沒有任何生物的足跡、沒有血跡、也沒有腐爛的臭味,一切都平平無奇,硬要說特別的地方,那就是顱骨表面有許多深刻的劃痕。

大概是這些啃咬的痕跡破壞了顱骨原本的結構,才讓它脆弱異常。

“某些傢伙吃剩的零食罷了。”

“我就很好奇你在醫院這段日子到底都經歷了啥,你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簡直像樂事薯片裡的空氣一樣自然。”

李滄起身邊走邊扔出一句,

“抽菸喝酒燙頭,掙點外塊還還房貸。”

“?”

“好訊息是這座島顯然並不是從什麼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裡脫離出來的碎片,另一個好訊息是島上可能有非常多的行屍,”李滄說,“那個方向的林帶應該是行道樹,我們往那個方向走。”

老王腰上別了兩把柴刀,手裡拎著一根金屬棒球棍,全副武裝滿臉寫著個莽字,

“滄老師,我覺得咱應該弄輛箱貨卡車什麼的,能帶更多東西,也方便跑路!”

頂著近四十度的高溫走了一個多小時,李滄兩人終於來到公路旁。

“特麼的雙車道...”老王吐槽道,“我已經對那片山後面藏著一座大城市的廢墟完全不抱希望了。”

柏油馬路粘膩的沾著鞋底,每走一步就發出滋啦滋啦的撕扯聲。

公路甚至很完整,路面上基本看不到裂口,這對二人來說是個好訊息。

“看看看,前面有輛車!”老王興奮的往前衝,“臥槽,還是霸道,真不錯啊~”

一個上身短襯衫下身牛仔裙中間露著肚皮的長髮女人突兀的從路旁的樹叢裡衝出來,嚎叫著撲向老王。

跑動中的老王只來得及向旁邊稍微側了側脖子和腦袋,就是這一個簡單質樸的動作,成功的讓他躲過了耳朵抑或是半張臉被啃掉的命運。

砰的一聲悶響。

李滄彷彿聽到了骨裂的聲音,只見長髮女人的兩條大白腿當時就離地三尺,硬生生的被老王暴力裹挾著飛出七八米遠。

更過分的是,老王跑動的姿勢都沒怎麼因為這次相撞而改變。

就不在一個噸位上。

隨即,樹叢中又有幾條身影出現,面板蒼白血管暴突,灰濛濛的眼睛裡除了瘋狂還是瘋狂。

“握草這和我想象的潛入不大一樣啊啊啊!!”

老王反應很快,一肘長的柴刀握在手裡揮了出去,直接命中一隻行屍的肩部。

被砍了一刀的行屍對深刻入骨的刀傷一無所覺,順勢抱住老王,兩條腿直接盤到他腰上,張口就咬。

血液迸濺,老王表情慘變。

由於第一次使用這種頂部帶著回彎的柴刀,刀子彎曲的尖端卡在了肩胛骨的縫隙間,一時之間根本拽不下來。

行屍腥臭的大嘴黏著肉絲的牙齒就在眼前,他顧不上什麼刀不刀的,手裡的金屬球棒往上一橫,仗著二百多斤的大體格子楞是將老樹盤根狀的行屍從身上生拉硬拽的甩了出去。

行屍都還沒來得及落地呢,補刀卻已經到位,大魔杖凌空抽在行屍的脊背處。

“咔嚓~”

行屍的脊背陡然爆出一團慘白的幾乎粒粒分明的奇異光暈,光暈水花一樣四處迸濺,霎時又被大魔杖長鯨吸水般吞噬殆盡。

脊椎骨大魔杖表面氤氳浮動著一層淡薄如霧的慘白毫光,彷彿真的具備了魔力一般,光芒閃爍間,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熱力由手掌傳導至全身。

李滄渾身巨震。

他在這一刻紮紮實實的感覺到了自己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的形狀,纖毫畢現。

那隻行屍,明明是心臟等要害部位受傷依舊可以生龍活虎的變態體質,此刻卻如爛泥一樣在地上滾成沒了形狀的一團。

說實話,李滄此刻有點頭皮發麻,

“這就是鈣質吮吸的力度嗎...”

幾隻行屍的目的簡單直接,那就是李滄和老王兩具鮮活的血肉。

換句話說,它們眼中根本就沒有大屍兄這號東西,只當是擋路的障礙物,想要繞過。

然後,被無視的大屍兄輕而易舉的一手一隻薅住兩隻行屍,扼著後頸提離地面,

“咔嚓咔嚓!”

開了個啤酒瓶蓋一樣自然的掀了腦殼,好一通猛嘬猛裹。

幾秒鐘之內,除最先出場的行屍小姐姐外,剩餘三隻行屍全部拿下。

“你沒事吧?”

“沒...媽的...”

手持球棍一步步逼近穿著清涼的行屍小姐姐,老王低吼,

“送你上路!”

乾脆利落的解決掉行屍小姐姐,都不帶猶豫的,非常生性。

找回刀子和球棍,拽過路邊的野草擦拭著上面的血跡。

擦著擦著,老王哇的一下吐了滿地,眼淚鼻涕橫流。

“沃曰你冷靜點兒,淡定,”李滄說,“我可沒地兒給你請心理醫生去,以後這種情況還多著呢!”

老王據理力爭,

“我他媽有那麼脆弱?”

一張嘴,胃容物瀑布似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