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塔。

“嘖,這小子可真狂啊,”趙揚說,“還沒走出去兩步半呢,差點弄死一個。”

“老頭兒,說這話的時候能勞您大駕把噴我臉上的茶水先擦擦嗎!”

蒙梁頭不抬眼不睜的,怨氣很大。

“我剛才那不是笑岔氣了麼,你咋這記仇,老子帶你這麼些年,噴你一下還有意見是咋?”

“...”

這已經是另一個局兒了,現在指揮塔的小會議室裡一共只有八個人。

除先前李滄見過的幾人之外,還有總指揮貝知亢,副指揮李闖、胡奉雲。

貝知亢敲了敲桌面,將他們的注意力引到這邊。

“是時候改改規矩了,大鍋飯吃得飽未必吃得好,基地裡最近一段時間苗頭很不對勁,該壓還是要壓一壓的,說起來其他基地到這一步是怎麼做的,有沒有可以抄...可以借鑑的經驗?”

“從當初到現在,我就沒在這事上點過頭,老貝你還是太死板,現在這種情況下有些東西是不適用的,”李闖粗大的嗓門響徹整個會議室,“你看隔壁老7,人家壓根就沒低保這回事,湘南建制的吳南森和北邊防的侯參牽頭,說不好聽的,全軍頭兒制,心黑手更黑,當初起步點起碼比咱低了兩個檔次,這才多久啊,你瞧怎麼著,人家100多支隊伍已經能開出去10個硬幣距離拉練了,一來一回能頂咱種土豆大半年!”

“就是嘛,幹他孃的就完了!”

“娘西皮的末日,老子在地方上都沒受過這鳥氣,見天兒裝的跟個文化人兒似的,虛頭巴腦,誰不知道咱學歷都是部隊上給安排下來的...”

“就不該聽那些個玩心眼兒的瞎勾八扯淡,烏煙瘴氣成什麼樣子,非常時期非常對策,還玩以前那一套不如直接等死個球的。”

“別吵,”貝知亢揉著腦殼,“我再想想,求穩為主吧,儘量平穩過渡,你們的想法我會和旁邊那間會議室裡的人儘量去溝通——”

“但是!”

“誰他孃的再敢衝進人家辦公室掄拳頭,信不信老子一顆槍子兒崩了你們丫的?!”

“都他孃的跟那個王八蛋學的,不嫌丟人你們!”

李闖:“嘿嘿,這一屋子人哪個不是你帶出來~”

吭,吭吭吭...

也不知道是誰先笑出聲的,反正就是收不住了。

貝知亢面部肌肉極度扭曲,

“草...”

罵了一句仍覺得不解氣,

“一群小兔崽子!混賬!反了你們了!”

罵著罵著,貝知亢突然笑得比誰都大聲。

“報告!李滄到了!”

“咳,請他進來吧,”貝知亢抹了把臉,嚴肅道,“對了,讓隔壁屋子那些傢伙也過來,大房間填不滿沒人氣兒啊,小屋子才溫馨些。”

外面。

李滄好奇的四處打量著,指揮塔頂層的構造是個通透八角觀景臺,幾乎可以縱覽整個第3基地。

巨大的玻璃幕窗內分隔出許多規整的房間,一些身著綠色迷彩警衛和霧霾藍制服的工作人員忙碌進出,不時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

“大老闆找你啦,”秦蓁蓁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小心哦,他可嚇人了。”

於是李滄跟在她後面。

“秦秦秦同學,你到底多大?”

“什麼叫秦秦秦同學嗎,你把兩個草還我!”

“這怎麼好意思呢...”

“呸,沒禮貌,不過告訴你也沒關係,本姑娘芳齡二八,虛歲哦,本來今年要高考的,沒想到直接一步到位從軍入黨啦!”

“合著是高三玩命一整年,結果差最後那麼一星期...”

“免了,我腦子很笨很不好用的,又沒有走藝體的天賦,不過我力氣超大,同學都叫我大力丸號,災難發生跟軍方救援隊跑了5天,每天只休息一個半小時,結果一點事沒有,然後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參加警備部門呢~”

“厲害!”

“要不要扳手腕,清理隊有一半都被我打敗過!”

“蛤?”

“噓,出來再說,到了...”

李滄推門而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好傢伙,知道的說這是會議室,不知道的還以為一步飛昇了呢。

狼煙地洞!雲山霧罩!平步青雲!

幾乎都不怎麼能看到人,除了青的白的煙,只有連成一片影影綽綽的柱狀物,宛如活的煙囪。

當過很長一段時間菸民的滄老師感動的淚流滿面,心道這可真是個戒菸的極品洞天福地,你擱人堆兒裡隨便套麻袋套幾個年輕煙民來把他們往這屋裡一丟,關上個把小時的,甭說繼續慢性自殺了,包管他們以後聽見煙字兒就能吐出來...

“人來了?”

“在哪呢...”

“咳,都開一下窗吧...”

“噢對對對!”

煙霧漸漸散去,一張張臉就像退潮時的礁石一樣剝繭抽絲的顯出真身。

長會議桌根本就是滿員,周圍還有一堆人拿椅子擠擠挨挨的坐在後排,這麼小一個小會議室裡頭楞是塞進去三十人外帶五十多個菸灰缸。

貝知亢不動聲色的把菸斗丟進會議桌下頭的小櫥櫃,

“見笑見笑,李滄小兄弟,請坐!”

人太多,輕微社恐的滄老師表情多少帶點不自然。

“躺那上面感覺會好很多啊...”

李滄忍不住瞟了一眼摞著50多個菸灰缸的會議桌,表情懷念。

一張手術檯,30多個老專家,大家一邊家長裡短聊聊研究進度、討論下晚上吃羊蠍子還是牛蛙鍋,一邊就把活幹了,時間還過的飛快,豈不美哉?

ε=(´ο`*)))

可惜,物非人非。

“可見第3基地物資供應還是相當充足,生活水準還是棒,”李滄點頭謝過旁邊的人推過來的椅子,“香菸什麼的,外面早成奢侈品了。”

守在門口的秦蓁蓁一個戰術後仰...

這都能舔?

這又是什麼高階的社交技巧?

一陣低笑和咳嗽。

“各種物資其實大多掌握在官方手裡,比如香菸和酒,直接銷燬的話,很多人會有意見,所以這裡一直在實行限時限量限購供應的制度,姑且當作一種激勵手段吧,”有過一面之緣的豐遠清帶著幾分無奈解釋道,“這種東西,不值得保留和生產,總之又沒有生產源頭,早晚會消耗殆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