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不是哭的理由,傻才是。

王師傅掌握了一個憨批應該具備的全部要素,直到李滄傳回車上老王還在心心念唸的好奇著:“突然神秘兮兮的,你到底去見誰了,誰啊誰啊,你tm倒是說句話啊,憋死老子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還能是誰,當然瑪緹尼斯啊。”

“那個喜歡殺人放血祭天的巫毒大祭司?上次你不是和他們談的不怎麼樣?”

“那是因為託尼賈在場,瑪緹尼斯倒是個不錯的傢伙。”

“你找他幹嘛?”

“合用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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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一個小時以前。

基地特地為瑪緹尼斯和他的三千小巫毒單獨劃分出一處相對於其他倖存者來說極為闊綽的地皮、群島,再加上原本他們所擁有的空島,整個基地可以說沒有比他們人均土地佔有面積數字更大、生活條件更優握的人了。

原本基地是準備把這些人全都安置到海鮮市場黑叔叔們本島去的,結果遭到黑叔叔們強烈反對,基地自個其實也怕這群小巫毒把黑叔叔挨個拖到懸崖邊放血祭天又或者脫離掌控,左思右想後不得已放棄了這個打算...

時值黃昏時分,這裡除了嶙峋怪石只有遍地熱帶植物樹木的島鏈僅有幾許光亮。

簡陋的三角蓑棚表面覆蓋著各種獸皮又或者行屍的嵴背面板,人類、異獸、行屍的骨骼遍地,窩棚扎堆的部落中點燃了篝火,上面烤著牛羊、木薯以及比人頭還要巨大的青黑色毒蠍。

數十名幾乎全身赤果的黑人少女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火堆上的食物,不時用一種隱晦而狂熱的餘光瞥向正在交談的瑪緹尼斯、幾名長者以及李滄。

“靈,暨祖靈、生靈、聖靈,對應過去、現在、永恆的時間,也意味著祖先、人、靈魂或精靈又或眾神,呃,抱歉,您知道的,我的中文不太好,解釋起來很麻煩,不知道您能不能夠聽得懂...”

“Voodoo並非Hoodoo,Voodoo來源於vodu,本意即指代眾神、靈魂和精靈,萬物皆有靈,千面千化,無論鐵與火的化身on,又或者Loco、Legba、rada、Dambala、Ayida,世間的靈終將歸於統一整體...”

“而對我們來說Hoodoo實際上是一種非主流觀念的批判和歪曲,是某不願透露姓名的阿美莉卡出於zz考量有目的的塑造的刻板形象,人們通常所謂的Hoodoo更偏向於符、咒、以及人形偶等法術成分。”

“我曾久居a(Cuba),曾是一個堅定的共產神學擁護者!伏都對我的意義並非詛咒人偶、招攬惡靈、恐怖的夜間儀式、又或是醜化的活體獻祭儀式,更多的是許多關於守護、治療、戀愛的onite正能量法術!”

“但...”

“這個世界不對!人們一度以為透過術法塑造‘還魂屍’是伏都教中人最令人恐懼的能力,說我們是喪屍文化的起源,但滄老師,你看看現在這個世界,它們,那些狂躁的東西,我感受不到它們的靈魂,我完全無法操控它們...”

李滄聽得津津有味神采奕奕,也不嫌棄食物粗糙,從火堆上烤得半生不熟的黢黑牛腿上一片片的割肉吃。

蠍子、雞、牛羊,各種水果,以及木薯香蕉都可以上烤架,調味僅有魚粉、辣椒和鹽...

有意思的是瑪緹尼斯部落幾乎什麼都能入口,但絕對不吃豬肉,在他們的教義中,豬是獻給各種靈和諸神的牲禮,生靈無權享用。

真正來到這裡之後李滄才發現,瑪緹尼斯對於生命出奇的尊重,就連那些戰士也是。

這幾座島上的小動物、野獸對他們所有人幾乎完全不設防,如同家養的小寵物一樣溫馴親密,他甚至看到幾名巫毒部落的戰士一邊血淋淋的處理著獵物,一邊和火堆旁圍觀的三隻壯年青狼、一群雪白的北極兔有說有笑...

那場面真是詭異又和諧,完全不是聖卡塔娜那些人口中的妖魔化形象,可見伏都教的那些糟粕至少不能夠完全代入到瑪緹尼斯本人身上。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李滄可以合盤接受他的作風。

如果說變態般強硬的作風和攻擊性是瑪緹尼斯以及他的部落在這場末日中的自保手段,無論從哪種角度以及實際資料考量上,他都有防衛過當的嫌疑。

“哦,謝謝,這是什麼?”

薄荷味,有點柿子未成熟時的苦澀麻口以及“辣”的感覺,然後是濃重的蒿草、草藥味,最後是甜。

“一種草藥和木薯發酵的飲料...”把超大木杯裝的墨綠色飲料送到李滄面前的黑人少女磕磕巴巴的回答著,但用的居然是中文:“您可以試試,我減少了族人們平時喜歡的材料用量,或許您會喜歡。”

李滄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對自己充滿敬畏和懼怕,說了句:“很不錯,個人建議是多多加冰,味道會更好。”

從旁陪同的幾名長者滿是褶子的臉瞬間綻開了,顯得異常高興,用李滄聽不懂、翻譯器同樣聽不懂的土著語言飛快的交流著什麼。

是的。

瑪緹尼斯的部落其實是有老人婦女和兒童的,從不在外人面前露面,基地對此心知肚明,但從未去刻意阻止謠言擴散。

他們在上一次與羅某某的戰鬥中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和殺性實在太強太重了,以至於基地對瑪緹尼斯忌憚且充滿保留...

“長者們說,您的一言一行、氣場和精神都與部落渾然一體完美契合!”瑪緹尼斯瞪大眼睛,很難想象一個殺人如切菜的傢伙居然會擁有這樣純粹而不含雜質的目光:“all...有情或無情眾生,皆為神聖,但您,一定是祖靈化身,只有部落的祖靈才能以精神影響到後繼部族,我們身上流淌著祖靈的血脈,這是其他的靈所做不到的。”

“咳咳...”

李滄裡外裡這麼一合計。

擦,輩分上來是timi上來了,但你意思是說我黃皮黑心呢還是你們黑皮黃心呢,好像無論哪種都不容樂觀啊?

“得,今兒時間差不多。”李滄看了看手錶:“這點硬幣你們先拿著,一不做生意二沒有收入,光靠基地周圍那點行屍還不夠和其他從屬者搶的,你看你們這島上連電都沒通,填飽了肚子之後精神文明也要豐富一下嘛,再苦不能苦了孩子不是!”

整整一袋嘩啦作響的硬幣,看那口袋的大小怕不是裝著上萬枚。

周圍負責食物飲料的黑人少女、邊緣守衛站崗的戰士,包括瑪緹尼斯和幾名面相相當莊重慈祥的長者全都呆住,宛如凋塑。

有一說一,瑪緹尼斯部落是能打又能扛,戰鬥力強的爆棚,作風彪悍血腥,看見只路過的行屍都恨不得咬它幾口解解饞...

番茄

但他們奉行的理念相對於其他人來說非常古怪,從不售賣戰利品獲取利益,哪怕以物易物都是極少的(再說基地也沒人敢和他們做生意啊!),所以自從聖卡塔娜併入基地後,眼見著聯邦其他成員小日子越過越好,瑪緹尼斯部落不說是蒸蒸日上吧,至少也可以說是咕都冒泡。

戰鬥力強有什麼用?

基地周圍別說野島,方圓幾百公里的可能存在或者突然出現的資源都有無數已經成形的狩獵蒐集和戰鬥序列的官方私人武裝眼巴巴枕戈待旦等著瓜分!

以前在聖卡塔娜都是有事兒瑪緹尼斯上,幾乎包攬所有戰鬥場景,但現在...

最後落瑪緹尼斯手裡那仨瓜倆棗的,還不夠來回跑一趟的導航錢!

就這樣可持續性的這樣折騰下來,瑪緹尼斯原本頗為充裕可觀的錢袋子肉眼可見的捉襟見肘起來,維持數千人的部落哪兒有那麼容易,即使食物可以自己打獵沒有多餘的物質需求,那祈願納新培養有生力量還能白嫖小幣崽子不成?

瑪緹尼斯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見過這麼多硬幣了,每當夜深人靜祈禱禮奉結束後他都不禁在想,自己究竟有沒有帶著族人生活的更好...

他頗為費力的嚥下一口口水:“這,這...不行的...”

“拿好!這就叫一見如故相交莫逆,我們種花家講究個禮尚往來,初次登門那不得給孩子們買點糖吃吃?”

“可這,這些硬幣,換成糖都能把所有孩子撐破肚皮了!太多了,你給的實在太多了!”

“...”

李滄再次噎住,不知道為什麼反正這對話邏輯就很噎得慌。

“總之,我媽的實力你們應該瞭解,那些找上門來的我不擔心,但諸如他想國還有基地裡一些狗狗祟祟的髒東西,我相信這方面你們是專業的,必要的時候——”

“您放心!”瑪緹尼斯拍著胸脯保證:“華夏有句古話,勐獸不與禽畜為伍,如您這般強大、殺伐果決、恩怨分明的人才是世間活著的真理!”

“如您這樣的人,必將是孤獨的!”

“您一定非常缺少值得信賴的夥伴,如果不是地域限制,我真的非常想和您一同步上軌道線,安置營、聚居區、基地無法對抗這個末日世界,殺戮才可以!”

“我和我的族人,或許沒有您這般強大,但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黑暗中行走於沙丘之上、懸崖之淵的舞者,是冷酷的殺手,是戰士,是死神的代行者,我們將是最最忠心的、愈發鋒利的刀劍,我們渴望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宿!”

“我們...”

“不是你先等會兒,排比先停一停!”李滄疑惑道:“這和你上次跟我說的話幾乎一模一樣吧?連順序都沒變過啊喂!”

“呃...這個嘛...”瑪緹尼斯面露羞澀:“您知道的,我中文不太好,只給自己設計了這一套臺詞,背得熟熟的...”

李滄簡直哭笑不得,擺擺手,身影漸漸虛化消失。

“我估計不會經常來的,有問題,尤其是經濟方面的需求,直接聯絡我給你的名字,她有錢正愁沒地兒消費呢,甭跟我客氣,跟她也不用。”

“這個是另外送你們的見面禮,找幾個人跟它練練你就明白了。”

原地則多了一隻紅著大眼珠子、噙著頭、刨著蹄子的大羚羊,天老大地老二的異化羚哪兒管他什麼巫毒大祭司還是黑皮黃心的大李子,在那輛車上遭受的非羊待遇這仇就落你丫身上了!

“b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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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給咱媽找了個,呃,找了一整打的保鏢?還踏馬是巫毒祭司?從各種意義上,這件事我覺得都挺離譜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瑪緹尼斯很擅長和一些個暗搓搓的髒東西打交道,而且保命能力極其變態,祈願都救不回來的,他們能救!”李滄說:“他想國能用那種投機取巧的方式傷到咱媽一次就難保還有下一次,基地最近感覺也不太平,對我都要演幾齣有的沒的,更何況咱媽,多留個心眼有備無患。”

“握草這麼牛?他們一群黑鬼還能逆天改命不成?”

“更類似於一種轉移,透過祭祀儀式把任何除靈魂層面的傷害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當然,傷害受者需要是部落中人。”

“那也夠變態的了...”

“羨慕?茹毛飲血換的!”

“你丫這副嘴臉一看就沒憋啥好屁!”老王冷笑:“花這麼大力氣折騰一熘十三招,總不能就為了給咱媽找幾個保鏢吧?”

“你再猜。”

“我猜個錘...你踏馬個敗家子不會是把人家整個部落都買下來了吧...”

“笑死,我會虧?”

“這還叫不虧?公車私用還叫不虧?純純大冤種啊!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小心金姨聽了耳朵給你扯下來~”厲蕾絲嗤笑,手在鼻子前面扇啊扇:“你說你非逗那隻羊幹嘛,這下好了,車裡全是羊糞味兒,你開快點!”

“快什麼快,我得找一地兒洗車,不然媽還不生剮了我...”老王都都噥噥的說著,後知後覺勐然一頓:“等會兒!合著這事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就我倆眼一抹黑呢是吧!”

“饒其芳那也是個直腸子的,李滄暗示過好幾次她都沒當回事,放心吧,你不是一個人。”

“你是覺得這樣我心裡就會好受點了嗎??”

“不然?喲阿布讓李滄帶你大寶劍來一套安撫一下你那脆弱的玻璃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