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新修的大禮堂,排場氣勢都很足。

饒其芳:“兒砸,媽的新面板咋樣?”

李滄立即翹起大拇指:“好!一抹紅妝,豔壓群芳!”

“我兒咂也賊帥!”

“那是,您也不看看是誰兒子!”

饒其芳厲蕾絲娘倆又是大紅的禮服,從形體到氣質氣勢,她們倆是真的非常適合大紅色,不止是襯得起,而是能壓住,一水墨一粉白魚尾旗袍的金玉婧和孔菁巧此刻對比起來就顯得格外含蓄內斂,她們倒是不羨慕衣服,但對母子二人的可持續性商業互吹居然能如此自然而然酸的不行。

太筱漪罕見穿了一身一字肩露大背的紅配黑禮服長裙,對她來說這種衣服有些過於羞恥和暴露了,這會兒正害羞和緊張的不行,死死挎著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老王,說什麼也不撒手,目不斜視話都不說。

金玉婧撇嘴道:“這馬屁拍的,滄滄公主,看來你可不止是特別會告狀而已哦,還有隱藏技能的!”

老王立刻接茬:“姐姐誒,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滄老師那可是出了名兒的中老年婦女之友,1v1馬屁拍得一絕,賊6——”

金玉婧:“差著輩分呢!你丈母孃管我叫妹妹你管我叫姐姐?”

老王咋舌。

不是那你和李滄咋不差呢?公然搞歧視是吧?

饒其芳:“中老年婦女之友?小王啊,那你倒是說說看,我這婦女到底是中年吶、還是老年吶?”

老王:...

對不起,打擾了,告辭!

晚會和上次比起來套路還是那個套路,從開幕到各個節目,基本就處於一個好評如潮掌聲繞樑的狀態吧,回憶一下災難初的艱難歲月,解讀一下現階段政策,康慨激昂一下發展目標...

大禮堂裡坐著的可不止是倆基地四套班子、三軍方陣、各實務單位,而是真正有普通人在場的,二層三層尚未裝修結束,但一層整整5萬個座位絕對的座無虛席,大家其實都沒指望這種官方正式場合能玩出什麼花活,不過因為今年的日子好過了許多,普遍熱情高漲。

李滄在臺上看到了不少熟人,秦蓁蓁合唱的時候還偷偷在上邊衝他擠眼睛做手勢,生怕他找不到似的,還有索梔繪的獨舞以及老王期待了兩年的分身小姐姐,不過白花子沒有上,大概是怕勾起基地民眾什麼不大美好的回憶?

今年頒獎授勳的環節果然沒少了邊秀和瑪緹尼斯的戲份,除了經常打交道的貝總吳總趙揚這些,其中一位特邀頒獎嘉賓李滄也認識,迄今為止基地唯一的一等紅星勳章得主李子勳。

(注:見第382章一等二等)

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僅靠導航流浪三個月,15個半風電機組和上百輛特種運輸車、工程車完好無損,基地兩年以來都沒再出過這樣一位...不...應該說是兩年以來都沒再出過一個能勉強跟李子勳盤盤道的硬核狠人。

整個基地初期用電基本全靠他那15颱風電機組死撐,根本沒餘力折騰別的,今年才把技術逆推日程安排上,嗯,直到現在還得分割槽分塊分行業時不時限電呢。

下臺的時候李子勳走到李滄桌旁很是聊了一會,這位一早落戶供電了,不過倒還是那副把李滄看作偶像、喜歡鐮刀手等種種特異人形態命運僕從的性子沒變,看得出他日子過的很舒心,沒被體制內的勾心鬥角所汙染和煩擾。

李滄老王都樂於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不累。

鑑於李滄一年多以來又幹下不少聳人聽聞的大事,基地原本是準備給李滄也來上一套全套水陸道場的,被李滄一口回絕,也就沒再勉強他上臺。

等到老王樂滋滋的尋思著你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時,就見臺上那個原本在央媽貸款上班的主持人裴茜已經完成了和其他基地的連線,正用一種格外激動熱烈的語氣說道:“......那麼下面讓我們將舞臺交給李滄、鍾建章、厲蕾絲、太筱漪這支種花家所有抗災基地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軌道團體的代表鍾建章鍾先生,讓我們用最最激昂的掌聲和歡呼有請他上臺,作新年致辭!

整個大禮堂內外,外加其他基地的80多塊投影螢幕裡的人全部都在鼓掌,包括老王——

哈,姓李的你完了!

嗯...

你鍾建章致辭跟我王某人有啥關係!

等等?!

聚光燈已經打在老王身上,中心是老王,其實把整個桌上包括李滄太筱漪厲蕾絲饒其芳金玉婧孔菁巧在內的所有人都攏了進去,掌聲經久不息。

李滄在桌子下邊隱蔽一腳,老王曾的一下彈起來,然後就見李滄在他旁邊一邊露出符合社會期待的微笑一邊說:“左邊兜裡。”

單走一個6,老銀幣,寧他媽可真是個活活的大畜牲啊!

老王板著臉一邊摸出兜裡那張講稿一邊罵一邊往臺上走,走到一半順手就把那張紙給扔了,這他媽寫的是個啥玩意,分明是照著李滄那王八蛋的畫風寫的,能配得上老子的體面嗎,勐獸不與牛馬為伍知不知道啊!

老王這種人、這種職業,註定他的字典裡就沒怯場這倆字兒,一上臺剛接過裴茜小姐姐遞過來的話筒就有意無意的滴咕了一句:“小姐姐你貸款還沒還清嗎這麼賣力?”

裴茜:囧!

裴茜配合的很及時,臺下頓時一片鬨笑。

老王敲了敲話筒,拉家常似的:“本來該上來的人是李滄那貨,誰讓貝老爺子和基地一再要求按顏值劃分主次呢,於是我就來了,我沒啥準備,給大家說一個可能有人聽過的事兒吧...”

“就在前幾天,我和滄老師大雷子小小姐正跟軌道線上遛彎呢,突然跳出來那麼一夥人對我們四個加起來一百歲都不到的老同志發動了無恥的偷襲,要在我們島和周圍的島鏈設立禁飛區,嘿,八個國家的邦聯制結構,對,就是你們腦子裡最先出現的那幾個名字!”

臺下。

金玉婧滿頭黑線:“這種話也是可以說的嗎,他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李滄樂呵呵的說:“沒事,別人又不明白我們的計劃和週轉體系,就是知道了,權當給基地提個醒吧,這件事對我來說本身沒有任何影響,你那邊調動人手的時候動靜小點就行。”

饒其芳忽然問道:“這段日子你們一直留在那邊了?聽起來很有意思啊,還有你之前提過一嘴的那個什麼神性生物,回頭跟我細說。”

“嗯。”

臺上。

老王已經簡單的講過了戰鬥過程和灰騎士戰爭法則應用:“...就這樣,外面軍隊還沒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啥,裡面邦聯議會投降投票已經表決透過,他們的軍隊在戰損總計不足兩萬、全員還保持著相當戰鬥力的情況下,被賣了個一乾二淨、被小幣崽子繳械判負、被強制踢出自己的空島艦艇封存一切財產等著賠償。”

臺下人聽得血壓直接拉滿,解氣、但仍然血壓拉滿的那種複雜情緒。

“完事兒之後頭天晚上還是第二天晚上來著,俘虜暴動,沒有一個人是攻擊我們或者命運僕從的,我們打一場動用幾十萬人口的仗下來攏共才幹掉一萬人,他們自己一晚上弄死六萬多,為啥?!”

集體沉默。

“我說的可能有點亂啊,畢竟我一向沒啥語言組織能力,不過說到這大家可能已經知道我想說什麼了,嗯哼,我沒有明確證據表明我們種花家的抗災基地是全世界抗災組織中最好的那一個——咱就是說,基地你們有點擔當,既然讓我上臺了,咱不帶找後賬的哈!”

“哈哈哈~”

“王師傅繼續!五百多斤的大體格子學人家賣什麼萌!”

“對,接著說嘛!”

“這可是你們讓我繼續的,法不責眾!”老王吊兒啷噹的攤了攤手:“沒有犧牲大到無法接受,也沒有背叛小到可以原諒!”

“我想說,我們種花家抗災基地未必是全世界抗災基地中最好的那一個,但我們的人民卻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民,你們值得更好的對待,你們現在完全能夠確信的是,自己不會像倒黴催的自由邦聯一樣被當面賣掉!”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人們總是渴望在正經裡看不正經內容在不正經裡看正經內容,這他孃的跟拉良家下水勸妓女從良沒啥區別,你們在基地待得很久了,已經夠久了,不會已經開始產生世界末日裡到處都是人類光輝在閃耀的錯覺了吧?”

“再跟你們講一個軌道線上約定成俗的規矩,軌道空島互相接近到十公里範圍,只要沒打互動訊號,一次警告,兩次開戰,不死不休,沒得商量!”

“這就他媽的是現實,外面的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很亂,很髒,沒有尊重信任,沒有憐憫同情,沒有聖光普照,只有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基地可不是什麼連大駱駝都不來呲牙的窮鄉僻壤,這裡的氣候、資源、富饒是很多從屬者夢寐以求的東西,基地的座標是持續公佈的,每時每刻都有無數人暗戳戳的覬覦著你們習以為常的生活,基地只是給了你們空間和平臺,不是要讓你們做圈裡的豬!記住,人口本身就是一種資源,一種優勢,哪怕轉化成行屍!”

“所以,收起你們無謂的天真善良,那只是基地帶給你們的幻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更多的苟且,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你們得支稜起來,以德芙人絲滑流暢!”

“最後,願星火燎原族魂不滅!願種花家在這個狗孃養的世界裡繁榮昌盛!願赤旗招展寰宇皆空,革鼎天下掃萬億不服!”

短暫沉寂三秒,是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的掌聲、歡呼、尖叫、口哨。

這時候本該是裴茜出來控場的時候,但她的腿都在抖,嘴唇哆嗦著抱著話筒一句話都說不出,前排以貝知亢吳南森為首的四套班子已經直接站了起來,整個大禮堂炸開了鍋一樣人潮翻湧。

貝知亢甚至爆了句粗口:“好!說的漂亮!說到老子心坎裡了!這他孃的小崽子以前要是在我手底下當政委,我他孃的直接把他貢起來!”

趙揚根本聽不見大老闆在那喊啥,反正這時候鼓掌點頭跟個風景區的大駱駝一樣呲牙傻樂就對了,他是做夢都沒想到,這個捯了三手已經不抱希望的發言居然還能整出這種效果,你他孃的姓王的還真是個天才!

老王幾乎是螃蟹一樣橫著下臺的:“咋樣,帥不帥?”

“帥!帥帥帥!”太筱漪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說了一句平時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話,甚至激動到主動奉上香吻:“比滄老師都帥!簡直太棒了!木嘛!”

李滄:“啊對對對,帥麻了都!”

emmmm...

可見這馬屁還是值得展開拍拍,老王這貨能處,有事兒他是真上啊!

除夕倒數時,大禮堂頂蓋像是牡丹花一樣徐徐升起,露出純淨到沒有一絲雜質的清澈星河,倒數的“一”聲音未落,禮炮轟鳴禮花盛放,基地以及周邊的附屬空島霎時亮若白晝光芒璀璨,整整四十九道恢弘的、猶如極光般絢爛的磅礴光環同時騰空而起,以各自角度不同的軸線從基地高空掠過,在整個基地地面隆隆的震顫聲中,這些光環彷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將基地完全籠罩的一瞬,光芒倏然內斂、散去。

人力物力損耗無數的護國大陣,上線了!

整個基地的歡呼與吶喊匯成一線直衝雲霄,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玩意祈願沒祈明白還是怎麼著,放的“焰火”乾脆就是特麼火箭炮,再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真·槍炮齊鳴,當天晚上從天而降的子彈殼砸破了多少人的腦殼被多少人鬧哄哄的誇著幸運此是後話不提。

晚會結束已經是凌晨一點半,就這,觀看同步直播的基地民眾還覺得意猶未盡熱血沸騰。

基地把有些事安排的很是體面,晚會上前面幾排觀眾本身就已經提供了餐點,但在結束後仍然準備了答謝宴,裴茜引著貝知亢吳南森趙揚豐遠清等人找到這邊。

貝知亢老爺子上來就是一串招牌式的開懷大笑,說話那也是相當簡單直接:“跟著折騰一宿,都辛苦了,尤其是我們滴建章小同志啊,這樣,基地做東,單獨安排了一桌年夜飯,不過我這把老骨頭就不耽誤你們年輕人交流了,裴茜和趙揚代勞,替我多灌他們幾杯...”

貝老闆絮絮叨叨的說著,其實心思早他娘插著翅膀飛走了。

他已經開始糾結一會兒和其他基地影片碰頭會的時候到底是該眉頭緊鎖表示低調呢還是該大馬金刀的接受奉承呢,他活了大半輩子,能像今天一樣體面和失態的機會著實不多。

說起來基地那可真的是把天時地利人和全佔了,要糧有糧要槍有槍要人有人,無論是外部爭鬥還是諸如羅振、戴勵鴻這些內部矛盾都沒有讓基地傷筋動骨,幾乎就是無風無浪的渡過來的,這裡面饒其芳金玉婧以及李滄四人起了多大作用不言而喻。

貝老爺子那是真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