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孔菁巧剛剛得知這麼個玩意是自己毛腳女婿的時候簡直不亞於一個晴天炸雷砸在腦袋上,當時那種感覺具體形容起來其實也可以是一句話:

“老登,我鬼火停你家樓下行不!”

你瞅瞅,現在孔菁巧不就已經一天大湯煲小茶壺不斷、變著法兒的操心起王某人來了麼,她這樣嚴肅正經好面子的媽媽,背地裡硬是苦口婆心或隱晦或直接的勸了太筱漪不止一次。

就這麼說吧,只要老王在飯桌上,那一桌子菜裡邊絕對不會出現豬形亞目下轄兩個科相關的任何肉製品,至少牛羊起步,上不設限,因為在某一部分中醫理論裡,豬肉從來就不是個好東西,這玩意純粹就是在龐大的人口基數下為提供充足的動物蛋白而定製存在的。

這才幾天啊,以王師傅的體質和無底洞一樣的消化能力,硬是被生生補得懷念起了豬肉還能上飯桌的日子,烤個豬肘子都跟又過了一個年似的。

“慢點吃...”孔菁巧將四杯人參康乃馨花茶放在桌上:“烤箱裡還有個我跟年輕學徒問的新菜香莢蘭牛排呢,正好你們幫我嚐嚐味道到底怎麼樣。”

“香莢蘭?就那個破產莢子?那玩意還能烤牛排?”

孔菁巧笑眯眯道:“破產莢子?唔,好像以前賣的是有點貴的樣子啊,我也是第一次做,味道不一定好——那邊來了一批新人,有個年輕人的是做創意菜的,我瞧著手藝倒也中規中矩的,晚會那天多聊了幾句。”

老王翹起大拇指,不再說話,悶頭炫肘子,區區一個前小肘根本耽誤不了他持續乾飯的效率,都是午飯前的開胃菜而已。

連軸轉的午飯正吃著,索梔繪回來了。

孔菁巧連忙招呼:“快來,吃東西!”

“她呢?”李滄幫她擺了下椅子,隨口說:“我媽一不在她就得上天,這幾天家裡吃飯人就沒有湊齊的時候。”

“雷雷陪嬌嬌打遊戲呢,倆人一整天都沒動一下,讓我回來陪...嗯...告訴你們一聲...”

“嘖~”老王聽出來了,但他可不願意拿這麼個病嬌吐槽,就說:“人都說這男的分手成天成宿的抽菸喝酒幹遊戲,合著這女的也沒點新意昂?”

“一邊玩一邊喝的鴨,而且也沒,沒失戀鴨...”

老王就笑:“行行行,最多就只能算守寡唄!”

索梔繪:“...”

“我真是納了悶了,嬌嬌那暴脾氣居然沒當場弄死吳毅松,出氣筒不就是這麼用的麼?”老王噸噸噸灌了一大杯啤酒:“誒我說滄老師,這人夠了,要不下午幹幾圈麻將?”

“忙,有事。”

老王目露兇光:“有事?你有什麼事?你特麼還有什麼事是老子不知道的?噢,你這弔毛該不是想瞞著我自個兒偷偷跑去大寶劍吧,我跟你說啊,哪怕是我瘸了,拄著拐,爬著,也要一邊爬一邊用歇斯底里的聲音喊著帶我一個死死纏著你!”

“我回空島。”

“再見了您內,一路順風,走好不送!”

“你得跟著,找幾家超市把地下庇佑所的貨填了,貨架不滿我瞅著難受。”

“滄老師你這是強迫症的前兆,得治,段梨醫生歡迎你。”

採購這些用以些微提升生活品質的小零食、零用品不是什麼上綱上線的大事,最近他們每天都在往回運這運那,其實完全可以交給其他人代辦,不過既然難得李滄有出門的興趣,閒出屁的老王自然樂的奉陪,開上車帶著倆人直接走。

“幹嘛不讓金玉婧那些實業產業創點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還特地跑出來一趟,咋,滄老師您這也是王八退房憋不住了?”

“不挑點符合大雷子和小小姐口味的東西等著給人秋後算賬?”李滄嫌棄的不行,還有點不耐煩跟傻子講道理的敷衍,“我拜託你稍微上點心用點心,那些東西又不是什麼必需品,不然你以為?”

老王訕訕。

他平時在這方面倒是挺細心的,這次其實算是被李滄帶到溝裡了,壓根沒往那方面想。

算是頭一回在基地逛這種超市,和災難發生前區別也不大,無非就是東西沒那麼琳琅滿目產地花樣百出了而已。

不過自基地外“進口”過來的貨物真不算少,有些災後才出來的奇葩東西更是讓人大開眼界,比如什麼《hp》巧克力蛙蟑螂糖高彷零食啊,什麼鐵爐堡軍糧雙足飛龍之爪美味禿鷲蜜餞苔蘚龍息紅椒啊,什麼艾佛露絲酒250生命回覆大麥啤酒鋒銳劍油行屍劍油...

等等等等吧,屬於是一種末日時代難得有趣的購物體驗。

李滄老王索梔繪各推個車,後面還跟著長長一熘穿著鮮豔紅色制服戴著小紅帽的男營業員,每一個人手推車上都是滿滿當當的,場面蔚為壯觀。

雖然老闆不在,李滄他們還特地戴了口罩,但超市工作人員依然相當熱情,給這幾個神秘的大客戶開了綠色通道張羅點心飲料,讓他們在收銀吧檯旁邊的休息區慢慢等。

“這超市不錯,能在基地這麼快把生意做這麼大開這麼多連鎖的平價超市老闆果然有一套。”老王低聲說:“你看人家的員工,簡直把這兒當成自己家的一樣!”

李滄想了想:“換成狗腿子完全可以做的更好。”

“???”

這他媽是基地,是超市,平民超市!你那玩意拿去守靈人都嫌膈應得慌!

“我不管,反正老子開心!”老王扭頭叫過來一名營業員:“把我們挑出來的這些單獨打包裝先送過去,剩下的一起包裝,一會兒我給你地址,別弄混了,去吧!”

“好的好的,您放心,一定好好包裝,保證不會有破損的!”營業員笑得陽光燦爛,一疊聲的應著,忽然反應過來:“等等...您...說什麼?什麼...意思...”

“我說,這個超市裡的貨,我全要了!好訊息是你們今天下午不用開門營業了,壞訊息是可能得一直加班到晚上,去吧!”

營業員跌跌撞撞的去了。

老王趕腳甚是得意,爽的很,他在軌道線上砍人以及閱人無數,但從來沒裝過這麼圓潤自如的嗶,翹起二郎腿抖啊抖個沒完,忽然撓了撓頭,問:“等會,是不是少了個人啊,那誰,93索呢?”

“蛤?剛才不還推車跟著呢嗎...”

過了十幾分鍾,索梔繪帶著秦蓁蓁和一群氣質颯爽雖然沒穿制服但明顯可以看出是軍隊出身的小姐姐有說有笑的走過來,秦蓁蓁也不打招呼,推著購物車直接排到了李滄這條長龍後面。

超市工作人員見狀立刻上前:“您好,您排另一邊吧,這邊東西比較多,還要多等很久的。”

她們就是故意的,溝通當然無果。

兩個收銀掃碼掃得額頭見汗,好不容易輪到索梔繪和秦蓁蓁她們了,只見秦蓁蓁被推搡出來,和那小姐妹們糾結竊笑一會兒,一本正經又故作忸怩的看向李滄:“帥哥帥哥,我被她們宰了,你能幫我付賬嗎,付了今晚我跟你走...”

周圍的人通通震驚了,從工作人員到排隊結賬的顧客雅雀無聲。

這是認識?

或者乾脆就是小兩口擱這兒玩花活呢?

而一群之前勸她們到另一個收銀口的營業員則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內心狂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沒安啥好心眼子!哪有人樂意多排那麼長時間隊的!你們的穿著打扮哪像一點小零食都沒錢付賬的人!你明明就是圖謀不軌!你這搭訕手段不光低階、還卑鄙!

李滄瞠目結舌,在幾個女收銀員悲痛欲絕的的目光注視下,只得苦笑著點了點頭。

這個瓜其實有點水靈的。

有時間在工作日逛超市的人裡頭必保有一批八卦先鋒,瞅瞅李滄被口罩擋了一部分的臉,再瞅瞅那雙眼睛,很快咂麼出味兒了,紛紛起鬨拍照,一片歡聲笑語。

嗯,合理了,這就是壓根不認識路人純搭訕也完全不虧啊!

然而,意料之外的情況出現了。

只見後面滴答滴答的響起高跟鞋的聲音,一個打扮甚是火辣大膽的姑娘將堂而皇之的在收銀臺前貨架拿了一支口香糖一盒小雨傘,放在收銀臺上:“帥哥,你幫我也付了吧,我也跟你走!”

李滄:((???」∠)_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這群沒熘兒的貨還在笑,老王更是眼淚都流出來了仍不忘吐槽:“不懂事的還在拿口香糖小雨傘,懂事的已經在找跳跳糖和果凍了,就這種業務水平也配找我們家滄老師搞創收?她怎麼敢的她!”

“你timi快給老子閉嘴啊,當著一群妹子的面扯什麼犢子呢?”

事實證明,李滄的禮貌完全是多餘的。

索梔繪和秦蓁蓁的那群同事兼戰友,一個個的狼性十足簡直人均老王,就像在啥地方被關了很久剛放出來似的,憋狠了,反正擠眉弄眼笑裡藏騷的。

“麼事麼事,你們繼續哈,我們不介意的,好久沒看到過這麼養眼的帥哥了,繪繪蓁蓁眼光是真的好,果然男神誒,比照片上的帥!”

“我們營整個就一尼姑庵,她們開夜談會的時候你根本沒眼看,反正我是不敢參與的!”

“呸,不要臉,就屬你嚷的最大聲最興奮!你還吃獨食!偷偷看——唔——”

“蓁蓁萬歲!王師傅萬歲!滄老師萬歲!今天逛街逛的可太值了,不光被投餵了這麼多好吃的,還能見到活的滄老師和王師傅,那些沒來的小婊貝怕不是要後悔的半夜偷偷抹眼淚嘍!”

“這個抹的是正經眼淚嘛?”

“滄老師滄老師,王師傅,能不能給我籤個名?”

秦蓁蓁是最得意的,不光因為剛剛作妖,還因為逛超市買零食是她提議的,並且之前沒有跟索梔繪透過氣,著重突出一個巧合和運氣,老孃簡直就是天選之子,面子裡子全給到了,以後回營裡絕對萬人敬仰橫著走的那種,營長和指導員都得跟她先打招呼的那種,糾察隊...呃...糾察隊還是算了...

惹不起,那群傢伙沒人性的。

來時候仨,回去的時候四個。

一直等到晚上,超市才把理完的貨送過來,狗腿子們和龜背龍蝨一窩蜂的裝著貨,李滄問:“你回空島嗎?”

老王腦袋當然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兩千裡地空域荒得連草都不長一根,回去幹嘛,老子又不是你這種變態,我擱基地恣兒著呢!”

“那你倆呢?去玩玩?”

“滄老師你要是再客氣的話,那我們可就當真了啊...”

正宮娘娘不在欸!你居然敢邀請我們去空島上玩?玩什麼?好興奮!

李滄翻了個白眼:“老王你過來,跟你說點事。”

“嗯?”老王迷惑,不過很快就一臉正色:“嗯!嗯嗯!我懂我懂!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包在我身上!臥槽滄老師你這招暗度陳倉玩的漂亮啊!絕對的!妥妥的!去吧去吧!”

索梔繪和秦蓁蓁對視,忽然就有億點孩怕。

不是...

這怎麼...怎麼搞得好像不大安全的樣子呢?

空島。

龜背龍蝨和狗腿子們剛裝完的貨就在卸,一邊卸一邊把其中一部分往另外幾頭龍蝨裡裝,不止是零食日用,還有三狗子、血脈碎片等等。

總之這個情況吧,完全不是索梔繪和秦蓁蓁想象的、擔憂又期待的那種,就挺詭異。

李滄目光直視倆人,看了有一會,像是在思索什麼問題,直到把兩個姑娘看得面色都有點不自然了:“我去緹麗見一個人,你們是在島上還是想一起去?”

索梔繪神情一暗,不過很快,眼睛瞬間湛亮。

秦蓁蓁則是懵懵懂懂的問:“見誰啊?哦,隨便了,我是你的小跟班嘛,你在哪我在哪!”

李滄不置可否。

小叛徒還差不多,不過去了以後可就真的是小跟班了,知道的太多反悔可是來不及的。

隨手塞給她們一套氧氣瓶和麵罩:“先進那個集裝箱,得把你們放進龍蝨肚子,保險起見,你們不能和我用同一頭。”

還是雙重保險。

頭一次動用轟雷樹分株,這個通道到底和轟雷樹本體有沒有區別他可不敢聽信小幣崽子的一面之詞,讓幾頭龜背龍蝨先進躍遷通道,感知了一下狀況無恙後,李滄捏碎一顆技能種子樣的小東西,鑽進龍蝨肚皮封好,直接指揮龍蝨一頭攮進同源通道。

緹麗。

無窮無盡或巨大或淋漓的血肉殘渣幾乎是以噴射的姿態從樹下的同源通道里飆出來的,幾乎塗滿整個尚未完工的廣場以及頭頂的堡壘式建築物,前面幾頭完好無損的龍蝨對同伴的慘烈狀況毫無憐憫之心,連一丁點最基本的反應都欠奉。

半晌,僅剩三分之一體積的倒黴龍蝨殘骸中,才有個模湖人形艱難的從一灘血肉模湖中爬起來。

李滄身上的猙獰龍袍已經被撕裂的差不多了,縱橫交織著無數道無規則的令人眼花繚亂的詭異傷口,狀似某種放射波或圖騰枝蔓,恐怖的、血肉翻卷的豁口並未因李滄磅礴的血條和自愈力在第一時間癒合,遲滯片刻後,反而開始狂噴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