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過去。

“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滄老師!滄老師?”

“睡著了.”

“廢話,都打呼嚕了你們沒聽見嗎。”

“呵,不中用的小垃圾。”

“滄老師今天真沒少喝了,起碼一瓶半!”

“別人是拿白酒當啤酒喝拿啤酒當水喝,他可倒好,拿啤酒當酒精喝”

“奇怪哦,滄老師實力漲那麼快,怎麼酒量紋絲不動呢?”

“所以,李滄的酒量=老王的肥肉!”

三人各拖了張藤椅過來,在沙灘上烤起棉花糖,聊著聊著話題又來到厲蕾絲捱過的毒打上,秦蓁蓁說:“蕾蕾姐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話可就不能這麼說了,教官不光把你生這麼好看還給你撿回來這麼一個集美貌、美貌、美貌於一身的童養夫,我要是有這樣的親媽,就是每天來上一套滿清十大酷刑保證我也是笑著走的!”

“我好看那是我老姥姥的功勞,是饒家基因好,饒其芳和我爸,嗯,他們那頂多也就算是投資~”厲蕾絲不屑一顧:“老孃這麼好的天賦差點都讓她養毀了養廢了她居然還好意思嫌棄老孃,就是挨我姥姥打捱少了,她自己比我姥姥就不知道醜多少嘞,這是退化!”

秦蓁蓁感覺胸口好生堵得慌,決定換個話題:“誒,蕾蕾姐,話說教官到底為什麼那麼喜歡滄老師鴨?”

“一開始是看他比較可憐吧,饒其芳那個人就還挺容易同情心氾濫的,後來大概覺得李滄根骨很好,然後就是她那套玄學理論了,不能教李滄練功她一直很愧疚”厲蕾絲壓低聲音:“其實.據說李滄挺像我爸的.”

“蛤?”

“我也是有次聽饒其芳喝多了之後和金玉婧聊天說的,說是長相呢只有一點點像,但氣質合了個九成八,不過我對我爸基本沒什麼印象,不看照片的話,腦子裡只剩個輪廓,所以也沒覺得哪裡像,哼哼,李滄這個狗東西,也就仗著長了一張好麵皮”

“三分皮相七分骨相,偶爾我大學時的導師就會這樣講,滄老師就屬於那種相貌上可以一見鍾情但只要相處稍微久一點反倒很容易讓人忽略掉長相的人。”索梔繪說:“我導師對我很好,很喜歡我,想撮合我和她兒子,有一次我給她看我和李滄的合照,她愣了一下,然後又突然很高興,開玩笑說年輕時遇到和喜歡上太優秀的人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她不用再擔心在我有成就之前被婚姻和柴米油鹽磨掉靈氣了,之後就再沒提過她兒子的事。”

秦蓁蓁:“耶?就憑一張照片嗎?”

“嗯,我導師看人非常準,某種程度上,她和饒教官應該算同一類人。”

“神神叨叨的”厲蕾絲對這種東西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拿烤黑的棉花糖在李滄臉上塗塗抹抹畫了一頭長翅膀的大肥豬:“啊~老孃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藝術家啊!”

“蕾蕾姐,我有充分證據表明你是在破壞藝術,這是犯罪!”

“同感。”

“呵,兩隻舔狗!”

秦蓁蓁據理力爭:“那怎麼能說是舔狗呢人家這分明應該叫貓系少女!”

“時代變了,果然區區高中學歷也不可小覷啊,道道兒還挺多。”

秦蓁蓁被針紮了一樣叫到:“我高考五百多分!敬愛的地球母親要是不炸人家差一點就能上重——”

“都沒過六百嗎?那幸虧炸了,復讀很可憐的。”

秦蓁蓁一臉悲憤,心道索梔繪這種一騎絕塵的雙料學霸俺比不了還壓不住你個重金求學的富二代?

結果索梔繪同情的望著她:“她15歲進伯克利,你高考的時候,她又去三一待了一年。”

“你你你居然是學音樂的?”

厲蕾絲拍了拍小同志的肩膀,揮著拳頭嘻嘻哈哈:“不,我是練武術的!”

“別聽她吹牛,建校費都不知道捐了多少呢!”李滄睜開眼睛把黏在鼻子上的烤棉花糖叼進嘴裡:“可不是練武的麼,一到那就跟人家學生教授打成一片,然後卷一屁股饑荒頂一腦門子官司又跑去禍害帶嚶了~”

“滄老師你醒啦?”秦蓁蓁感激的看著李滄:“那滄老師,你高考多少分?”

“嗝~”

“噗嗤~”

“哈哈哈!”

李滄苦大仇深的瞪了一眼這喪良心的小丫頭片子:“恩將仇報是吧?恩將仇報呢?”

厲蕾絲已經笑崩了:“這貨就一徹頭徹尾的低分仔,整個高中的課時全加起來都還沒別人半學期長,成績比老王還拉,擠本地名額進的鹽大,他考數學的時候連個選擇題都沒能蒙對,個位數的成績在一中都成傳說了,號稱腦子長在臉上的傳奇學長!”

“兩位數!是兩位數!”

“鹽大.鹽大”秦蓁蓁皺眉道:“不對吧,鹽大也是211重本啊,就是有本地名額才能撈起幾分?”

厲蕾絲擠眉弄眼的提醒:“咳,特長生,人家是特長生!”

“什麼特——”秦蓁蓁終於是反應過來了,目光中寫滿窒息:“我滴親孃咧,這也行??”

“那怎麼不行呢,畢竟人家可是未成年就拿到協和offer的絕頂天資吶,用鹽大校委兼鹽川二把交椅的話來說,他選擇留在鹽川是鹽大和鹽大附院的榮幸,哦,鹽大附院就是鹽川二院。”

秦蓁蓁呆滯的說:“漲見識了.”

這個世界的離譜程度顯然已經超出了小同志的認知範疇,造成了極大的心靈衝擊。

索梔繪抿抿嘴:“還有還有,我們一中副校長有次生病,好像是個挺複雜的手術來著,人又在鹽川走不開,託了好多關係到協和那邊請飛刀,對方都推脫說只是小手術鹽川二院的條件完全可以放心大膽的做,結果李滄打了個電話,人家當天晚上就在鹽川機場下機了。”

“為什麼啊?”

厲蕾絲做魯迅先生吸菸狀:“想來大抵於普羅大眾至動物園看猹同理罷。”

李滄:“.”

謝謝,已經開始懷念今天以前的日子了,三個和尚沒水吃,雞蛋和雞全放一個籃子裡果然只會雞飛蛋打。

李滄苦惱的捏了捏眉心,黏糊糊的一手黑,搖搖晃晃的走到小湖邊上對著水面一照,赫然發現自個兒臉上畫著一頭振翅欲飛的大肥豬:“姓厲的!你他孃的!!”

厲蕾絲狂笑,站在那等李滄撲過來,還拋媚眼:“追我啊,追到了老孃允許你四排!”

秦蓁蓁粉面通紅連連後退:“我我還沒準備好嗯.我.那個對.我去給大梨子姐姐發資訊.梨子已經熟透了榛子還澀著呢.不好吃的”

然後就發現仨人兒都在用一種特別詭異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你們.”

合著只有本姑娘當真了?

“可見未成年人保護法是個好東西,狗都不信的東西她居然信.”李滄就著湖水洗了把臉:“你帶她們兩個去休息吧,我醒醒酒,跟小幣崽子還有個約會。”

“人家早都成年了!”

“德行~”

厲蕾絲特勾人又促狹的眼神在李滄瞄了好久,笑眯眯的帶著索梔繪和秦蓁蓁走了。

吊腳樓。

索明遠躺在床上,靠著牆,雙目無神且一臉神經衰弱的看著在旁邊轉圈圈的楊亦楠:“我說老婆大人,你已經轉了一個多小時了,你不暈嗎,那麼早拉我進屋又不肯上床睡覺,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就下樓看看啊!”

“你懂什麼!”楊亦楠突然定住:“噓!”

“又怎麼了?”

“噓!”

楊亦楠悄悄把門開啟一條縫隙,看到索梔繪“安然無恙”的走進來時,終於淺舒一口長氣:“李滄那孩子到底是個心裡有數的!”

老索呲牙咧嘴:“屁,我們還在這呢,老子看他敢做啥,再混蛋也不能當著人家小姑娘父母的面.咳.這是最基本的尊重,怎麼跑你嘴裡就成什麼好人兒了似的.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楊亦楠臉色何止是難看,分明就是已經黑了。

畢竟厲蕾絲從後面衝進來不懷好意的壞笑著一把扛起兩隻小白兔再砰的一聲關上門的場面實在是過於一言難盡,吃過見過的楊亦楠很容易產生某些有端聯想——真真兒是,那種笑她就只在想拱.咳.想騙白菜的壞小子臉上見到過!

想到這,楊亦楠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心亂如麻。

某種程度上,她最擔憂的那部分似乎已經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裡,可從另一個角度看,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更值得擔憂東西出現並亂入了

這.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一夜無眠整晚豎著耳朵的楊亦楠在凌晨五點鐘好不容易睡了一小會兒,感覺剛閉上眼睛就被人吵醒了,推開門,外面老王的聲音頓時變得清晰起來。

“你他孃的,你丫昨兒不是喝高了嗎,這都不忘了坑老子?”

“那你說說,我坑你什麼了?”

“讓狗腿子大半夜跑過來潑油漆的不是你?”

“我讓狗腿子潑的是在單向躍遷點出口等著偷我舍利子的王八蛋。”

老王憋了半天,終於放棄和這蔫壞的貨色理論,擠擠眼睛:“誒誒,怎麼說,這邊你剛給買了個窩,那邊人就把鐲子都給帶上了,你和大雷子這是商量好的?我不信!以老夫對兒媳的瞭解,她可不像什麼人美心善的主兒啊~”

“嗯嗯,商量好給你添一小媽,人出來了記得改口,有紅包拿。”

“得嘞,敢問您和我小媽兒啥時候給我添一弟弟ho,您瞅我這些年飢一頓飽一頓怪不容易的,到時候想跟弟弟混口熱乎的我小媽兒她老人家要是拒絕的話是不是顯得不大禮貌呢?”

“早~”厲蕾絲打著哈欠,行雲流水的一腳把老王連人帶沙發從窗戶卷出去:“又熬了個通宵?”

“嗯。”

“你這臉色兒可不太好看吶,哥們,惦記你小情人兒呢還是那隻小奶-貓?”

“這斷句很成問題,建議重修數學。”李滄拿起茶杯灌一口,目光望眼欲穿片刻不離廚房方向:“小小姐不在,這幾天沒吃好飯。”

“您假正經和裝傻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厲蕾絲邁開大長腿跨坐在李滄腿上,嘟著嘴就往他脖子上貼,“不過吧,考慮到這張臉的原因,還挺招人稀罕的,誒,姐妹這吊帶又蕾絲的,你往哪瞅呢,老孃是對你已經完全沒有吸引力了嗎?”

李滄挺直腰板:“呵,見到我就只想碰我身子,就沒有別的話可跟我說的了?”

厲蕾絲都被這貫穿傳統美德的一拳捶懵了,外焦裡嫩,張口就罵:“你娘希匹的!有了新歡就撇了舊愛是吧,還學會陰陽怪氣老孃了,早知道老孃就是嫁狗也不便宜你!”

“牙口這麼好?那真是可惜了,我以前撿過一條特漂亮的細犬,真正的猿背公狗腰,就是死的有點早。”

“李滄,有種你就再說一遍。”

語氣無悲無喜,眼神無牽無掛,狗見了都要退避三舍,但李滄偏不,反倒拱火頂了一句:“牙口好牙口整齊是好事,不信你問問那邊那隻蓁蓁小同志,這虎牙一看就毛骨悚然的,能吃人。”

正在刷牙的秦蓁蓁噴出一口泡泡沫:“啊?”

厲蕾絲被頂得渾身一抖,臉上的表情繃不住直接渙散,眯起眼睛哼了聲:“你是獸醫嗎還會看牙口的,這麼嫌棄,偷吃過?”

“說這話可就過河拆橋了啊,你個敗家娘們前天說收走三十億利息就收走三十億,小幣崽子牲口成那樣都沒敢給哥們上這強度。”

“喲嗬,看著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原來也個銀樣鑞槍頭,這麼著,晚上姐多弄點營養液給你補補。”

李滄伸手從小桌上薅過一個菠蘿:“年紀輕輕就一把年紀的,癮這麼大呢,先吃個菠蘿,敗敗火。”

“一言為定,今天早中晚飯老孃就吃它們了!”厲蕾絲片過來一個媚眼如絲,眼珠轉了轉:“等等,不對啊,你這不還是變著法兒的嫌棄老孃嗎?”

“得嘞,增加一下甜度,哥們這幾天用腦強度過大,得補補糖分。”

“得嘞,擎好吧您,mua,大爺您歇著,小女子刷牙去了~”

這時候,老王才拍著身上的泥土從外面爬回來:“我說滄老師,這婆娘你真得管管了啊,這一腳好懸沒給老子豎脊肌踹開線嘍,哥們還指望這玩意配合倆七彩大腰子打拉力賽呢,平白無故的糟蹋到她手裡,那她和我小小姐這閨蜜還有得做嗎,多影響感情不是!”

李滄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比劃了個本山大爺安排的手勢,口中唸唸有詞:“著~”

見老王以比被厲蕾絲一電炮更誇張的速度發出刺啦啦的破空聲倒飛出去,李滄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摸過桌子上的牛角梳,把巧笑嫣兮重新落座的莉莉絲髮絲梳成一瀑彩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