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甚至都不能算是個新聞。

秩序是相對的,距離災難發生僅僅只有一年多的時間,還是太倉促了,很多命題即使有現成的參考答桉和範本都不會那麼容易和系統的做到天衣無縫。

其實基地方方面面做的已經相當之好,足以讓絕大多數聚居區安置營之流高山仰止。

但還不夠好。

基地,相對意義上的普通人佔一半,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口在軍方,然後是私人武裝團體和外來暫留人口,這種配比極不正常極難管理,內憂外患之下,很多東西都只能做到大方向上過得去。

比如,近乎所有華夏基地在搶劫契約和貨幣政策的加持下,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引流無數從屬者,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爆發式成長,那麼所有這些人裡面,有多少是拖家帶口的呢?

答桉是不到十分之一。

即使把從頭到尾一直安定在各個華夏基地的全算進去,組建的家庭最多也不會超過總人口的八分之一。

災難帶走了太多太多生命,支離破碎的家庭和人心是很浮躁的。

雖然重新組建家庭的數字也在爆炸式增長,但相對於總數來說還是微乎其微,基地大街上隨便一問,十張臉裡邊能摸出九條單身狗臉...

你急我也急,可這玩意又不是買菜,這種環境下成家立業對很多人來說都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除了要考慮安全,還要考慮實力、發展方向,問題海了去了!

陌上公子人如玉,一家有女百家求。

那誰還不想扭個甜點的瓜來著,總得有點夢想對吧?

所以索梔繪這兩天很煩,不勝其煩。

擱災難發生前甭說組隊刷本集合打團這種堪稱靈異的操作了,就是一個人埋頭衝鋒也不成啊,弄不好要被告性騷擾叫到局子裡談話的!

至於現在,人家不就是送個花搭個話嗎,不產生肢體衝突都得往後靠,基地哪有那麼多心思頭禿這種小事,人手不夠處理不過來,差不多意思意思得了...

而且,索梔繪秦蓁蓁還有對方可基本都是軍方的啊。

對不起。

管不了。

告辭!

實在不行找你們自己或者對方領導慢慢協商去,打出狗腦子來也跟我們治安的說不著~

索梔繪拿出手機噼噼啪啪的打字:蓁蓁蓁蓁!要不我們明天去找花子吧?

秦蓁蓁:不行啊,明天是周訓的日子,還有個會議警戒任務。

索梔繪:集訓嗎?還有會議警戒的話,他們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秦蓁蓁:怎麼可能,人家和咱們是一個系統的,不光能來,咱倆還得給他敬禮呢!

索梔繪:...

秦蓁蓁:煩,這種流氓是怎麼當上指戰員的,真想一槍打死他!

索梔繪:趙麗姐幾天沒來上班了?

秦蓁蓁:(づ ̄3 ̄)づ╭~你懂什麼,人家正姦情熱戀呢哪兒顧得上咱們,剛交的男朋友不得拎著到處顯擺顯擺?相親假直接請了6天!

秦蓁蓁:也就是饒教官出任務不在,要不然有他們好受的,你就說,正常人的腦袋瓜子能想出組隊來的主意?到底有什麼大病?合著我們就必須在他們裡邊挑一個了是吧?一個個人模狗樣油頭粉面的,我選手都不會選那幫二百五!至少旱澇保收業務熟練呢!

秦蓁蓁:你別操心了,一會我直接找貝老闆好好告一狀去,哼!

索梔繪:你別...

頭像已經灰了,索梔繪只得放下手機,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第二天。

每週一次的集訓,季希武楚智安陶會全等人果然再次出現,後來會議警戒任務時也沒躲過去,除了那兩個私人武裝團體的沒進來,剩下的身份都太方便了。

反反覆覆從兩人面前路過,嬉皮笑臉的說著一些個不著四六的話,而且按照軍銜,她們可是要敬禮報告長官的。

如此幾次,且不提索梔繪和秦蓁蓁敬禮累不累,周圍的人肯定是知道有樂子看了。

什麼情況?

怎麼想的?

五個人湊一塊琢磨人家小姑娘?

這不就明目張膽的調戲耍流氓嗎?

要點臉吧!

指指點點,指指又點點。

背景是莊嚴肅穆的禮堂建築,人物是在崗女兵和狩獵營指戰員,仨大老爺們兒對著倆白白嫩嫩漂亮小姑娘,如此反差,簡直就是天然的八卦爆點。

索梔繪心有所念全程沉默,沒有表露一絲異常情緒,秦蓁蓁就不一樣了,她去年才剛剛高考完,大學都沒來得及上就被地球媽媽一巴掌扇到空島時代,乾淨利落的進了基地又深受貝老爺子喜愛,別人是摸爬滾打她是順風順水,年輕氣盛美麗動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她沒法分辨周圍那些人的肢體動作和竊竊私語到底是在針對她們還是他們,只感覺後磨牙癢得厲害渾身像是有螞蟻咬一樣灼痛,眼睛當時就紅了,啪的一聲舉起槍:“請你們自重,我在執行任務!”

保險都順手摟開了。

路人驚歎:

“嚯~”

“看看給人小姑娘都欺負成什麼樣了!”

“可不,追女孩死纏爛打倒沒啥,舔到算你的本事,那幾個男的一看就是互相認識的還搞這種陣仗,人家小姑娘名聲要不要了?!”

“仗著有人撐腰欺男霸女唄,我聽說軍方這種事可多著呢,還有領導公開表態支援內部消化,呵,說白了還不就是選妃。”

“這種流裡流氣的傢伙也能進軍隊?基地怎麼想的?”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會有的啊!”

秦蓁蓁一抬槍,不光對面季希武楚智安陶會全幾個人懵了,索梔繪的腦袋也是嗡的一聲:還是鬧大了!

開槍?

絕不可能!

她不敢!

季希武先是悚然一驚,隨後勃然大怒,皮笑肉不笑道:“秦下士,我是狩獵營第3連副指戰員季希武!”

季希武的底氣來自於老子,自家老子是狩獵大營的二號人物,貝知亢一系的鐵桿,季希武很明白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身份在基地的價值,一年之內利用這個身份“深深”的“打動”了不少姑娘,都是些很爽很多汁的年輕姑娘。

季希武並不滿足於此,直到有一天去狩獵大營找自家老子時看到了一隊女兵。

季希武突然覺得他這一年算是白活了,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再美味可口哪有颯爽英姿的制服來得通透攢勁?

季希武是他老子唯一的血脈,老子很快安排了一個下屬連隊副指戰員的位置,虛的,但位置說出去好聽。

按說這種事在軍中是絕對不允許的,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不就是一號要歷練一下唯一的兒子鍍鍍金嘛,能有多大問題?

老子季同安知道季希武的毛病,食色性也,早找到歸宿早也就收心了,他也迫切希望季希武能夠將季家的血脈延續下去,又見自家浪蕩少爺肯回心轉意悟正途...

是好事,這是大好事!

於是乎,季希武就這麼開始了空島時代的軍旅生涯,恰好,季希武經常在一起廝混的幾個朋友對他的新工作環境也是倍感“欣慰”,紛紛表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哥你帶我們深入瞭解下你的工作內容唄?

索梔繪是季希武的第6個目標。

這個女人太勾人了,臉蛋好像白蓮花一樣純淨,眉眼卻像玉面狐狸一樣多情,季希武覺得眼含秋水眉目傳情也不過如此了...

鳥鳥婷婷的步態和走姿一看就是練過的,是瑜加還是跳舞?

普通人走路走不出這個氣度!

季希武的身家可以打動很多人,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偶爾互換也算是一種小情趣,季希武甘之如飴,之所以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索梔繪面前,無非就是他所有展示羽毛的策略都失敗了而已。

他憤怒於自己許諾的好處明明已經足夠,對方不肯吃餌不說,每次看到他的那種眼光,都像是路人把喝空的飲料瓶丟到垃圾桶外面一樣——他還不是路人,甚至不是垃圾桶,而是沒蓋蓋子的飲料瓶。

所以,季希武的方法或者報復就是現在這樣了。

低劣、噁心、有點髒,但至少有用。

女孩子的名聲是個好東西,在秦蓁蓁掏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這招非常有用。

兩個女兵而已,但凡有點實力和人脈,還會是個區區下士在大太陽底下曬著?掏了槍,可沒那麼容易收回去!

無論在任何時候,掏槍都是一件大事,尤其槍口指著的人還是部隊長官,這邊的動靜引來的不止是大批圍觀群眾,還有秦蓁蓁的上屬領導和會議方的官員。

“怎麼回事?”

“放下槍!”

“我不!”秦蓁蓁紅紅的眼睛裡全是淚:“他耍流氓騷擾我們!”

秦蓁蓁平時是跟著貝知亢那邊走動的,最近因為李滄才稍微閒下來,李滄經常不在基地,總不能就把秦蓁蓁擺在那一直晾著,下放到實務部門歷練是很正常且靠譜的選項。

因此,秦蓁蓁和隊員、隊長乃至再高几級的領導都不算熟悉,屬於下派新人的範疇。

隊長卻直接認出了季希武,臉色當時就是一黑,一邊腹誹著這個惹不起的王八蛋怎麼跑這兒來了,一邊嚴詞要求秦蓁蓁放下武器。

這也是個很正常且靠譜的選擇。

一方面隊長不希望自己在領導和群眾面前出醜,一方面也不得罪季希武,只要別在眾目睽睽之下有所偏頗,事後怎麼擺平那是季希武自己的問題,和他無關。

“我不!”

秦蓁蓁更激動更委屈了。

倒不是因為害怕惹事或者季希武什麼的,主要是這麼多人一副饒有興趣的圍觀姿態刺激了她,讓她感覺很羞恥很丟臉。

“隊長,怎麼辦,會議馬上結束了,要是讓裡面的看到,我們...”

“下了她的槍!”隊長頭疼的要命,咬牙道:“人帶走等候處理!”

“是!”

“等等!”

沒人理會這個聲音是從哪冒出來的,現在普通槍械的威懾力可不比從前,下個槍什麼的還是很簡單的。

卡噠~

槍栓和保險的聲音。

“我說等等!”

“索...下士!”不是自己的兵,隊長已經忘了索梔繪的全名,因此頓了一下:“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索梔繪眼如潭水:“說清楚再走,就在這裡,所有人面前。”

隊長低聲急促的吼道:“我跟你說明白了,我會幫她說話的,她最多隻是記個過背個處分,你這是又要幹什麼,你現在掏槍比她要嚴重的多,你不想幹了?”

隊長已經急了,說的全是不該說的話。

他真的沒存一丁點壞心思,回去儘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賠個禮道個歉的事兒,可現在當場把事情鬧大的話,連帶他都要背鍋的,這兩個小姑娘是瘋了還是怎麼著?!

索梔繪還是搖頭:“對不起,我無法承受任何名譽方面的損失,哪怕一點點也不行,所以我不會跟你們一起走,也不會跟任何人走,請在這裡讓他把事情說清楚。”

風言風語對別人來說或許可以哭幾場難受幾天最後一笑而過,但對索梔繪來說,她認為這是在要她的命,甚至是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隊長當時那個表情,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你們丫的是瞅準了衝著我來的吧?

什麼他媽叫名譽損失?

帶你回部隊怎麼就成名譽損失了?

八卦人群: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吧,這裡邊髒著呢,全是黑幕,小姑娘寧可掏槍都不敢跟領導走!”

“這還是抗災基地嗎?這是當初我花上百硬幣也要投奔的地方?”

“握草這也太囂張了吧,讓一下,我拍照傳論壇,娘希匹的!”

“唉...”

季希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被這麼多人戳嵴梁骨還是很難受的,強忍著擠出個笑臉:“索——”

“砰!”

索梔繪的槍口噴出一束短促的火光,子彈在季希武身前三寸的防彈力場上炸開,餘勁未消,又將他整個人掀翻在地。

“防彈貼片是有數的,我希望在那之前你可以事情從頭到尾梳理好,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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