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出來的時候剛走到索梔繪身前就是一個踉蹌,活見鬼似的往旁邊躲,接近小小姐的時候懵了一下,又飛快往後退,愣是在一群人面前畫出了個三角形的塵霾地帶。

“這都什麼情況?從幻境出來的時候酒窖炸了?”李滄臉上升起不正常的顏色,眼神不止迷惑,還很迷,“別動!秦蓁蓁你想幹什麼?你敢湊過來一下試試?”

一群人正經笑了好一陣。

厲蕾絲問:“就這麼算了?”

“算個錘子!”李滄氣得直呲牙,“前面的躍遷點看到了沒,咱們只能從那裡出去,這個幻境島鏈就只有那一個出口,再打下去他們可能會狗急跳牆炸躍遷點.”

“炸唄!眯一下眼睛都算老子輸!”老王冷笑,“走不了正好,正愁時間不夠來不及把他們吃幹抹淨呢!”

李滄頗有些失態的繼續呲牙:“那地方是現實和幻境連線的薄弱點,本身就有一團躍遷風暴在醞釀,結果蟲子直接開了個躍遷通道過來,要是再被他們炸上一下,穩定性可就真的是個冷笑話了。”

“噢,【起源敵意】?”老王這下屬實是沒繃住,“也是奇了他孃的怪了,要我說這地方真有點狗屎運在的,能把滄老師精準拿捏的玩意可不多見啊!”

“呵,不穩定的躍遷風暴團,你空島不想要了?破罐子破摔可以,但沒讓你直接回爐!”

“那怎麼辦?”

李滄罵罵咧咧的:“先把空島結構穩下來,前面有個駐泊點,他們的意思是起碼能有個十幾天的駐泊時間,這段時間足夠咱們修整加固空島了,然後然後timi再吉爾說吧.”

“不是你等會,你的意思是,打不過?”

李滄直接搖頭:“蟲族那邊是一整個的穩定通道,除非幻境原地爆炸不然根本不可能中斷躍遷,咱們就只有這麼一點時間,沒辦法處理的,估計到最後還是硬闖,至於空島能剩下多少,專業人士建議你提前攢好一波運氣槽。”

“我捋捋啊.”老王瞪著牛眼想了半天,“不是那他們就更沒道理放咱們走了啊,現在幻境毀了,他們沒了資源來源早晚不得變蟲子屎?炸躍遷點才是絕戶計啊!”

“不,幻境好好的,出來時候那棵幻境樹才是幻境的本體,它很快就會重新生根發芽再結出一個裡幻境,還有,對方的意思是很樂意有外界的組織或個人加入他們,幻境島鏈的空島大部分都是無明確歸屬的半野島,可以容納相當多的外來人口。”

“姓李的,還說你販賣人口沒癮?”

“我覺得倒是可以和基地商量一下,這地方風險是有的,但資源也相應豐富的多,而且躍遷通道那邊不是完全走不通.”李滄說,“我準備種一棵轟雷樹在這。”

拿基地當什麼幌子,你丫分明就是看上了人家的穩定蟲族躍遷通道!

“呵,他們賠你多少錢,你這連timi口風都直接變了啊喂!”

李滄羞赧的撓撓頭:“一半的幻境資源支配權,靠近幻境樹基座部分幻境島鏈的三分之一、長度1300公里寬度250公里左右半野島歸屬權,emmm,只允許堂食不能打包”

“噗!”老王嘴裡的茶都噴了:“就特麼幾句話的功夫直接幹割地了?這些人都沒點骨氣的?”

“他們其實並沒有選擇不是嗎,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不多。”

“你丫夠畜牲!不過老子喜歡!”老王嘿了一聲,“那你這進進出出的,到底幹啥來著?”

“偽時間線回退”李滄舉起幾個封裝完畢的小包裹示意,滿臉寫著高興,“順便給脊椎骨刷點經驗值,可惜只有最開始的一次是回退到災難發生一個月左右的。”

“你特麼到底在說啥,老子咋聽不懂,麻溜翻譯成人話!”

李滄把自己那套“椎”形理論講了個大概齊,把老王眼珠子直接幹成萬花筒了都,厲蕾絲也擰著個眉頭:“這麼危險的事,好歹跟老孃支吾一聲啊!”

“我來得及?”

“你他孃的.”

“總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眼瞅著都要打起來了,太筱漪趕緊打圓場,“那個,蕾蕾啊,要我說這種事就別跟饒教官講了哈!”

“憑啥?他活該的!他告狀告的還少了?”

“搞不好連你也得跟著一塊捱揍.”

“(ヾ)”

毋庸置疑,這種反向株連的手段就是饒其芳最擅長的,厲蕾絲從小到大沒少被自己告的狀騎臉輸出。

呼.

平穩氣場,平穩氣場!

這攆都攆不走的男朋友還是饒其芳當中間人給找的呢,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厲蕾絲一生鐵骨錚錚,忘恩負義的事是做不來的,姑且勉勉強強當媽繼續處著吧!

李滄歸隊後狗腿子們的工作積極性肉眼可見的大幅度提高,整個邏輯運轉逐漸條理清晰,奈何老王整個島都被壓榨過一遍,慘烈程度堪比老太太啃出來的泡椒鳳爪,勞動力充足的情況下依然需要一定時間整理修復,幻境島鏈那邊估計也是一樣,被狗海肆虐過的地皮用腳趾頭想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會也全忙著善後呢,顧不上和他們搞那些虛頭巴腦的交流溝通。

幾個人差不多一整天都是在蟲巢下面過的,世界破破爛爛,修狗縫縫補補,順便還要趁機重調一下蟲巢佈局。

老王只感覺一口惡氣噎在腔子裡吐不出來:“媽的,只剩一千九百多單位了啊,沒了整兩千,老子這輩子都沒受過這麼大委屈,這是區區割地賠款就能彌補的嗎!”

“要不讓他們給你另加兩千人妻?”

老王嘴角抽搐了:“他媽的,你伸的明明是三根手指頭,剩下的一千讓你私底下給咪了是吧!”

“滾,他沒空!”厲蕾絲靠著李滄媚眼如絲,裝模作樣扭的跟條蛇精一樣,“喔,滄老師?”

於是輪到李滄嘴角開始抽搐:“不是你能不能別什麼都跟小拉索學,可愛愣是沒裝出來一點,婊裡婊氣倒有她六成功力。”

“我他媽什麼時候裝可愛了,老孃本來就是宇宙無敵超級巨他媽可愛美少女,狗男人你是不是想死?”

“啊對對對.”李滄給二合一的扁平鑄鐵鍋翻了個面,順便也把大雷子這娘們翻了個面,“你宇宙無敵超級巨他媽可愛美少女,那個誰,宇宙無敵超級巨他媽可愛美少女,把迷迭香遞過來一下。”

“喔~”正對著鍋裡的烤小褐菇土豆配鱘魚垂涎三尺犯迷糊的秦蓁蓁隨手把一綹新鮮滴水的迷迭香遞給李滄:“還要黃油嘛,這個菜好香誒,是小小姐教你的嗎,呃,蕾蕾姐你看我幹你的眼神好像要扒光我的衣服.”

李滄把迷迭香甩鍋裡:“放心吧,她只想剝你的皮而已,當眾扒別人衣服多不禮貌啊。”

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青菜地,不遠處立著幾叢突兀又高大的樹木,再遠則是蘋果樹薔薇叢儲備糧窩等李滄的寶貝疙瘩,幾口鍋子幾堆獨立的篝火不斷燒灼地面的青草,燎出灰黑的圈,配著火上鍋裡或烤或燉煮的食物,味道似乎變得愈發迷人了幾倍不止。

“小噴菇湯可以加鹽了。”太筱漪提醒,“有人要煎鹿肉排嗎,三分熟,異化羚燉肉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好。”

厲蕾絲不停噘嘴:“李滄,我餓了.”

李滄叉過來一塊鹿肉排放進厲蕾絲盤子裡,結果這娘們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那,水果?”

厲蕾絲開始磨牙,低聲厲喝:“姓李的你跟老孃裝死是吧!”

老王擱對面和秦蓁蓁排排坐,眼睛瞪得像四隻銅鈴,往嘴裡狂炫鹿肉,興致勃勃津津有味,李滄那叫一個窒息,剛想說點什麼就被幾粒金瓜子糊了滿臉:“老孃賞你的,乖!不過不對啊,除了輸給我那兩袋,前幾天你不是都還剩兩袋呢嗎,怎麼突然沒了?”

老王舉手邀功:“我我我,他輸給我了,這貨現在蹦子皆無!”

“幹得漂亮。”

“必須的。”老王接過厲蕾絲甩過來的幾粒金瓜子,點頭哈腰,“我辦事你放心,絕對時刻盯住並榨乾這貨的腰包,攤上我這麼個萬能僚機,您就安心享受去吧您~”

曾幾何時,李滄一度是島上的金瓜子大戶來著,然鵝現在已經混的連大屍兄都不如,就連後到的莉莉安娜和列媞希婭都比他彈藥充足,輸麻了屬於是。

厲蕾絲一手拖著李滄,衝索梔繪拋媚眼:“一起?”

索梔繪直接嚇得一縮。

秦蓁蓁眼睛的瓦數已經打上高光,滿臉慫恿,那個精神狀態就差直接替索梔繪答應了。

——————

倆人回來之前顯然是洗了澡的,厲蕾絲頭髮都沒吹乾。

“誒?我的小蘑菇烤土豆呢?”

“涼了,熱了,又涼了,我吃了!”秦蓁蓁眼睛眨的飛快,試圖擱倆人身上尋找點什麼線索出來又不知道該找到點啥的樣子,“好像只有燉肉烤肉和沙拉菜了,噢,還剩了麻油拌薺菜和米飯,我給你們盛飯!”

李滄揚了揚手裡的網兜:“剛才洗澡的時候去旁邊抓了點哈什螞,醬一鍋,老王你吃飽了嗎?小小姐?”

“我吃!”

“我也還能吃”

“有哈什螞咋能沒泥鰍,等著,我去整一盆過來,李滄你把炭灰鋪一下,再找點稻草。”

“行。”

以前他和老王逮蛤蟆抓哈什螞賺口糧的時候就這麼吃,燉完哈什螞把炭灰鋪開降溫,泥鰍往上一丟,再鋪薄薄一層稻草燒著,烘到乾巴巴的,很香,蘸上鹽和辣椒麵更香。

從灰堆裡找吃的沒什麼不好,只有大雷子不吃,索梔繪秦蓁蓁小小姐個個嘴巴黢黑,除了泥鰍還有黃鱔,索梔繪從尚且燙人的灰堆裡利落的撥出一條泥鰍,撣幾下,吹一吹,居然吃的有模有樣相當專業。

“都看我幹什麼.”索梔繪抿抿嘴,“我和他們大學之前都是同學的啊,當然吃過很多次了,連嬌嬌和宋薔都是呢!”

“繪繪,以你的家庭條件,居然會吃這種東西?”

“這算什麼,我只是本來就喜歡吃而已”索梔繪給秦蓁蓁弄了條黃鱔出來,“我記得老王之前班裡有個女同學,叫岑什麼的,她最怕蛇啊、泥鰍啊、蚯蚓啊這類扭啊扭的東西了,有次班上進了條蛇嚇得她把120都招來了,結果呢,出去玩還不是跟著照吃不誤!”

“噢,我想起來了,要說那娘們也是個狠人吶!”老王說,“連稻子和水稗草都分不清的小公主一隻,非要跟李滄進山,還穿一賊短的小白裙子,差點特麼被蚊子直接抬走,吃泥鰍的時候全程盯著咱滄老師,咬得咔嚓響,嘖嘖,雷某啊雷某,看看人家一個個的,這覺悟這態度,我要是你我每天回家高低得給咱媽磕一個,不然老子都不好意思進門!”

厲蕾絲瞟他一眼,滿眼鄙夷,再瞟李滄一眼,嫌棄至極。

“嘁~”

繼續低頭炫她的麻油拌野薺菜,還嚷嚷著管小小姐要辣椒。

老王呵一聲:“嫂何前卑而後倨也?”

如願以償的賺回一拖孩。

李滄卻笑眯眯的說:“她小時候就是所有人裡面最好看的,其實胖了之後臉型也沒怎麼變,只不過大家一誇她她就覺得是被嘲諷了,掙過幾回拳頭之後就再沒什麼人說了,嗯,其實小時候我可喜歡她,結果這娘們天天揍我,我那個氣啊,啊,人家青梅竹馬天天你儂我儂的,咱家這敗家玩意兒倒好,是摸也摸了親也親了要處物件她不幹了,咱哥們能受這渣女騙吃騙喝的委屈嗎——”

“李!滄!!”

厲蕾絲頗有些惱羞成怒,這件事幾乎就是她一生的痛,而且你丫說的那都是什麼東西啊,那說的是人話嗎!

“酸甜!”秦蓁蓁忙往嘴裡炫了半個橘子:“後來呢後來呢?”

“哪有什麼後面,都說過好幾次了,後面我差不多就已經能理解自己到底生了個什麼病了唄!”

秦蓁蓁眨眨眼,恨不能眨出星星來:“能把殘忍講這麼浪漫又能把浪漫做這麼殘忍的,全世界也只有滄老師你了,跟你們一比,我好沒有青春哦,白白嫩嫩的小手都沒給人家拉過,怎一個慘字了得!”

“算盤珠子都嘣我臉上了,自賣自誇差不多得了.”老王嘲笑道,“你這見縫插針的手段忒糙,就你這種段位的以前都輪不到跟滄老師的擁躉一桌吃飯,你得是被端上桌的那個知道吧,你是不知道那群娘們主動起來的究極形態多可怕,唇槍舌劍腥風血雨,半桌鐵骨錚錚的大老爺們愣是屁都不敢放一個,瑟瑟發抖有多遠躲多遠,生怕修羅場殃及無辜不知不覺被架到無血斷頭臺上梟首示眾,不光跌份兒,還他媽賊拉丟人!”

秦蓁蓁繃住了,臉沒紅:“繪繪,是這樣嗎?”

索梔繪點頭:“是這樣的,在她們面前我的段位都不夠看,而且性格本身也不討喜。”

“那你.”

“但我和蕾蕾基本功紮實啊!”

秦蓁蓁徹底懵了,看看李滄又看看索梔繪,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啊捏的:“你們倆以前不會不會是揹著蕾蕾姐.”

索梔繪也跟著瞟李滄一眼,似乎說這種話題有點羞恥:“我偷偷和她們打過架!她們都打不過我!”

“咳咳咳”老王一連串的劇烈咳嗽,“你?”

李滄捏起眉心:“大雷子教你的?”

索梔繪攥著拳頭俏生生的重複道:“都說了我基本功很紮實的!”

雀食,一群身嬌體弱的小公舉起鬨架秧子素質一流,但無論想打過練舞的還是練武的可能都略有難度。

厲蕾絲猖狂的哈哈大笑:“我可沒教她啊,嗯,當然也沒偷偷揍過她,不然她哪兒能活到現在,早跟你們說過了,這茶裡茶氣的主兒心黑著呢!”

“請問被您揍過的人還少嗎?”

“誰讓你招蜂引蝶了,不守婦道的狗男人!”厲蕾絲冷笑,“老孃以前是幼兒園戰神,您滄老師現在是幼兒園戰神,咱倆大哥不笑二哥,天打雷劈一樣合拍不是,承蒙不棄,這不就拜為道侶了麼!”

“壓寨道侶?”

“姓李的你幾個意思,有本事你別去找老孃啊,老孃求著你了?”

“呵,老子不去,某些人墳頭草早timi亭亭如蓋了!”

“hetui,老孃有復活!”

“你能還幾期?”

“好了好了好了,吵個吉爾吵,老子來說句公道——”

“你說錘子!”

“滾一邊去!”

太筱漪默默端起湯碗跑到一邊消食。

索梔繪給這個倒杯酒,給那個倒杯冰闊樂,像朵小白蓮花似的飄來蕩去,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茶香。

老王愜意的嗞一口啤酒:“哈,生活~”

秦蓁蓁瞅瞅這個瞅瞅那個,顱壓爆表小腦瓜子已經不夠使了,完全搞不懂這中間的邏輯鏈條到底是怎麼運轉的,卻非常擔心戰友的人身安全:“繪繪她不會給人打死吧?”

“這麼多年你看她被打死了嗎?”

“那好像是還沒有”

老王又嗞一口酒:“哈,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