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畫風這個場面,對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帶魔法師來說大抵是需要用到如沐春風榮歸故里這類美好形容詞的,對其他人嘛,姑且稱之為看一眼少一眼吧,如此烈度的肉體精神靈魂多重複合汙染生態化反,總之就很難想象他們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在選單上ban掉肉製品、螃蟹、小龍蝦以及一系列象形物的艱難苦恨。

主戰場還集中在防線前端,但受到侵害卻是整條島鏈,對於島鏈上的絕大多數原住民和從屬者來說,蟲族這種體量的恐怖個體張牙舞爪的出現在面前就和一座改造島直接糊臉上沒有任何區別。

460mm口徑的沒良心炮實體炮彈轟在除石像鬼之外的任何蟲子身上所取得的最大成效頂多也就是讓它們一個趔趄,但凡落點角度差上一點,爆炸過後連幾丁質甲冑層都突破不了。

能量基質炮倒是一轟一大片,位於爆炸中心的蟲族也很難存活,可這玩意根本就做不到像實體火炮那樣完成火力覆蓋,動輒分鐘起步口徑稍微夠用點就直奔著10分鐘去了的漫長冷卻和無比昂貴的擊發成本令人望而生畏。

並且,滿打滿算整條島鏈上口徑過300mm的能量基質炮也不會超過一萬門,隨便一次齊射就是上千萬硬幣聽響兒,不是誰都有勇氣和底氣硬著頭皮繼續列裝下一個萬級單位能量基質炮的。

最尷尬的是,幾乎所有不超過3階段的行屍異獸稍經處置都可以直接作為常規能量基質炮的裝填材料大炮開兮轟他娘,但蟲族的血肉卻不能這樣使用,打行屍異獸時有多佔盡天時地利打蟲子就有多叫苦連天,畢竟但凡是腦回路稍微正常點的正經人就不會像某個大魔法師一樣以立方千米為單位的儲備行屍材料,他們實力成長的底層邏輯就和李滄完全不一樣,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材料不變現,錢不花出去養兵,難道留著當戰爭賠款?

雖然說幻境島鏈從始至終都在跟蟲子打交道原材料儲備相對較為充裕吧,但哪怕只是想在這種狀況下全島週轉材料都成了無比艱鉅的任務,尤其戰場方向的基質炮序列,更是時斷時續的苦捱,要不是幻境島鏈原住民能夠強制將蟲族進攻鋒芒打散拉入草坪幻境,恐怕整條防線早在蟲族第一波攻勢中就爛掉了。

轟隆~

一道粗細以公里計算的雷霆在甜膩的芳香味中劃破長空,尚在高空時就已經分裂為數百萬道,落點幾乎綿延覆蓋半個島鏈,每一道雷電的分支落地都會撕裂大地騰起恢弘的蘑菇雲並留下巨大的塌陷深坑和蜿蜒輻射的閃電紋路。

“嘖,到底還得是地域特色,這幻境是真有點東西!”

無論打擊廣度還是威力,電湧能量薊的表現都相當讓人心旌搖曳,僅僅只是一次攻擊,至少幹掉了數十萬蟲族,因這次降維打擊暫時失去戰鬥能力的蟲族更是不計其數,這是狗鯤乃至老王的陸沉炸彈所望塵莫及的程度。

當然了,羨慕歸羨慕,但人家也是拿空島面積換的啊,通俗來講這東西就跟建了座命運硬幣/能量基質聚變反應爐也沒啥本質上的區別,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威力驚人實屬正常。

“誒?莉莉絲你怎麼來——”

啪!

直接變成了大雷子騎在脖子上,李滄頓時不滿了:“好歹讓莉莉絲把話說完啊,人家正是牙牙學語的時候呢!”

“滾,煩死了!”厲蕾絲呵了聲,眼睫毛上都寫著不屑:“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老孃要不要自覺迴避到等你們倆貨生完孩子再出現?”

李滄拍了拍這娘們的腿子,一本正經的鼓勵道:“嗯,你要是堅持的話,等你們倆把通感開發到下一階段咱爺們其實也不是不能考慮~”

厲蕾絲懶得跳這道德窪地的坑:“這玩意怎麼連個領頭的都沒有,每隻蟲子都是精神網格的獨立節點就是沒有整合是吧,巢穴之主自己當u也不怕腦殼過載?”

她一直以來做的都是擒賊先擒王的活計,這種衝進“雜魚”群裡開無雙的感覺就讓她極其、特別、巨他媽不爽——

“根本就沒法體現老孃的真正價值嘛!”

“感覺欠他錢的利息都在蹭蹭漲似的!”

“啊啊啊,再這樣下去老孃都要淪落到跟邱小姐一個輩分了,這和印賊作父有啥子區別!”

“呸呸呸,老孃到底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你仔細看。”李滄指指下面,“下面所有資源始終都是我們在拿,連我們都暫時拿不到已經全部被癌化掉,只進不出,這種狀態巢穴之主撐不了多久的,估計也是看咱要潤它也急了眼了,不計代價的想把咱們留下,嘿,上一任巢穴之主好歹還弄了個人身出來試圖跟咱理論理論,這頭嘛,在禮貌這一塊屬實有點欠妥.”

“誰要跟你說這個了!”厲蕾絲不爽的挑眉,把李滄冷卻套裝的大悶罐敲得砰砰作響,支使莉莉絲閃現到兩公里開外幾爪子廢掉了一群正往這邊衝的蟲子的感知器官,綠色的黏液伴隨著蟲子響徹天際的嘶鳴噴濺出來,“噁心又難纏的東西,老孃寧願去跟一群行屍討論到底人肉更好吃還是烤土豆更好吃!”

“你什麼時候開始老王化程序的?這種審美偏見可要不得,該說不說人家蟲子顏值還是線上的!”

“嘁,對了,老王呢,不會還在島上撞大運吧?”

“我剛才好像忘記叫這貨了”

“隨便吧,反正那個貨除了加加buff也屁用沒有。”厲蕾絲突然伸手比劃個耶,一道猩紅透綠的光線滑過長空,在兩人對面幾公里的位置轟然炸開,撕裂者被一槍爆頭不說,還捎帶手吞沒了數以百計的石像鬼,“謝啦小小姐!科院這個子彈真就打什麼都過穿唄,老孃一巴掌都糊不死一頭撕裂者,小小姐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打它們腦袋,多錢一顆子彈來著?”

“算個五百應該差不多”李滄看著那朵絢爛的煙花再想想自己拿成噸命運硬幣堆起來的伊索萊耶之焚,嘴裡難免有點檸檬味,“只有十幾天啊,但願老王這貨爭點氣,不然這地方妥妥的無了,咱損失直接大到沒邊兒!”

“死鬼,走哪哪炸不是你的強項麼?”

“敗家娘們別信口雌黃啊,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要講證據的,老子可是軌道線上知名老好人,扶危救困活人無數!”

“啊對對對,不過把一整個幻境島鏈的存亡寄望於那弔毛時靈時不靈的運氣,您這個好人是不是有點忒不負責任了,我就不信,他還能用幾個破誘餌彈捆巴捆巴直接把巢穴之主炸了不成?”

李滄聳肩,多少帶點滑稽的吐著泡泡:“狗東西,幫一下骨妹!”

一跺腳,狗鯤吐息兜頭淋下,將骨妹周圍變成一片哀嚎的火海,從屬性上來講,骨妹瘟疫之雲中的邪能之火屬性佔比遠低於狗鯤,而一打骨妹和狗鯤摞一塊邪能之火純度都比不上老王一根中指的強度。

不過狗鯤的吐息對付蟲子這種靈魂層面渣滓雜魚顯然已經足夠,火海中翻滾哀嚎的蟲族不計其數,骨妹掄起大鋤頭趁機狠狠地收割了一波面板,繼續撒出一大片骷骨魔。

骷骨魔這小東西才是走哪哪炸的典型案例,它們的掉幀身法對蟲子意義不大,但同歸於盡技能真的一點點道理都不講,小小的一朵火焰骨朵一旦綻放,輕描淡寫的噗一聲就是一頭蟲子倒下,那種感覺就類似於一隻蚊子吸乾了霸王龍的血,場面可謂振聾發聵。

“現在她都不願意變憎惡形態了,姓李的瞧你幹得好事!”厲蕾絲嘟噥著,“以前大家一致認為老王那種東西變態果然還是委屈了您老人家啊,合著你才是那個不折不扣的色坯子,hetui,居然連命運僕從都不放過,口味真是刁鑽呢!”

李滄瞄一眼這娘們,沒吱聲,意味不言而喻。

厲蕾絲頓時急了:“喂喂喂,你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啊!”

“託你的福,從你之後哥們眼裡重口味這種東西就不存在了,還有啥能是咱接受不了的呢~”李滄退後一步,“別鬧啊,以老王的冤大頭屬性這套冷卻裝指不定被坑進去多少呢,得老貴了!”

“你脫了,人家跟你親熱親熱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位女士請你自重!”李滄再退一步,“嗯咳,這麼嚴肅的場合,請務必把您那點小情趣留到以——”

咯,咔嚓。

“什麼東西裂了?你聽見沒?握草你不是把我頭盔敲壞了吧!”

“李滄.”

“啊?”

“你的冷卻液顏色好像有點紅.”

“.”

臃腫的大悶罐整個爆開,幾近沸騰的冷卻液飆了滿地,質地也從之前的輕盈如水變成了現在的宛如五萬公里沒換過的機油,似乎還有少許結塊。

李滄乾嘔:“我timi剛才呼吸的就是這玩意?姓王的你不是說這玩意不是一次性的嗎!你他媽給老子好好解釋解釋這到底怎麼回事!”

憤怒無效,王師傅恰到好處的毫無動靜。

厲蕾絲撿起地面融毀的碎片看了看:“好像已經沒有搶救價值了呢,我就說這姓王的貨果然還是靠不住!”

失去了冷卻套裝的加持,四狗子首當其衝的回到了此前的狀態繼續沉淪混沌無序陣營,整個戰場雖然還不能說是攻守之勢異也,但也幾乎是把李滄這邊的傷亡比例翻了個番,狀況極其慘烈。

李滄心疼的一口鋼牙差點咬碎:“靈兒,喜娘,出來!”

無聲無息的、彷如某種顫慄的情緒一般的詭異波動席捲整個戰場,天空開始飄零碩大的黑色雪片,縷縷寒風捲起千堆雪,形成數百米上千米高的冰封風暴。

掘疫者們玩了命才在癌化組織中開闢出的毒瘴沼澤在幾秒鐘時間裡就又叒一次變成了堅硬無比的冰層,大把大把受創但仍有戰鬥力的嘍囉石像鬼脆弱的翅膀完全失去活性,稍微一扇直接碎成冰渣,噼裡啪啦下餃子一樣砸落地面。

“蕪湖~”

厲蕾絲奔著下面的同源通道就飛了出去。

歡快無比的保持著張開雙臂擁抱世界的姿勢,人在空中如同蹁躚蝴蝶頻頻借力,無縫銜接陰影行走,迅速撲向粉色象象。

只見蒙著蓋頭的喜娘素手纖纖撩了一下矇頭紅,但並未露出面龐,然後.

然後厲蕾絲就如同穿過一團幻影般徑直穿過銀嶺巨獸龐大的身軀,在冰面上出溜了好遠好遠。

喜娘矜持的向李滄方向欠身福了一福:“郎~”

李滄嘴角好一陣抽搐,刺王殺駕,妥妥的刺王殺駕,你這是謀逆大罪啊,等那娘們爬起來可不得薅著頭髮夷你衣服十族?

拍拍狗鯤,一聲不吭調轉方向直接潤。

別問,問就是我們品格高尚的帶魔法師妹有某些粗鄙武夫酷愛關上女孩子打架的惡俗道德缺陷,這樣慘烈的場面他看不得一點。

似有一縷若有若無的目光自矇頭紅下幽幽注視著李滄的背影,輕笑一聲,揮手撒下一串霧濛濛的氤氳輝光,剎那間風雲變色鼓樂大作,漫天飄零的黑色鵝毛大雪中開始摻雜著或猩紅似血或慘白如冢中枯骨的孔方兄。

紙錢兒輕若無物,落到蟲族並未產生任何實質性的接觸,完全就是一團虛幻的維持紙錢形狀的光影,連飄落軌跡都未曾改變,飄飄蕩蕩的穿過蟲族的身軀。

但當這些紙錢真正落地的一剎那,大雪之下的所有蟲族身上都憑空出現了無數綠血狂噴的片狀、扇形、圓形傷口,麵條似的半冰凍血肉長條從這些孔隙中滑脫,蟲族身軀上千瘡百孔的通透痕跡與紙錢的軌跡別無二致。

紙錢的密度不算高,而且除了脫落的麵條狀血肉稍顯異常之外並未給蟲族本身附加遲緩、冰凍、生命流失等額外的負面狀態,似乎就只是純粹的切割傷害,僅有少量腦袋被蛀成一團糟蜂窩煤狀的蟲族當場去世,絕大多數蟲族也只是受到區區致命傷而已——

已經足夠了。

以當前四狗子的鋪設強度,哪怕蟲族的幾丁質甲殼出現一個針眼大小的薄弱點也會在幾秒鐘時間內被它們急劇擴大成天坑。

黑雪覆蓋之下,還在活動的蟲族、四狗子密度幾乎驟然降低三分之一,整個戰場為之一肅。

“握草?”

“咯咯~”

等李滄麻溜的轉身往回滾就發現喜娘甚至連姿勢都沒變過,蓋頭下似乎有一張虛幻的面龐正清幽幽空靈的對著他笑呢,綢繆帷幄,一切都在計算之中。

李滄:_

滄老師臉上那點驚喜直接就被拿捏成了奇怪的形狀,不是到底怎麼個事兒啊,這些兔崽子怎麼一個比一個皮一個比一個有想法,精的跟timi個鬼一樣。

“李!滄!”厲蕾絲抓狂的聲音撕裂耳膜,“你快看看她啊,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狗東西,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

“你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不可能,我沒有,別瞎說”李滄咳嗽一聲,開始走神,“不過不應該啊,殺傷力怎麼會這麼恐怖,這沒理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