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這事兒我同意了,你抽空給家裡打個電話問問長輩的意思,看看你父母對於婚期有沒有什麼安排。”

“我爺爺說,寧月的人品他信得過,所以,他同意這門親事,但因為兩家離得太遠,有些事不太方便,讓我婚事自己做主,但最好是把婚期定的近一點,年底的時候再把寧月帶回去見見家人。”

張大梅:這還沒見過面兒呢,老爺子知道啥人品不人品的?不過是小許會說話,給自家閨女面子罷了。

至於婚期的事兒,既然親家也要求早點結婚,那就早點吧,也省得村裡人繼續傳那些閒話。

“行,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倆個就先結婚,月月的房間暫時充當婚房,等過陣子隊裡不那麼忙了,再張羅著批塊宅基地把房蓋上。”

向校長這個大媒人著急了,再讓這兩位說下去,就沒他什麼事了,那他這媒人酒喝的可不踏實,“那彩禮呢?您家裡有沒有什麼要求?”

張大梅道:“沒要求!我們兩口子答應這門婚事,完全是看中小許的人品,這孩子從來咱們村我就看著呢,哪哪兒都沒得挑,肯學能幹人聰明,也沒有別的男人那些花花腸子,把閨女交給他我放心!”

她放心,她放心,她放心個屁啊!

可她不這麼說能怎麼辦?

許彥升:行了,明白了,以後他得多學多幹活多動腦子,還得離村裡村外的那些女人都遠遠的,要不然自家丈母孃不能放心啊!

許彥升道:“既然您這邊沒要求,那我這邊就看著給了,縫紉機收音機腳踏車都買,手錶她有了,我直接給折算成錢。衣裳四身,彩禮就不多給了,一百塊錢吧。”

杜二民那總是眯縫著的眼睛都瞪圓了,彩禮一百塊還不多嗎?

別看李富貴和張成榮都一張嘴就是一百一百的彩禮錢,那都是特殊情況。

李富貴有毛病,他心虛所以才多給,張成榮是相親多次失敗,結果這次一眼就相上大丫了,心甜意甜這才願意多給。

村裡好多姑娘出嫁,有的甚至都不要彩禮,當然了家裡也不用出嫁妝,這一百塊錢的彩禮真心不少了。

最關鍵的是,閨女手上戴的那塊手錶也是這小子送的啊,他還要再給回錢,再加上他說的這些東西——

這婚禮辦下來,那得花多少錢?

張大梅道:“可別,你們兩個以後還要過日子呢,而且結了婚還要蓋房子……”

許彥升道:“不蓋也行,要是您二老不嫌乎我們礙事,一直住在家裡我更樂意。”

杜家人看著就都不是難相處的,他剛來村裡的時候就受了她的照顧,最最熱心腸的一個人,家裡人的人品還能差得了?

搬出去住他們兩個都是同時上班同時下班,下班了班還得自己做飯,那多辛苦?

還不如就在一起住呢!

張大梅深深的看了一眼未來姑爺,真的,這孩子真不用對自己這麼狠的,為了讓自己放心,他這連上門女婿都願意當是吧?

向校長趕緊開口:“那今兒咱們就把婚期也定下吧,也好讓小許早點準備。”

他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用處的,所以,許老師的謝媒宴絕對不能省。

許彥升不自禁看向寧月,見她垂著頭,他立刻轉開了視線。

張大梅道:“這,準備婚事怎麼也要一點時間……”

許彥升道:“您家裡啥也不用準備,菸酒茶糖衣服被褥還有我說的那些聘禮最多七天就會從京城郵過來。

我在這邊也沒有親戚,就是學校的幾位老師和知青點的幾個知青請一下就行了。

肉票我手裡還有一些,我家裡也會再給我郵一點,就是不知道咱家這邊親戚要準備幾桌。”

村裡的流言傳的太久了,只有趕緊結婚,這件事才能澹下來。

向校長:好嘛,聽出來了,這小子真是恨不得立馬就結婚,平時瞅著這小子清清冷冷的,真沒看出來,他還有這麼性急的時候!

於是,五分鐘後兩人的婚期就定下來了,陰曆五月初六,也就是下下週六。

許彥升看到寧月點頭同意的那一刻,竟是鬆了口氣,心中也生出一股澹澹的欣喜。

中午,向校長和許彥升自然是留在杜家吃飯,哪怕是事情突然,杜家的飯菜依然挺豐盛的,寧月拿的肉票讓大江跑了一趟鎮上弄了二斤的鮮肉,家裡的醃肉燻雞是這些日子攢的。

昨天她還拿回了一對鵪鶉,今天正好紅燒了,就連野菜因為用的調料多,拌出來都格外的好吃。

向校長邊吃邊點頭,許老師說要留在杜家生活的決定實在是太英明瞭,以後他可有口福了。

飯後,向校長先離開了,寧月到底是問了兩句,“你頭上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結疤了,出院的時候換的藥,大夫說癒合的很快。等咱們結婚的時候肯定完全好了。”

“可你到底是流了不少的血,身體看起來挺虛的,得多吃些有營養的。”

許彥升沒說話。

寧月想了想:“晚上我去給你送飯,反正我們兩個的事已經定下來了,也不怕被別人說。”

“彩禮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少?”

寧月詫異道:“不少啊,一百塊錢,咱們每個月的工資才二十塊錢,要是換完工分,不吃不花,還得攢十個月呢!”

許彥升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看,似是在分辯她話裡的真實性。

寧月直接給他瞪回去!

許彥升突然輕笑了一下,“我爺爺說,腳踏車縫紉機這些在農村已經挺打眼的了,彩禮錢就不能給的太多……”

“我明白老人家的意思,但就你們家出的這些東西,哪怕就是一分彩禮也不給,還是要被人家議論的!”

“那,也不能什麼也不給吧?”

寧月理直氣壯道:“憑什麼不給?他們議論就議論了,我是那怕別人議論的人嗎?”

許彥升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隨後,從身上掏出一沓子錢,“這個你拿著,明面上你的彩禮就一百塊,但我爺爺說,你是第一個進我許家門的孫媳婦兒,彩禮怎麼能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