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他一直帶著一群小弟跟瘋了一般滿滬上的抓人,其實抓回來的都是些做買賣的生意人,抓到牢裡審一審,沒問題的就讓家人拿錢來贖,這些日子這老小子可沒少撈,錢可是都上供了,就盼著上頭能給個副主任讓他噹噹呢。

李啟林對此事的態度卻是能躲多遠躲多遠,沒見之前幾位主任死的有多慘嗎?

命都保不住了,多大的權勢,多麼有錢又有什麼用!

“對了,主任人選還沒定下來嗎?”

李啟林道:“且有得鬧呢。”

寧月見他還不肯走,遂主動問道:“李處找我是有事?”

說起正事,李啟林頓時雙眼放光,“有個生意想和你談談。”

寧月不解,“您怎麼會想起和我做生意的?我又不是商人。”

李啟林自然不會真的和寧月談生意,但表面上她不是柳國志的人嗎?

他想和柳國志做生意,可柳國志這個人平時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卻和76號的誰都不親近,他不好貿然接近,只好讓寧月做這個中間人。

他這個人啊,最是看得清形勢,這76號,別看眾人搶得歡,但實則日薄西山罷了,他得趁著手裡有權的時候多撈兩筆,撈夠了就想辦法出國,他才不會像張三保一般,賺夠了還不急流勇退,最後落得個把命搭上的下場。

寧月聽明他的來意後笑的有些意味深長,然後和李啟林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好,這件事我肯定會和柳處說,至於你們的生意如何談我可就管不著了,萬一柳處給的價格您不滿意可不能把錯怪到我頭上。”

李啟林:“那哪能!你只要給我搭句話,好處少不了你的。”

怎麼可能不滿意!現在這世道,只要手裡有貨,來的高去的也高,他還能吃虧是怎麼的!

“反正柳處今天也不上班,你這個秘書也無事可做,不如回去得了。”

寧月瞭然,這就是讓她直接下班去找柳國志,呵,他還真是心急呢!

不過,能不上班,誰願意在這兒守著,“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您的事兒我肯定會盡快和柳處提的。”

從76號離開的時候,地牢裡的哭嚎聲不時的往外飄,自從上次地牢的犯人全被逃走,那地牢裡的地道已經被重新堵上,且還加派了看守的人數,防的可是嚴著呢。

……

聽說有位姓寧的小姐來找自己,柳國志立刻讓傭人將人請了進來。

寧月進來的路上不斷的朝周圍打量著,這柳家,不愧是滬上第一豪門,家裡的裝修擺設也無一不精緻。

“去給寧小姐沏杯茶送到我書房,你跟我來。”

寧月點頭,跟在柳國志身後去了二樓。

傭人很快將茶水送了進來,等傭人走後,寧月便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生意做不做的您自己決定,我就是個傳話的。對了,你今天怎麼沒去上班。”

柳國志道:“76號亂象已成,我還有什麼好去的。再說我家裡這一攤的生意呢,誰有功夫天天在那兒耗著。”

主要是頭頭全死了,下面的人各忙各的,撈錢的撈功的,他去了也弄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乾脆就不去了。

“你不來我也正要找你呢,準備一下,後日隨我去一趟北平。”

寧月詫異道:“這個時候去北平?”

“我要去北平談筆生意,你也知道這路上不太平,有你在我身邊我也能安心一些。”

就是讓她當保鏢唄。

當然了,這肯定是明面上的,暗地裡,還不知道這位柳大少要搞什麼名堂呢。

柳國志這個人一直滴水不露,入了軍統這麼久,兩人也算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可他從未透露過自己在軍統中的職務,或許這次去北平會有所收穫呢。

得知寧月要隨柳國志進北平,臨行前一晚武書記特意來了寧月的住處,“你到北平後,情況允許,就去一趟這個地址。”

寧月接過那張紙條看了一眼便記在了腦子裡,隨後將紙條燒了。

“是要我做什麼嗎?”

“你觀察有力強,心思細,去看看那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說罷,他又掏出一本密碼本遞給了寧月,“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請示,你就直接用這個頻率聯絡首長,七星,一定要注意安全。

記著,做這些事的前提是在你安全的前提下,如果你實在不方便,也可以不去。”

在首長的心裡,七星可是非常重要的,最近這一年,從滬上運走的物資大部分都是七星弄來的,更是從敵人的牢裡救出了很多組織中被抓捕的同志,這是讓首長最最欣慰的。

而且,因為她的幾次行動,以往囂張的76號現在群龍無首,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三日後,寧月隨著柳國志一起踏上了趕往北平的火車。

柳國志說是帶了寧月一個當他的保鏢,但其實暗地裡還有一隊人跟著他們,柳國志倒是沒瞞她,對她的解釋是,他此次北平之行帶了不少的錢,人少了真遇到事應付不來。

寧月點頭嗯嗯嗯,心裡真心不在意他的解釋,如果他真的帶了很多的錢的話,那她才高興呢。

多少都是她的!

兩日後的上午到達北平,一行人入住了六國飯店。

到達酒店後,柳國志就給了寧月一大把的現金,“等下你自己去逛逛,買些喜歡的東西,今天我就待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寧月拿著錢樂的那叫一個開懷,“老闆大氣!謝謝老闆,那我可就出去逛街了,老闆您歇著。

對了,我先幫您把行李拿進房間再走。”

柳國志沒攔著,任由她拎著他的兩人箱子進了房間。

將東西放好,寧月又讓服務員幫忙送了熱水,給柳國志沏了茶,看沒什麼要做的了這才離開。

她的隨身行李就一個小箱子,放回房間後寧月就出了門。

等到坐上黃包車,寧月拿起一個耳機戴在耳朵上,耳機如同一個漂亮的耳墜,見到的人只會覺得漂亮,並不覺得奇怪。

柳國志的房間內很快便有了動靜,“大少,那位剛剛打來電話,還有半個小時就到。”

“知道了。對了,咱們的人還跟著寧秘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