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綜複雜的關係,各方勢力的糾纏,都讓這個天下動盪難安。

是否,唯有殊死的搏鬥,才是生存的唯一希望?

是否,愛恨情仇的糾葛,才是活著的唯一目的?

曾經的彭澤木就如同現在的綠綺兒,曾也是個嫉惡如仇的熱血青年,但是在人事紛爭之中,偏離了原本的軌道。雖然世間的無常會讓人成長,然而,是否成長就意味著一定要改變初衷?

毓天青直接問道,“彭城主,三更半夜的敘舊,多少有些淒涼,你不如直接了當的告訴我,需要我做些什麼吧。”

彭澤木淡然一笑,“毓師妹直爽,我便直言了。我請毓師妹來,是希望毓師妹可以幫我對付上官獨耀,瓦解他的組織。”

毓天青微微吃驚,頓時說道,“對付上官獨耀?”

“不錯。”

“彭城主,你是否太看得起我了。上官獨耀修為高深,非我可比。”即便我有心,恐怕也是無力。”

彭澤木道,“毓師妹太小看自己了。”緊接著他又道,“毓師妹想必也知道,之前無憂河岸的百姓失蹤事件吧。”

毓天青道,“略有所聞。”

彭澤木道,“經過調查,這些人都是被上官獨耀掠走的。”

毓天青驚訝道,“又是上官獨耀?”

彭澤木頷首,“不錯,不僅是無憂河岸,苦境許多地方都出現了人口失蹤之事,而且失蹤人數不在少數,都是一個村,乃至於一個區域,這樣的失蹤事件,實在讓我忐忑不安。”

毓天青道,“難道就查不出原因?”

彭澤木道,“毓師妹對苦境瞭解不深,苦境的地形,是一條綿延修長的荒壁,這裡本是荒涼的戈壁灘,生存的是被中原驅趕而來的放逐者,後來人數越來越多,這才形成的苦境。苦境本是寸草不生之地,是因後來人移植綠物,培育莊家,這才有了今日的模樣,勉強溫飽的日子。”說到這些,彭澤木也不禁感慨一嘆,“這裡的地形縱橫如溝,追查並不方便,一旦躲入岩石山壁之中,很難找尋。而上官獨耀所居的大本營在苦境極西之地,本就是個異常偏僻之所在,那裡荒無人煙,巖洞廣密,別說躲十幾個人,就是安置數百個人,也都不留痕跡。”

毓天青蹙眉,“如此說來,豈不是拿他毫無辦法。”

彭澤木道,“如果是一群想要苟且偷生的人來說,這或許是一件很難完成的事,但是如果是一群不安分的人來說,你不去尋他,他也會自然出現在伱面前。只不過……上官獨耀似乎在秘密籌備著什麼,失蹤的人有一部分已經死亡,還有一部分人的下落至今不明,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去西部調查此事,不管是什麼陰謀,我都希望你能除掉他們。”

毓天青道,“這聽起來是一件十分正義的事,倒是讓我有些猶豫。”

彭澤木道,“哦?我以為你會欣然接受。”

毓天青道,“倘若我會欣然接受,你豈會用這纏絲網來困住我們?”

彭澤木微微一嘆,道,“我之所以困住你們,也無非是希望你能聽完我的請求,也希望你能伸出援手。”

毓天青淡淡道,“彭城主請求人的手段,的確不同一般。”

彭澤木道,“有時候,若沒有一些強硬的力量,他人又怎麼會將你放在眼裡,既然不會將你放在眼裡,你做什麼,你說什麼,又有誰會來聽?”他看著毓天青,嘆道,“關於這樣的道理,毓師妹應該是明白我的。”

親眼看著綠蓮兒不堪壓迫而自盡,這樣的場面,對彭澤木來說,是致命的打擊。毓天青是看著彭澤木從一蹶不振到重新振作,猶如粉碎的筋骨重新接上,這樣的歷程,對於人生,是一次重大的轉折,而對於生命,卻是一次輪迴的復生。

毓天青微微一嘆,“強橫的手段,或許得一時之逞,但終非長久之計,過分的強橫只會讓智者遠離你。”

彭澤木道,“毓師妹,懷著善意與期望,而等待別人垂憐的人生,已經在彭澤木的人生中死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彭澤木,是要將人生緊握在自己手裡的人。”

毓天青知道,自己說再多都不能夠改變他,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尤其彭澤木的人生坎坷慘烈,他內心流過的血,又豈是一般人可理解的。

然而,每個人都會有他的人生滋味,或許發生時間不同,或許發生事件不同,但是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又有誰會避免呢?當你深陷其中的時候,需要的恐怕不是心靈的雞湯,而是肆意的發洩。然而……當你發現所謂的‘肆意’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的時候,也許才會認真思考,什麼才是人生最終的出口。

毓天青道,“彭城主的決心我自然清楚,只是,這纏絲網可未必就能請得了我。”

彭澤木微微笑道,“毓師妹,你最好奉勸你身邊的這位仙子,這纏絲網之所以專困修者,就是因為一旦修者用真氣破開的時候,它就會縮小形態,真氣愈強,它縮的愈小,到時候,困住的可不是這一輛馬車,而是皮肉血骨。”

說完,彭澤木一彈指尖,一道真氣灌入纏絲網前端,纏絲網瞬間收縮,被罩在其中的馬兒頓時嘶鳴尖叫起來,那根根纏絲以肉眼可見的形態,迅速嵌入了馬兒的血肉之中,將其緊緊勒住。鮮血流淌了一地,馬兒幾乎奄奄一息。

毓天青臉色沉了沉,道,“彭城主打算倚強凌弱嗎?你即便困得我一時,可未必困得了我一世。”

“毓師妹不必生氣。”彭澤木幽幽說道,“師妹剛才說,過分的強硬會讓智者遠離,而我卻認為,只要有足夠的條件,智者或是愚者,正者還是邪者,都會甘之如飴,甚至趨之若鶩。”

毓天青頓時說道,“看來,彭城主也已經為我準備了足夠的條件了。”

彭澤木胸有成竹,“正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