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戲臺子已搭建好了!”

“我們也排練好了!”

“好,歪瑞古德!”

四月初三,大軍再次兵臨城下,今日不同往常的叫罵,而是要給鹿城的軍民演一場戲碼。

舞臺便搭建在城門下。

“噹噹噹……”

銅鑼陣陣響,聽嗓門兒大計程車卒衝城牆上吆喝:

“鹿城的鄉親父老,你們守城辛苦了,今日我們軍師特意為你們安排了兩場好戲,千萬莫要錯過咯!”

其實不用他吆喝,城牆上亦是人山人海。

“姓宋的,你又他媽在整哪一齣!”察猜破口大罵。

“叫嚷個什麼?睜大你眼睛看便是,保證讓你們讚不絕口!”宋澈呼應著,大手一揮:

“第一場戲《王子弒父》,現在開始!”

見一批穿著胡人服飾計程車卒登上戲臺,演的是胡國眾臣與大汗登基稱帝的戲碼。

“我叫帖木兒,我是胡國的大汗,我今天要當皇帝,要當這草原之王……”

“我是大王子蘇丹,我那兩個可惡的弟弟竟然要奪我王位……”

“我是三王子巴赫,父親今天要立我為太子啦……”

“我是二王子奎木,我今日要用毒酒殺害我的父親……”

嘖嘖!

這些當兵的會演個什麼戲?

連宋澈都覺得尷尬,更莫說城牆上的那些胡人,好戲才剛剛開場,便氣得他們罵聲一片。

“他孃的,這酒裡有毒!”

“父汗,父汗您怎麼了?您別死呀!”

“喂喂喂,誰讓你們亂改臺詞的?我給的劇本可沒有‘他孃的’這三個語氣詞啊!”

……

待第一場戲落幕,宋澈藉機向牆上問候:

“察猜將軍,這場戲劇可否精彩啊?你千萬莫要覺得我是在侮辱你們,我其實是在透過演戲的方式告訴你們真相……喂,胡族的所有士兵聽著,你們效忠的大汗,實則便是個殺兄弒父的人渣!”

“別聽他胡說!他是在挑撥離間!放箭!給我放箭!”

放箭?

宋澈專門將戲臺子搭在弓弩範圍之外,目的便是為了不受干擾將好戲演完。

“我知道你們沒看過癮,但不要著急,下一場更精彩!”宋澈拍了拍手,招呼道:

“第二場《水淹赤通城》開始表演!”

又一波士卒登上戲臺,其中一個身高近丈,貼著大鬍子,卻身穿女裝的“演員”,率先自我獨白:

“我的名字叫做察猜,是胡國最勇猛的男人,只要有我鎮守赤通城,梁軍就算插著翅膀也甭想過境!”

“好!雖然表情做作,略顯浮誇,但演技總歸還是不賴的,今晚賞你十斤羊肉!”宋澈拍手叫好,又指著臺上那“假察猜”,衝牆上那真察猜喊道:

“察猜將軍,你這個人的特型演員還真不好找啊,我五十萬大軍中就挑出來這麼一個!不過這件女裝還真適合你,回頭演完戲了,我讓它脫下來送給你!”

氣得察猜捶胸頓足!

“將軍,不好啦,梁人將涼河大堤給炸啦!”

“洪水來了,洪水來了!”

您猜這戲是怎麼演的?見十來個兵卒,當著城牆的面,脫下褲子一邊撒尿一邊喊:

“水淹赤通城咯,水淹赤通城咯!”

“姓宋的,你……你……你辱人太甚!今日……今日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給老子備馬!”

察猜憋屈了一個月的怒氣終於爆發了,轉身便要衝下城牆,一旁副將與參謀們的再三阻攔:

“將軍不可啊,不可中了此人的奸計!今日他設此戲臺,便是為了激你出戰啊!”

“是啊將軍,阿爾罕大人千叮萬囑過,只守不攻,否則軍法處置啊!”

“統統都給我滾開!你們受這窩囊氣,我可忍受不了,有血性的將士們都忍受不了!”

察猜推開一切勸阻,真臂高呼:“兄弟們,隨我出城與梁人決一死戰!”

“吼!吼!吼!”

胡人的怒氣一發不可收拾。

宋澈心裡暗笑,縮頭烏龜終於是要露頭了,他偏頭與士卒道:“傳令炮兵營,瞄準鹿城大門,以我槍響為令,槍響即開炮,不得有誤。”

“是!”

不一會兒,鹿城大門敞開並放下吊橋,察猜氣勢洶洶領兵殺出,他揮舞著大錘怒喊:

“爺爺今日出來了,哪個敵將先來受死!”

“胡蠻修要猖狂,我來挑你!”

吳巍持戟策馬而出,大呼著殺向察猜。

“擂鼓助威!”

“咚咚咚……”

厚重的鼓聲振聾發聵,交戰的將領怒髮衝冠!

何為好戲?

這才是好戲!

“胡蠻受死!”

吳巍一戟刺向察猜。

察猜完全不躲,一錘便將長戟拍開,他一隻手勒馬,一隻手錘擊,彷彿有無窮力量,才沒交手不過三四招,吳巍便被打得連連後退。

“啊!”

察猜劈頭蓋臉一記重錘,吳巍橫戟作擋,哪知力道實在太大,連胯下馬匹都跪倒在地。

吳巍咬牙硬頂,卻難動分毫。

“吳將軍,快快回來!”宋澈手心捏著一把汗,大聲呼喊。

察猜這怪物,單臂能舉千斤頂,常人豈能與之對抗?

“軍師勿憂,我去助吳將軍一臂之力!”劉曠手持長刀,策馬而出。

劉曠衝至察猜馬前,一記上挑解吳巍之圍,隨後又揮舞長刀,將察猜暫且逼退。

吳巍勒馬起立,與劉曠一同分左右兩路向察猜進攻。

察猜旋轉著手中大錘,如那螺旋一般,攪得沙塵漫天紛飛,以一人之力對戰二人,不但不落下風,反倒佔據了上風,吳巍與劉曠進不得他身,而他每一錘都能叫人吃力後退!

“給老子滾開!”

最終是蓄力一錘,震得馬匹長嘶。

吳巍與劉曠大喘著粗氣,只能調轉方向往軍陣中敗逃。

“快,快取好酒來為二位將軍解渴!”宋澈命令。

士卒取來兩甕酒,遞給敗下陣來的吳巍與劉曠,二人接過酒的手都在顫抖。

“軍師……那人實在太……太……唉!”

敗軍之將,豈不懊惱?

宋澈趕忙安慰:“沒事兒,沒事兒,二位將軍已盡己所能,好生飲酒休息便是。”

“喂!你們梁將就只有這點兒本事麼?老子都還沒發力便敗下陣去了?哈哈哈……”得勝的察猜與胡軍,氣焰好不囂張。

“嗤……還真讓他裝起來了!”

姜雲天仰頭灌下一甕烈酒,拔劍勒馬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