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的西域總督勒保要南下,大明的平西王要西進。

總之。

點燃了中原戰火的三方勢力的兩方,太平太國成為了大明平西藩,去西面打天下去了。

而大清則是一部分投降了大明,另外一部分拒不投降的則是在勒保的帶領下,很是狠狠的禍害了一番西域,捲走了大量的糧食、人口、財富,浩浩蕩蕩的取道浩汗,朝著傳說中的帝國墳場阿富汗去了——當然了,現在的杜蘭尼王朝可沒有什麼帝國墳場的說法,而且勒保的大軍這一路可以說是稍殺搶掠,清帝國主義罪惡的鐵蹄強加給了中亞諸國的百姓不知道多少無端的苦難。

而此時的華北大平原。

夏天的熱浪已經席捲。

在五月份搶種下去的麥子、番薯等也已經鬱鬱蔥蔥。

華北的土地上,終於又一次度過了一場火星四濺的戰爭。

從戰亂之中逐漸平息了下來。

不過對於剛剛接手中原的大明王朝來說。

此時的華北大平原,一片百廢待興。

連番大戰讓這片區域變得疲憊不堪。

太平天國的裹挾,清軍的劫掠。

以及在三方大戰的時候四處驟起的盜匪、馬賊勢力,讓這片大平原一度處在了一個無政府狀態之中。

對於剛大明王朝來說。

想要在短時間內建立起有效的統治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十幾萬明軍只能分頭鎮撫地方,鎮壓土匪勢力,在地方上建立起基本的官府統治,甚至在河南、河北南(直隸)兩個戰亂影響較深的區域,朱皇帝已經下達了軍管的命令。

軍官河南、河北的命令在五月下旬下達。

以宋湘為河南巡撫,以陶必銓為河北巡撫,在兩地分別駐紮數萬大軍,收繳原本屬於旗人的土地,以及將一切無主之地收歸官府等待分配。

此時已經過了春耕,搶種下去的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收上來。

還好現在有番薯這種高產作物,大約三個月左右就能取得塊莖食用了。

但是這就意味著,至少三個月之內,山東、河南、河北、安徽、江蘇北部這四個半省份,上億計的農民連口糧都要成為問題。

如果不能及時救濟,恐怕什麼白蓮教、天理教、捻子之類的民變就要蜂擁而起了。

雖然現在掌握了強大武力和有著穩固的財政支撐的朱皇帝並不怎麼怕這個。

但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別發生了。

為了籌集救助北方災民的糧食,朱道樺取消了祭掃天壽山皇陵、帶近衛騎兵旅去草原上走一趟威懾蒙古諸部的計劃,而是留在北都,親自坐鎮安排賑災事宜。

並且以身作則,帶頭捐從了一百萬明元來賑災。

在朱皇帝的帶動下,各級闊佬們也是慷慨解囊——現在大明朝當然是人人有私的國家,所以這些在當官的大明高官們都有各自的產業,再不濟也在朱道樺這個財神爺的帶領下屯了點地皮,買了點股票投資。

要知道,和朱皇帝農民出身的祖宗太祖皇帝朱元璋比起來,商人出身的朱皇帝出手就大方多了,給下面當官的俸祿也很高,待遇十分優渥。

而且現在也有一部明禮來立下了規矩,大家也不用時時刻刻擔心財富外露之後被錦衣衛惦記了。

因此捐款也就踴躍了許多。

在【日月報】和【大公報】上,也在連篇累牘的報道各地賑災之事。

真是災難無情人有情啊。

在報紙上,大明朝廷的形勢是一片大好。

但從朱皇帝的行程就能看得出來。

大明朝北方形勢可不容樂觀。

他這段時間沿著運河考察了河北、山東、安徽等地。

又去了河南考察了災情。

雖然大明朝廷的官員們辦事還算是盡心盡力,至少要比前清的官僚體系運轉得順暢許多——畢竟大明王朝是新朝初立,許多壞規矩還沒來得及學會。

但這個時代的運力就擺在這裡。

大量的災民湧入了洛陽、鄭州、徐州、濟南、保定、天津,乃至於北都這些北方大城市。

整個城市的街道兩邊都能見到在道路兩側,飢腸轆轆,面帶菜色的饑民。

像是天津這種靠著海的城市還好。

一些城市的物質運輸要依靠陸地的,要補充這麼多糧食進來,運力不足的問題是隨處可見的。

蘭芳省蘭東府吉峰縣縣令——應該是前任縣令陳仲良乘坐的官船是在六月份進入了塘沽港的。

在蘭芳上船的時候,是一家三口。

在天津下船的時候已經是一家四口了。

雖然來往於蘭芳和內地的這種貨船足夠寬大,但在船上生產還真的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還好許紅霞身子骨好,體魄強健,是能提著十幾斤的火槍在密林裡面狂奔十幾裡的女超人。

所以在船上醫生的幫助下很順利的完成了生產。

驚得陳仲良到現在還在阿彌陀佛。

等到了天津下了船,他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隨後又開始埋怨了起來。

“我說了我一個人來就行了,你非得跟著來,還帶著兩個娃娃。”

許紅霞眉毛一挑:“別以為我不知道,戲文裡面都說了,書生進京就容易拋棄糟糠之妻另取富家大小姐!”

陳仲良聞言耷拉著腦袋,把包袱背好,又從妻子手裡接過了二兒子陳海生——這小傢伙是在船上出身的,所以叫做海生。

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叫船生。

大概是因為叫船生不好聽吧。

又牽著大兒子陳蘭生,在港口的官府驛站,出示了自己的調令後,驛站人員安排一個四輪馬車送著他們就一路前往天津知府衙門了。

按照上面的命令。

陳仲良在抵達天津之後第一時間就要去知府衙門報道,然後天津知府衙門會安排他的食宿。

然後就等著皇帝接見了。

在進入了天津城後。

陳仲良的眉頭就沒有鬆下來。

什麼叫做遍地難民啊。

這就是!

道路兩側的店家都基本上關了門了,因為這些天難民的湧入讓城市的治安變得空前惡化起來。

而天津知府衙門這些天都在忙著給難民登記,僱傭了一批人去修河堤和官道,但湧入天津的難民實在太多,所以根本就顧不過來,這道路上沿著街牆搭建起來的帳篷密密麻麻的,看得陳仲良頭皮發麻。

他是廣州人,在廣州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面?

後來在蘭芳,如果這時候有GDP統計的話。

也許蘭芳現在是大明人均GDP最高的省份就是蘭芳了。

雖然蘭芳現在只是個主要生產稻米、香料的農業省。

但架不住蘭芳現在人少地多,人均耕地面積要碾壓內地。

所以蘭芳人現在基本上都是闊佬。

蘭芳作為稻米生產大省,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饑民遍地的場景啊!

本以為大明朝馬上就是要進入煌煌盛世的時候,沒想到大明北方的形勢竟如此的嚴峻。

“夫君,這天津府不是北方名城麼,怎麼到處都是窩棚和流民啊?”

許紅霞也被這個場景嚇到了。

她緊緊的抱著懷裡面的陳海生,手已經不自覺的摸到了腰間。

那裡可有一把六連發的左輪手槍.

陳仲良看了看馬車上掛著的日月旗和寫著“天津知府衙門官車,劫掠者死罪”的旗子,不由得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也已經把放在包袱裡面的一柄刺刀和一把手槍掏了出來。

“看來中原經過戰亂.形勢很不樂觀啊,難怪前些日子那麼多官船到蘭芳運米.”

陳仲良呢喃著說道。

饑民擠入城市,流民遍地,治安混亂,百業不興.

這可是王朝末日的景象啊.

陳仲良放下馬車的簾子,臉色也變得空前凝重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