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的草原馬最擅長的就是長途奔襲。

它們的速度也許不是最快的,但是耐力卻是數一數二的。

灰濛濛的天空讓人感覺壓抑。

雖然此刻還沒有雪花落下,但是隨著風漸漸的狂湧,張啟知道今天又是一個下雪天。

從清早出發到現在已經有五六個小時了。

他奔襲了一個上午,約莫著算了一下,差不多得有八九十里的路程。

不是他們不想快,而是這大雪蓋地之下即使有馬也快不起來。

更不用說他們的隊伍裡還有一個貨真價實的大塊頭。

三百斤的重量壓在一匹草原馬上,全速奔跑下,那匹草原馬最多能堅持三刻鐘,隨後就要換馬了。

這是重騎兵的弊端,全速衝鋒下,沒有什麼隊伍能夠防守的住,但是一旦馬力開始疲乏,那麼重騎兵就歇菜了,只能下馬步戰。

好在,張啟他們也就七個人,馬有九匹,加上馬貴又是騎砍世界的造物,所以輪著來還是能夠跟上節奏的。

“啟。”

“大雪要來了,得找個地方修整。”

人算不如天算,本想著今天抓緊時間趕路的,但是慧的話卻讓張啟知道,大雪要來了。

對於在匈奴人手中當了十幾年奴隸的他們來說,看清楚的草原的天氣是一件必修的課程,所有弄不清楚天氣動向的奴隸早就被掩蓋在皚皚大雪之下了。

張啟點頭,沉聲道:“鷹!去附近找找有沒有合適的地方。”

“所有人紮緊物資繩索,準備修整!”

聽到吩咐,鷹直接打馬衝出了佇列,向著遠方而去,而留下的其他人則紛紛下馬,給馬背上捆綁物資的繩索調整了起來。

嗖的一聲。

弩士一弩攢射了出去,雪地上綻放開一朵血花,一隻藏在雪堆裡覓食的雪狐被一弩射死。

“鷂,去撿回來,今天中午加餐。”

看到弩士的戰果,張啟笑了笑,在外界這些NPC士兵比在騎砍世界之中還要恐怖,外界是個講究科學的地方,被箭矢射中要害那就是一個死字。

而在騎砍世界中,他們面對的都是跟他們一樣的有著血條的怪物。

“喔哦!”鷂怪叫了一聲,跑過去撿起了地上的雪狐,雪堆鬆動層層剝落,鷂剛想轉身,餘光卻瞟到雪狐之前藏身的雪堆中,一直僵硬慘白的手顯露了出來。

“啟!有情況!”

鷂高喊了一聲,蹲下身子將雪堆刨開,一具幼小的身軀被他從雪地裡給挖了出來。

聽到鷂的呼喊,張啟握著重弩警惕的靠了過去,直到看到鷂抱起的幼小屍體,他才稍稍放鬆。

“死了,身上有幾處撕咬的痕跡,應該是被這隻狐狸發現了,正準備吃呢。”

鷂將幼童的屍體丟在了地上說道。

隨後一臉晦氣的踢了一腳地上的雪狐。

“剛吃的,這狐狸沒法加餐了。”

其他人也圍了過來,看了一眼地上幼童的屍體,也都不在去看那隻雪狐了,現在的他們並不缺少食物,如果是以前,哪怕是吃了一整個人的動物他們都能下得去嘴,但是現在,已經沒必要了。

張啟將重弩重新背在了背上,看了一眼地上的幼童屍體,有掃視了一下附近,有幾個隆起的雪包。

之前看還不覺得怎樣,但是發現了一具屍體以後,那些雪包就很顯眼了。

“翻翻看,看看那些雪包下面是不是也有。”

張啟說了一聲,其他人也就去翻起了雪,果不其然,不一會,伯他們就又翻出了四具屍體,兩個老人,兩個女童。

“看來附近應該有一個小部落...”張啟望著幾具屍體呢喃了幾聲。

恰時,外出尋找露營地的鷹也駕馬回來了。

“啟!東面六里,有一個小部落,人口不過百!”

鷹勒住了馬韁繩,草原馬嘶昂著停了下來。

“果然。”

張啟的眼睛一下子就半眯了起來,思索著。

一小會後,他吹了個口哨,草原馬踢踏著積雪小跑到了他的身邊。

“上馬!我們去做客!”

張啟招呼了一聲,其他人也都會意,紛紛翻身上馬。

“鷹,帶路。”

“哈哈,走,跟我來。”

幾人中,鷹是最興奮的那個,一抽馬臀,草原馬就踩著吱呀作響的積雪在前頭帶路。

六里地不遠,他們十來分鐘就到了。

二十幾頂毛氈房依靠著山線矗立在雪原中。

木條柵欄裡,不到半百的牛羊擁擠在一起取暖,外邊還有十幾匹草原馬。

看來這個小部落確實熬不下去了,牛羊加在一起居然只剩這麼一點。

以一個正常的小部落來說,牛羊就是他們的田地,往往需要十幾只牛羊才夠養活一人,而現在,除了這些留種的牛羊,其他的都已經不見了。

也不知道是天災呢,還是...人禍。

在外勞作擠奶的草原婦人們看到幾騎朝他們這邊而來,嚇得連忙扔掉了手中的桶叫喊了起來。

聽到婦人們的叫喊,氈房裡衝出了二三十個精壯的漢子,每人手裡都有彎弓。

張啟抬起了手臂,伯等人勒馬停下,而那些草原漢子們也都紛紛聚攏了起來,隨時準備彎弓搭箭。

一個領頭的漢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手裡握著一柄彎刀。

“讚美天神,不知道諸位貴人從何而來?”

看得出來他們不想打仗,現在他們的部落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大雪來臨前單于庭又徵收了一批牛羊稅,搞得他們這個冬天都快熬不過去。

草原馬上,張啟也念叨了一聲讚美天神,隨後也不下馬有些懶散的用匈奴語說道。

“外邊那些幼童跟老人是你們部落的?”

張啟的問話讓為首的那個男人神色有些複雜,其中有一個是他的女兒。

“你們部落撐不下..了?”

見男人沒有回話,張啟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既然對面的人不想動手,那麼他倨傲一些才能更顯得貴氣。

“貴人想說什麼?草原男兒沒必要彎彎繞繞的,部落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是,我們確實很艱難,已經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徵稅了。”

“我並沒有說我是來徵稅的,這次來,是來幫你們的。”

張啟在馬上慢條斯理的說著,豎起一根手指朝男人晃了晃:“漢人奴隸十斤糧食,胡人奴隸八斤糧食,小孩五斤糧食,你看你要不要做交換。”

“你知道的,我說的糧食是漢地的糧食,一斤足夠讓一個人勉強的活幾天,雖然不多,但是這個冬天你們還是有機會熬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