氯胺酮主要成分為鹽酸氯胺酮,具有鎮痛的作用,是一種靜脈全身麻醉藥,通常可以應用於短小手術之前的麻醉。

要不是怕病人受到傷害,陳棋真想以毒攻毒,直接毒死這條眼鏡蛇算了。

顯示屏上這條毒蛇不知道是因為頭被卡住了難受,還是在胃酸環境下太疼在掙扎,反正扭得很厲害。

不怕蛇的不知道,怕蛇的就最不敢看蛇扭動,如果有人這時候去摸一下陳棋的面板,就會發現上面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臉上的風清雲淡全他孃的是裝出來的,為了保持人民教師風範。

麻醉醫生很快就將氯胺酮針取來了,陳棋裝進專用的注射器裡,裝在胃鏡頂端的針頭開始要扎毒蛇。

眼睛蛇哪裡是那麼好扎的?人家又不是大母豬,閉著眼睛也能打針。

蛇類動物都是滑不溜秋的,體表還有一層厚厚的鱗片,加上毒蛇還在扭來扭去無法固定。

所以陳棋跟容嬤嬤似的拿著針頭一直在扎,扎,扎,就是扎不中毒蛇,或者扎中了針頭又滑開了。

這把旁邊手術的人給急的喲,大家恨不得自己上前去給毒蛇扎針,心裡都在埋怨自家院長夠笨的。

碩士生諸建偉是貴州山裡人,從小就跟蛇打交道,並不怕這玩種冷血動物,同時也非常瞭解蛇的解剖結構。

當他看到自家老師搞了半天還扎不中毒蛇,心裡也急了:

“陳老師,你用這麼短的針頭是扎不進蛇身體的,要麼扎蛇的口腔,要麼扎蛇的肛門,這兩個位置最薄弱。”

蛇的肛門?

主刀醫生和旁邊的醫生們都懵逼了,蛇的肛門是什麼鬼?在哪?長什麼樣?

諸建偉看到大眼都一臉迷茫,於是趕緊對著顯示屏說到:

“你們看這裡,蛇的尾端,這邊是不是有幾個大鱗片?這個鱗片下面就是肛門?”

陳棋和其他同學都湊近了顯示屏,這個時代的顯示屏就是映象管電視,清晰度並不高,加上毒蛇又在扭來扭去,大家全部都看了個寂寞。

諸建偉急了:“就這,就這呀,這麼大個肛門你們看不到呀,剛剛鱗片翹起來我還清楚看到了。”

“哪哪?是這嗎?”

“不對不對!”

“這裡?”

“啊呀,伱太笨啦!噢陳老師我不是說你!”

陳棋這時候都要吐血了,直接把胃鏡操作手柄交給了諸建偉:

“來來來,你行你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你這貴州老表更懂毒蛇,你來給它的肛門打針吧,媽呀,累死我了,眼睛都看花了。”

諸建偉也不推辭,自己已經練了半年內鏡手術了,初級技術上絕對沒問題。

後世那些醫生去上級醫院進修胃鏡,頂多也就是半年或者一年時間,還沒有像陳棋的學生們,人手一臺內鏡,日夜不停讓他們練手,早就可以離開新手村了。

所以諸建偉接過操作柄後,馬上嘿嘿直笑了:

“謝謝陳老師給的機會!”

管澤龍拍了一下大腿:“靠,讓建偉這小子第一個搶到上臺手術機會了。”

同學們都笑了起來,雖然有小小的羨慕,但不會真的妒忌得眼睛發紅,職場宮鬥劇離這些學生還挺遙遠。

諸建偉拿過內鏡操作柄後,眼睛死死盯著顯示屏,針頭隨時準備發射。

就在毒蛇扭過來,鱗片翹起來露出肛門的間隙,諸建偉動作飛快,直接將針頭扎進了毒蛇的肛門內,然後快速將麻醉藥推入。

“陳老師,麻藥推多少進去?”

“全部推光,一滴不剩。”

諸建偉看到自家老師咬牙切齒的樣子,以為是為病人打抱不平,所以也“惡狠狠”將麻醉全部注入蛇身體內。

“好~~~”

看到麻醉針終於打進去了,手術室內外都響起來了一陣掌聲。

諸建偉洋洋得意要將操作柄還給陳棋,陳棋擺了擺手:

“你做得不錯,今天這臺內鏡手術說簡單也簡單,我在旁邊指導,你來主刀。”

諸建偉愣了一下,然後狂喜:“謝謝陳老師,謝謝陳老師。”

這下碩士班的其他學生們可真有點小小的嫉妒了,這可是在教授和各大醫生面前露臉的大好事,也是同學中第一個主刀內鏡手術的。

誰會記得世界第二高峰呢。

到底是蛇,一個成人量的麻醉針打進去,不一會兒就不動了,不知道是死了還是醉了。

碩士生們在老師做手術時不敢多說話,現在不是同學在主刀嘛,於是一個個都開始變成了話嘮,不停催促著:

“老諸,快,蛇不動了,趕緊拔出來!”

“撥不出來的,這蛇屋太脆了,內鏡鉗夾不住!”

“切段切段,還是得一段段取出來。”

同學們嘰嘰喳喳,把諸建偉吵得腦殼疼,畢竟是小菜鳥,他也沒經驗呀。

這時候陳棋默默拿出了一個內鏡專用套圈器,“用這個!”

套套有了,但並不意味著這臺手術就能輕易解決了,現在又碰到了一個頭痛的問題。

蛇是不動了,套圈也從蛇尾套進去了,但是因為內鏡的侷限,套圈沒辦法拉緊,於是主刀醫生稍微一用力,套圈就會鬆掉,沒辦法把蛇拉出來。

更關鍵的是蛇頭被幽門給卡住了,蛇頭更拉不出來了。

怎麼辦?

碩士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一同看向陳棋這位大教授。

多媒體教室裡也是議論紛紛,尤其是看到套圈不停滑落後,都已經對內鏡手術失去了信心。

朱火炎也示意助手趕緊去準備好手術室,醫生提前進行消毒工作,隨時接臺手術。

陳棋眨眨眼睛:“你們都看著我幹嘛?繼續呀!”

諸建偉的臉紅得像猴屁股:“陳老師,我,我拉不出來,蛇頭被幽門卡死了。”

陳棋引誘道:“幽門環形肌痙攣,強直收縮了,如果你是醫生你怎麼辦?”

金夢第一個搶答:“先應該解痙,緩解肌肉緊張。”

陳棋反問:“那怎麼樣才能解痙?”

滕雨芹舉手:“我知道我知道,可以先用654-2針。”

陳棋抖了抖眉毛:“看來你們都知道呀,咋不會靈活應用呢?趕緊用藥吧。”

654-2,也叫做山莨菪鹼,有明顯的外周抗膽鹼作用,能對抗乙醯膽鹼引起的腸及膀胱平滑肌收縮和血壓下降,並能使在體腸張力降低,作用強度與阿托品近似。

護士很快就取來了654-2針,諸建偉快速打到了幽門旁邊的環形肌上,效果出來非常快。

不到10分鐘,幽門環肌便鬆弛下來了。

陳棋又提醒了一句:“套圈儘管往蛇頭方向套,對,套一點,往後挪一點,一點點挪……”

諸建偉套了半天,肉眼可見的冷汗下來了:

“陳老師,不行啊,這蛇的鱗片都是順著長的,現在要倒車,鱗片都變成了逆鱗,拔不出來呀。”

多媒體教室裡不少醫生都在議論:

“瞧,我就說有蛇鱗,倒拉是拉不出來的。”

“蛇頭也粗大一點的,現在肌肉還沒有完全鬆弛,拔出來有點費勁呀。”

“內鏡還是有侷限呀,能看到蛇,卻取不出蛇來。”

陳棋在手術室裡頭轉了一圈,然後對著架子上的一個玻璃瓶說道:

“把那個褐色的瓶子拿過來。”

金夢反應快,第一時間跑了過去,還看了看標籤,瞬間眼睛亮了。

陳棋本來還想說什麼,看到金夢的樣子知道這小姑娘猜到了用意,便笑呵呵點了點頭。

金夢將褐色瓶子拿給了諸建偉:

“諸建偉,你可真笨,不知道變通一下的,蛇頭又粗又大,脖子這裡又窄,導致卡在那兒不能動。加上蛇鱗倒刺導致摩擦力增大,那咱們就想辦法把摩擦力減小呀,給,這是潤滑劑,用了以後就可以進出自如了。”

噢~~~~

碩士生們這才恍然大悟:“啊呀,咱們怎麼沒想到呀,還得是陳老師。”

陳棋舉著雙手,臉上笑得比菊花還燦爛:“要不我怎麼是你們老師呢,哈哈。”

潤滑劑和654-2針的應用,迅速就將兩個最大的難題給解決了。

只見諸建偉真是一厘米一厘米把毒蛇從幽門處拉出來。

就在大家都看得心焦時,諸建偉就感覺突然手上的阻力一空,蛇頭被完全拉出了幽門。

“哇,出來了,出來了~~~”

“拔出來了~~~”

“卡得好緊呀,一定要用潤滑油才行,又學到一招~~~”

“撥出來就軟啪啪了~~~”

“看來不用藥是不行的,怪不得諸建偉沒用~~~”

陳棋一臉震驚,背後都溼透了:你們他孃的最好是在說手術!

手術室和多媒體教室的人也鬆了一口氣。

只有外科醫生們全部都是一臉懊惱:“啊呀,又沒有咱們外科的用武之地呀,真是倒黴。”

看到碩士生們一臉興奮,陳棋也跟著樂,跟年輕人在一起就是心情愉快:

“好了,現在把套圈拉出,然後套到蛇頭上,再從賁門、食管從口腔拉出來,對了,這個拿去,保持下嚥喉部。”

說完,陳棋又取出一個塑膠做成的,中空的圓柱形器械。

“這是咽部保護器,一會兒這麼長的一條蛇要透過咽喉,還有鱗片,那還不把咽喉給劃傷了呀,那問題就大了。”

碩士生們連連頭點,真心覺得自家老師是全方位細心。

5分鐘後,薛小娟吞下去的舟山眼鏡蛇被順利從口腔裡取出。

蛇取出來的時候,陳棋已經跳開了,假裝去看心電監護,其實是他怕蛇,怕到骨子裡了。

“陳老師,快來看,快來看,毒蛇取出來了!”

諸建偉第一次主刀內鏡手術就成功了,這個時候整個人都激動了,拎著這條已經死去多時的眼鏡蛇直往陳棋身上甩。

陳棋差點嚇得魂都沒了:

“別過來,別過來,趕緊拿走,無量天尊阿彌陀佛~~~~”

這時候多媒體教室裡的現場直播還沒有結束,當大家看到陳棋被一條蛇嚇得東躲X藏語無倫次的時候,笑聲馬上響成了一片。

隨後就是一陣熱烈熱烈的掌聲,無疑,越中人民醫院又創造了一個奇蹟。

只有薛小娟的父親沒有笑,他只是看著螢幕一直流淚:

“我女兒不用死了,小娟活下來了,你們真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啊~~~~”

西京醫院的醫生們這時候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來越中之前的那種頂級醫院看地方醫院的“囂張氣焰”已經徹底沒有了。

這次在越中,他們算是真正見識到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也真正明白了,國內頂級醫生和國際頂級醫生的差距有多大,陳棋幾乎是全方位吊打西京醫院。

唯一讓他們感到挽回點面子的是,越中醫院只有陳棋一個醫生強,而西京醫院是科科都強。

但有了陳棋這個怪胎,西京醫院的這種領先優勢又能保持多久?至少胃腸病學科已經被徹底打敗了。

第二天,西京醫院一行人,以及病人餘思思一家也準備打道回西安了。

在送別的車站,童教授重重拍了拍陳棋的肩膀,笑著說道:

“小陳,不錯不錯,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你繼續替我們國家的醫療衛生屆在國際上多多爭光,也讓他們瞧瞧,不是歐美髮達國家才能培養出頂級醫生來,打破他們的壟斷!”

陳棋拍了拍胸口:“童教授放心,我不但要在胃腸病領先,將來有機會還要在其他學科上搞事情。”

周啟發和梁穩定在上火車前,也過來跟陳棋重重握手:

“陳院長,這次來越中咱們是來對了,這不,走之前還帶走了兩個課題,我們也是沾你們的光了。”

“好說好說,希望你們也多多照顧我的這些職工們。”

陳棋決定派遣各個科室10個年輕醫生前往西京醫院進修1年。

同時雙方還準備在西京醫院開展《癲癇型腹痛》和《心梗型腹痛》兩個課題合作,將來出論文了署名兩家醫院。

這也是陳棋計劃的一部分,儘可能派出越中醫院的醫生去全國各大頂級醫院進修,學習人家的先進臨床技術。

要不是苦於越中醫院的職工大多數是中專畢業,英語這關過不了,他恨不得把職工送去國外進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