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火炎對於大家的認真勁兒非常滿意,於是繼續發言道:

“我們越中醫院認為重慶公式是最適合大面積燒傷患者,而上海公式只適用於小面積,燒傷程度不嚴重的患者,所以我們的越中公式是在重慶公式的基礎上,根據臨床重新修訂的。

成人第一個24小時補液量=體重(kg)×燒傷面積(%)×1.5ml(小兒1.8ml),也就是是每1%燒傷面積,每公斤體重補充膠體和晶體各0.75毫升,還需要另加每日生理需水量2000ml。

第二個24小時補液量是第一個24小時計算量的一半,每天的量沒有變。

這裡面和重慶公式有一個最大的區別,就是我們主張晶膠比例是1:1,而重慶公式主張的是2:1。

而且我們也主張早期使用高滲鹽溶液復甦,可以減少低鈉血癥的發生,降低血液中炎性因子的含量,減輕肺、腸道、肝、腎等內臟組織水腫及氧化損傷。

且高滲鹽溶液的濃度為200、300和400mmol/L時以濃度為400mmol/L時效果最好,濃度為600、800和1000mmol/L時以濃度為600mmol/L時效果最好。

同時我們認為大面積重度燒傷病人,補膠體液時首先全血,而不是血漿。

因為我們發現早期補充全血後發現,休克期補充全血有利於糾正貧血,改善低蛋白血癥,減輕組織缺氧和水腫,恢復血流動力學穩定,保護內臟器官,改善免疫功能。

並且我們在研究中發現,應用膠體液羥乙基澱粉後組織殘留較重,且可能會增加患者腎功能損害和死亡率,所以我們越中醫院認為,羥乙基澱粉這隻藥要慎用,或者不用。

最後我們越中醫院認為,傳統的休克復甦監測不夠精確,這些指標通常包括患者的精神狀態、血壓、心率、肢端溫度和尿量。

然而,這些指標對以血壓過低、極度心動過速、少尿為特徵的失代償性休克效果明顯,而對血壓、心率、尿量均正常的隱匿性休克效果不佳,嚴重影響補液療效。

所以我們主張,任何燒傷補液都不能一味機械遵守補液公式,而是要在血流動力學監測各個指標,再根據各個指標缺啥補啥,改善燒傷休克引起的低血容量和維持器官灌注,預防多器官衰竭。”

朱火炎的稿紙一念完,全陣又是一片寂靜。

朱主任疑惑的抬頭看著參會人員,陳棋也眨了眨眼睛,眼神中也有不解,咋大家都沒反應?

其實越中醫院的人不知道的是,大家不是沒反應,而是被震驚到了,因為越中醫院的這套“新公式”可以說是顛覆式的。

連原則和細則都出來了。

要不是這是新推出來的公式,不知道的是以為是《燒傷臨床補液指南》呢。

彭教授他們是提前已經知道了這些內容,但臺下的其他醫生不知道呀,於是嘩啦一下又炸了。

“朱主任,你們這套公式經過多少期臨床實驗?”

“朱主任,你們這個有沒有論文形成?”

“朱主任……朱主任……”

這學術會議變得跟新聞釋出會似的。

朱火炎聽後,就對邊上的工作人員示意了一下:

“大家別急,現在我們的工作人員會將越中公式的原理機理、病理生理、具體內容,實驗資料等等資料都發給大家看看,大家都是燒傷科同行,應該能一眼辯真假。”

何佳馬上帶領著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將手裡的資料一份份交到了參會醫生手裡。

拿到手的醫生迫不及待地開始閱讀起來。

其實這些資料就是一篇論文,陳棋已經提前一步送到了《新英格蘭醫學期刊Nejm》,也不怕別人截胡。

論文上面提供的所有資料全部都是“造假”的,但必須說明,陳棋這是抄了《外科學》上面的資料,這些資料都是後世經過無數次實驗得出的結論。

至於為什麼說是“造假”,那是因為陳棋自己是真沒做相關實驗。

但為什麼說不假,是因為這些資料都經得起考驗的,別人要逆向推導或者複製實驗都是可以的,得出的資料也不會有問題。

這就是重生者的優勢,跟人家娛樂文中抄歌抄一樣,陳棋是抄醫學課本,性質是一樣的。

倪志華教授接過資料後就放到了一邊,沒看,只是敲了幾下桌子:

“大家注意一下,越中醫院總結的經驗到底療效如何,適不適應臨床,這個還需要時間來檢驗,各位燒傷科的同仁們可以參考一下,不必太當真。”

老頭很壞,他是想把越中公式輕描淡寫為是參考資料,而不是主流醫學方式。

倪教授的話音一落,不少跟東山醫院親近的委員們都是連連贊同:

“對嘛,這越中公式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知道呢。”

“越中醫院甚至不是咱們燒傷外科學會的委員單位,這水平到底怎麼樣可說不好。”

“對對,說不好,一家之言,參考參考。”

陳棋、老郭、李校長聽了都牙癢癢,但他們不是燒傷外科學會的人,參加這次會議也只是列席沒有發言權,所以不能站起來反對。

他們是“外人”,沒這資格。

但陳棋顯然已經料到了這種事情的發生,這不是海東醫科大學也是朝中有人的。

這時候就看到王奇正副主任委員主動站了出來:

“要說參考,咱們現在所說的補液三大公式也都是參考,而且也不是咱們原創的,都是參考了Evans公式、Brooke公式、Parkland公式,再結合咱們臨床總結出來的,所以誰也不要笑話誰。

據我所知,越中醫院這次有4篇燒傷科論文都投向國際頂級醫學期刊,其中2篇投到了《新英格蘭醫學期刊》,2篇投到了《柳葉刀》,再想想咱們的公式,只是發表在國內的《中華外科雜誌》上。

所以我覺得越中醫院在燒傷臨床工作上總結出來的公式,經驗還是比較權威的,也是值得大家重點學習和關注的,甚至可能成為國內甚至國際上的另一個權威補液公式。”

倪志華教授急不可耐地打斷到::

“老王,你這個話有問題嘛,人人都可以向各大醫學期刊投稿,哪怕是小學生也可以,但人家收不收,發不發表則是另外一回事情,你不能拿搞稿來說事嘛,真要搞,我也投個七八十來篇的,有什麼意義?”

王奇正也不急,只是舉了一個例子。

“可能大家不知道,越中人民醫院這麼多年,一共向國際十大醫學期刊投搞23篇,23篇論文全部都順利發表,目前無一失敗記錄,越中醫院也是全國在頂級醫學期刊上發表論文最多的醫院。

這23篇頂級論文代表什麼?大家應該都清楚,我記得全國排名第二的協和醫院也只在頂級醫學期刊上發表論文5篇,越中醫院是遙遙領先的,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他們論文的質量高,權威性強嗎?”

王教授的話音一落,驚得臺下參會醫生都是連連吐舌頭。

為啥?

因為中華燒傷學會這麼多專家教授主任,到目前為止除了西南醫院的彭永言教授在美國外科雜誌上發表過一篇論文,還沒有第二人有論文發表在國外頂級期刊上。

國內燒傷科醫生玩的都是國內的《中華外科雜誌》,各種託關係找人脈,就是為了發表一篇,以便自己晉升職。

甚至沒有一個醫生敢將自己的論文投到國外去,連這勇氣都沒有。

好傢伙,越中醫院一口氣就送出去4篇論文,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嗎?

於是有不少強烈好奇心的醫生又在舉手發言了:

“朱主任,你們投稿的4篇論文,除了補液公式一篇外,其他三篇又涉及燒傷外科的什麼內容?”

朱火炎這時候又示意了一下工作人員,讓他們開啟“電影播放器”,大螢幕上又開始了影片。

“剛剛大家都看到了燒傷病人治療前的情況,以及補液這一程式,現在大家看,這位魯姓工人因為燒傷嚴重,已經出現了全身性感染,請大家注意觀察他的右下肢。”

這時候鏡頭拉近,魯文傑那隻灰黑色的右下肢出現在大螢幕上:

“尤其是這位工人的右下肢,已經發生了嚴重的感染,當時我們外科討論是不是要截肢,可是考慮到工人師傅將來工作生活將面臨巨大的困難,所以我們想採用進口抗菌藥保守治療試試。

結果我們驚訝發現這位病人屬於超級耐菌王,對任何抗生素都不敏感,一邊是嚴重感染,一邊是抗菌藥無效,病人已經因為休克導致幾次心跳呼吸暫停,所以我們最後採用了噬菌體療法,這就是第二篇論文內容。”

噬菌體療法?

能來開會的都是老專家了,年齡擺在那兒,都是聽說過,或者見識過噬菌體療法的。

正因為他們知道,所以不少醫生都在拍桌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啊呀,對呀,還有一個噬菌體療法咱們都忘了。”

“這不是蘇聯專家帶到國內的療法嗎?都淘汰多少年了。”

“我懂了我懂了,這的確是個奇招呀。”

別的小醫生或許還是懵懵懂懂的,還需要老師慢慢介紹原理,但在場的都是頂級專家,一點就透。

不少醫生又在催促了:

“朱主任,你們用噬菌體療法後療效如何?據說這個噬菌體曾經就是因為不穩定所以被淘汰了。”

朱主任呵呵一笑,一邊繼續播放錄相,一邊笑道:

“療效非常好,病人24小時後就開始退燒,現在全身感染都控制住了,隨時可以植皮。噬菌體療法雖然已經不是主流治療方案,但做為替代性方案還是有積極意義的。

這不,我們越中醫院已經成立一個噬菌體課題組,準備就這個課題進行深入研究,我們判斷將來隨著醫學發展和老百姓生活越來越好,耐藥病人將會越來越多,到時噬菌體療法對外科病人是可以救命的,而不再是我們醫生束手無冊。”

這時候場內第一次響起了掌聲。

如果越中醫院的噬菌體療法成功,在蘇聯已經主動放棄的前提下,華國將是全世界唯一研究噬菌體的國家。

這時候興奮的醫生們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朱主任,那你們第三篇論文內容是什麼?”

“關於第三篇論文,大家再看看下面這段錄相。”

大螢幕繼續放電影,這時候出現的就是丁新娟的植皮手術過程。

當主刀醫生朱火炎和助手陳棋他們採用一種全新的植皮術,解決了大面積燒傷患者正常面板太少,難以覆蓋全身燒傷面板時,全場又是一片譁然。

於是一個個舉著手,激動地向朱火炎提出自己的疑問。

“朱主任,請問這臺植皮術是不是你們發明的?”

“朱主任這種植皮術你們進行過幾臺了,成功率是多少?”

朱火炎這時候心情愉快,抓起話筒說道:

“今天我可以負責地告訴大家,大家看到的這臺全新植皮手術是我們越中醫院原創發明的,目前已經在病人身上進行過20臺,成功率達到了95%,只失敗過一例。”

這個朱火炎沒說話,陳棋還真的在援非期間給20個黑叔叔做過臭豆腐植皮術,成功率那是相當高。

反正黑人的生命,在很多眼裡也就是那麼回事。

陳棋還算好的,是在救人,儘管紅包拿到手軟。

其實很多人不知道,非洲是全世界最大的“醫療實驗基地”,各種藥物、術式、器械等等都在黑人身上做實驗。

甚至很多病毒實驗需要活人做標本,大多也是在非洲展開的。

那些白人嘴上喊著人人平等,背後卻還是把黑人看成是黑奴,基本不當人看,死了挖個坑埋掉就行。

比如某些轉基因食品安全性需要大量的真人資料,因為在歐美國家實驗成本太高,所以基本上是先讓黑叔叔吃。

(這裡不討論轉基因食品好與壞,作者狗頭保命,反正請黑叔叔先吃。)

“諸位同仁,為了這次燒傷年會在越中醫院招開,我們特意留了三個病人的植皮術,燒傷面積分別是75%、83%、90%,從明天開始,我們每天進行一臺,歡迎大家旁觀。”

越中醫院放開了讓人旁觀實驗,說明他們是坦蕩蕩,讓不少質疑的人一時也沒話可講。

畢竟PPT做得再漂亮,錄相拍得再好看,吹牛吹得再厲害,都沒有親眼所見來得讓人信服。

“請問朱主任,你們這個全新的植皮手術叫什麼名字?”

朱火炎聽到後突然一臉便秘的樣子,看向了會議室角落的陳棋,然後無奈地說道:

“為了體現越中特色,我們正式命名為臭豆腐植皮術……”

話音一落,會議室裡再次陷入死一般寂靜,隨後就是轟堂大笑~~~

可惜三天後,越中醫院的人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