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本來應該是保持安靜的地方,但有兩個科室是絕對安靜不了。

一個是兒科,病人都是小朋友,哭鬧起來那根本就不受家長控制,所以兒科醫生一天班上下來,耳朵都是嗡嗡直鳴叫的。

另外一個就是急診科了。

說是急診科,就跟菜市場一模一樣。

這邊120急救車嗚哇嗚哇把急診病人送到搶救室裡,然後病人和家屬的哭聲喊聲、醫生下口頭醫囑聲、護士校對藥物聲、實習生喊救命的聲音,監測機器的滴嗒聲響成一片。

出了搶救室旁邊就是急診門診,好傢伙,這裡人更多。

晚上可能一個科室就一兩個醫生,這排隊能排出二里地去。

病人一多秩序就亂,加上生病了本來心情就差,於是病人與病人之間爭吵,病人與醫生爭吵,病人與護士爭吵等等,反正跟菜市場沒啥區別。

吵起來還好,碰到個不講理的病人,這又是摔東西的,又是打醫生的,旁邊勸架的、報警的、看熱鬧聊天的。

嚯~~~

比德雲社還熱鬧。

急診室像菜市場,從另一個側面不就反映出,急診病人多嘛。

病人多,能少得了業務?

再說了,晚上來看急診的,要麼是病情重,要麼是病情急,總之心越急,越不怕花錢。

到時什麼驗血b超ct生化全套,能想到的檢查全上,檢查費蹭蹭往上跑,這機器就跟印鈔機一樣嘩嘩產生鈔票。

陳棋都不用摸著石頭過河,只要學學後世的醫院是怎麼運營的,怎麼賺錢的就可以了,現成的經驗擺在那兒。

後世的醫院,已經把如何賺錢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爭取榨乾病人的每一個錢包,絕不是開玩笑的。

不是有個網路笑話嘛,一個暴發戶坐上計程車,對著計程車司機叫囂掉:

“你馬上帶我去你們城市消費最高的地方,老子不差錢。”

結果等暴發戶從計程車上下來後,就看到司機直接把他拉到了醫院裡。

這儘管是個笑話,但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應在醫院那是花錢如流水,不是一般人來得起的。

有人估計看了要罵了,你個黑心的院長,你個黑心的醫生。

不黑不行啊,這越中人民醫院1200多個職工嗷嗷待哺,等著發工資養家湖口,錢從哪裡來?

都自負盈虧了,陳棋都被上級暗暗指示,探索出“醫療市場化”的試點醫院來,他只能眼睛盯著錢看。

醫院的錢,那就是病人的錢,工人還好,有公費醫療這一塊。

不過也不是特別保險,因為不少國有廠都倒閉了,或者半死不活,工人的醫藥費都得工人自己墊付,再集中報銷,可最後有沒有得報銷還兩說。

農民是最慘的,純自費,種了一年地賣了穀子,可能還不夠一次住院費呢。

不過萬幸的是,隨著改革開放深入,越中地區做為沿海地區,經濟條件還是比較好的,相對富裕,這就給陳棋找錢提供了便利。

你要是在中西部地區,人家老百姓全家就一條褲子,這種鬼地方你就算要榨出油水也沒有辦法。

老郭同志端著茶杯想了半天,然後重重點頭:

“行,反正業務這塊完全交給你了,你說怎麼辦好就怎麼辦,我們老了,思想跟不上時代了,未來人民醫院還是得靠你呀。”

老郭同志還是有自己的憂慮。

別看人民醫院體量很大,職工很多,是家大型三甲醫院。

可這不是打群架,人越多越好。

人多,意味著你每個月負擔的工資就多,你的財政壓力就大。

在職職工的工資獎金、退休職工的退休金、職工的醫療報銷、醫院的運營開支等等,一筆筆賬算起來,真讓老郭愁白了頭髮。

對普通職工來講,誰當院長都一個鳥樣,關鍵看你能不能搞錢?肯不肯發錢。

一年算下來,職工個人收入增長了,你就是好院長。

跌了,你就是壞院長,就這麼簡單。

郭院長盡了自己的一切力量,才讓人民醫院沒虧損,沒拖欠職工工資,但也僅此而己了。

前文說過,八十年代的醫院處於改革變動之中,也可以說是處在陣痛期。

當初陳棋在黃壇衛生院當院長,剛開始每個月連基本工資都發不出來,這是小醫院的普遍財務狀態。

現在到了越中人民醫院這個龐然大物當院長,可財政緊張仍然是主旋律。

人民醫院的財政狀況陳棋已經去財務科翻過賬本,純粹就是一個吃飯財政,每個月夠發工資,然後就沒了。

可是陳棋做為重生者是知道,醫院要大發展,你的裝置更新得跟得上,可這是需要大量投入的。

這也是陳棋沒有全院大動作的主要原因之一,一個是怕人不服,第二個是沒錢。

所以他的思路很明確,先賺快錢,把急診科給開起來。

等有了一定的資本積累,再發展消化內科和普外科,把內鏡手術搞出來,成為全國的試點。

等面子和裡子都有了,再全面帶動整個醫院的發展,這叫“以點帶面”,一步一個腳印。

“對了陳棋,你準備新建急診科,那這急診科你準備放在哪裡?人員如何配備?”

陳棋站在視窗,指著醫院正大門旁邊的一個小樓說道:

“就那小樓,我看正好。”

陳棋指的是一幢二層沿街小樓,面積不大不小剛剛好。

原來是做為職工幼兒園使用的,幼兒園關閉後就暫時出租了出去,現在是個服裝市場。

郭院長看了一眼,表示認同這個地方,畢竟是現成的,只要稍微裝修一下就行,省下了一筆基建費。

“那人員安排你是怎麼想的?”

陳棋這個也思考過:

“急診科的崗位還是比較特殊的,現在我也不知道哪個醫生護士更合適,所以我決定暫時從每個科室抽調一些職工出來,看平時表現決定去留。另外我準備讓外一科的易則文暫時做負責人。

至於救護車嘛,我個人暫時贈送人民醫院一臺麵包車吧,不過是二手的,到時改裝一下,車頂裝個警報器,再把車身刷白了就行,等將來咱們有錢了,再成立一個專業的120急救中心。”

陳棋空間裡還有好多黴國購買的二手車,其中麵包車就有好幾輛,就是為醫院準備的。

他之前已經捐贈了一輛麵包車給黃壇衛生院,現在拿出來的算是第二輛了。

反正也花不了幾個錢,在國內跟寶貝似的汽車,在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也就是那麼回事,一輛二手面包車也就幾百美元。

老郭同志一聽,心裡這個感動啊。

數遍全國所有醫院,哪家醫院的院長會給醫院捐汽車的?

越中人民醫院其實有一輛“急救車”,但這輛車的作用其實更像一個移動應急車,上面裝滿了藥品和手術裝置。

一般是哪裡有突發情況,或者自然災害需要人民醫院堅持支援時,急救車才會出發。

專業的“急救車”越中地區也有,比如越中鋼鐵廠、漓渚鐵礦廠這兩家廠礦公司就有。

人家是狗大戶,不差錢,買一輛專門給職工急救使用。

反正人民醫院是買不起的,現在陳棋捐贈了一輛,也算是讓未來的急診科有了個大傢伙。

現在醫院的重大事項,只要院長和書紀商量一下就行了,效率那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當天上午兩人商量後,下午就向全院發出了公告,關於組建急診科的通知,一時間全院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年紀大的覺得這是新院長在瞎胡鬧,不顧國情,盲目學習國外。

年紀輕的則是木頭木腦,覺得這是上層的事情,管他們鳥事?

真正聰明的醫生則在心中打算盤了,這位新院長做事情是不可能無的放失的,而且陳棋以往的戰績太輝煌了。

無論是黃壇衛生院的普外科,還是越中四院的唇顎裂治療中心、手外科中心,只要是他主導的科室,無一例外都成為了明星科室。

而且這幾個科室的收入那都是衛生系統頂尖的,尤其是唇顎裂中心,收入甚至是普通醫生的數倍。

所以聰明的醫生護士們已經知道了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誰要是去急診科工作,也意味著進入了院長的法眼,收入絕對是頂尖的。

與此同時,陳棋也已經跟易則文、張興、陳麗、楊秀秀這4個老下屬在辦公室裡聊天了。

“老易,你們到了首都後,先去找協和醫院神經外科的寧孟竹教授,我跟他都聯絡好了,寧教授會幫助安排你們去急診科進行參觀學習。

我跟你們說呀,協和的急診科是目前國內開設最早,水平最高的,雖然我只給了你們半個月時間,但你們也要好好學,不光要學醫術,也要學學他們的組織管理、看病流程等等。

這次過去就是先熟悉一下,等將來有機會我會安排你們去國外進修,咱們都是一起扛起槍的戰友,有好事情肯定少不了你們,所以這次急診科的事情你們一定要多上心。”

易則文接過介紹信,鄭重點道:

“陳頭你放心,我明白這次急診科對於咱們人民醫院的重大意義,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易則文現在心中對陳棋的這個感激呀,那真是沒法用言語來表達。

這剛剛給他從一位普通醫生升為科室副主任,讓他一步跨入了“領導階層”。

不要小看這一小步,他現在可是從眾多青年醫生中第一個殺出來的,不知道領先同年齡段醫生多少年,佔盡了優勢。

結果第一個大禮包還沒有完全消化,緊接著第二個大禮包又砸了下來。

院長點名讓他成為新組建的急診科臨時負責人。

這就意味著如果他易則文不犯原則性錯誤,紮紮實實完成院長交待的組建任務,那麼他轉正成為正式的急診科主任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就相當於是兩級跳了,從普通醫生成為一名科主任,完成了別人要走幾十年的道路。

現在哪怕陳棋讓他從3樓院長辦公室跳下去,他都是毫不猶豫,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陳棋瞟了一眼興奮的易則文,將視線又轉移到了張興、陳麗、楊秀秀身上。

“你們三個的人事調動我已經讓人事科在辦了,所以你們儘管放心跟著易則文去首都參觀學習,等你們回來後,就將成為人民醫院的一名正式工,有我在,不會出意外的。”

哪怕張興再內向,聽到陳棋的話也是興奮異常,從縣級的二院跳到地市級的人民醫院,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人生的一大轉折。

而且來人民醫院還是跟著眼前的陳院長幹,兩人可是一起在非洲做過最隱私的事情,說他和易則文是陳院長的心腹也不為過。

心腹的將來那鐵定是光明一片呀,沒看到易則文都要準備做主任了嘛。

陳麗和楊秀秀已經興奮的臉都通紅了,彼此握著手,甭提有多興奮了。

“陳頭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學習,回來一定會好好幹的,跟著您幹,我們心甘情願,也充滿了期待。”

陳棋特別喜歡眼前的4個年輕人,大家兩年相處下來可謂是知根知底,同時配合相當默契,是最好的助手團隊了。

所以商量完正式,陳棋又想逗逗他們。

“對了,你們在非洲賺的美金都是怎麼處理的?跟家裡人說了嗎?”

易則文第一個搶答:

“我去黑市換了一些美金,給家裡添置了不少家電,剩下的錢都讓老婆藏好了,嘿嘿。”

張興則更老實一點:

“我把美金都讓我媽給保管著,我媽可高興了,我家裡以後的經濟問題就不愁了,弟弟妹妹也能安心上學了。”

陳麗比較愛笑,於是咯咯咯笑了起來:

“我可沒跟我媽說我手裡有美金的事情,全部都自己存了起來,不過把我在非洲兩年的津貼1200塊錢都交給了我媽,也算是我給家裡做出貢獻了,足夠我哥娶媳婦了。”

楊秀秀顯然是跟陳麗商量過的,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跟小麗情況差不多,這美金都自己藏著,把非洲津貼給了父母,等將來我結婚了,也想買個大彩電大冰箱……”

陳棋這時候哈哈大笑,調侃道:

“2萬美元可以買幾十臺大彩電了,你這輩子都看不完呀。”

呵呵呵,辦公室裡幾人都笑了起來。

易則文不見外便調侃道:“陳頭,如果是你,你準備怎麼花錢?”

陳棋準備點點這些心腹下屬們,便笑呵呵說道:

“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我陳百萬有錢最喜歡乾的事情是什麼。”

“是什麼?”

“當然是買房呀,我從81年賣去菜場黃鱔賣桃子,從開始賺到第一筆錢就開始買房,後來有錢了同樣一直買房,我跟你們說,你們如果不會理財,就學我,有錢就買房。

只要你們跟著我幹,將來咱們一起出去飛刀賺美金的時候還多著呢,到時你們手頭有錢了,就跟我一樣買美股,專挑大公司的股票買,我保證你們將來個個都是小富翁小富婆。”

陳麗趕忙從櫃子裡拿起暖水瓶給陳棋續水,拍起了馬屁:

“陳頭,我們可不懂怎麼買房呀,買美股呀,我聽說四院的職工當初都跟你一起買了輕紡城的商鋪,現在一個個靠租金就賺得盆滿缽滿,以後有這種好事你可得帶上我們呀。”

易則文、張興、楊秀秀也是連連點頭。

輕紡城的營業房,從開始的無人問津,到半價出租,幾年過去了,現在一間營業房光是租金,一年就漲到了4、5000元。

要知道這個時候醫院的普通職工,一年的收入也就1000多元而己。

外快是自己本職工作收的三、四倍,這讓當初跟著陳棋買營業房的黃壇衛生院,越中四院的職工們都成了首批“先富起來的人”。

更是衛生系統人人羨慕的物件。

而當初沒跟著陳棋買房的那批職工,現在是悔得腸子都變青變紫變黑了。

只有陳棋才知道,這租金遊戲才剛剛開始的,後面每年都會翻倍地上漲,核心旺鋪一直漲到一年幾十萬為止。

至於輕紡市場最大的包租公,陳棋更是賺錢賺到沒朋友,數錢數到手抽筋了。

正因為有如此驚人的投資成功經驗,所以讓易則文陳麗他們現在更相信陳院長的理財能力。

其實陳棋有屁個經驗呀,他不過是死抱著房地產這條大腿不撒手,僅此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