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薛定諤貓貓的問題

申鶴所言沒錯。

老芬奇與泉水精靈堅持自己的理念，但從事實上來看，老芬奇沒有忘記泉水精靈，而泉水精靈也沒有離開老芬奇。

他們只是互不相見罷了。

林野想透，而身為局中人的老芬奇和泉水精靈，也被申鶴一番言論點悟。

老芬奇的神色變得複雜，他緩緩的轉過身，睜大眼睛，努力的想從不變的池水月色中捕捉到愛人的痕跡，結果依然如同過去。

“如果你認為我因為思念著你，沒有選擇在你看來更為正常的生活，因而蹉跎了一輩子，因而產生了悔意，那麼我想說:”

“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而且那位小姐說得沒錯，事已至此，後沒後悔有什麼意義呢?”

“我年輕時，認為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才讓伱生氣離開了我……幾十年過去了，我也漸漸的想明白了。”

“就算是飛蛾撲火，這也是我的自由。”

“離別是相遇的終點，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老芬奇伸出手，他似乎是想要觸控到什麼，魚尾紋眼角垂落眼淚。

“我想要再見你一面……”

老芬奇的對面，泉水精靈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近乎永恒生命的種族，對待誓言與感情，格外的長久與堅固，他們不像人類一樣多變。

人之一輩子，數十年，而對純水精靈對時間的遲鈍感來說，如同過了幾個月。

若不是泉水精靈一直留在清泉鎮，望著當初的少年長出了鬍鬚，白了頭髮，佝僂了身軀，從這之中體會到了物是人非的歲月的殘酷。

否則以純水精靈一族的感知，很難從老芬奇的堅持中體會到那股難以言喻的力量。

毫無疑問，泉水精靈仍然對老芬奇抱有感情，這是一種混雜愛慕與友誼，以及一種獨特的眷戀。

畢竟，泉水精靈甦醒後遇到結識的第一個朋友，便是芬奇，而他也是帶給了泉水精靈更為廣闊的世界與不同的歡樂。

陷的越深，分離時越是痛苦。

但是。

泉水精靈望著老芬奇淚流滿面的面容，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白髮小姐說得沒錯。

本來泉水精靈勸說自己，勸說老芬奇，讓老芬奇忘記泉水精靈的存在。

“不要哭哦，芬奇。”

老芬奇伸出的手沒有得到泉水精靈的回應，但他蒼老的臉上垂掛的眼淚被溫柔的拭去。

老芬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瞪大了眼睛，他激動的戰慄，在老芬奇的視野中，泉水精靈的模樣逐漸的顯形。

不愧是精靈，她的容貌，有一種妖異清純的美感。

“我相信你沒有走，你終於肯見我了。”老芬奇顫聲道。

“嗯。”泉水精靈輕聲道。

“上次是你向我提起的誓言，這一次，換我吧，我將陪伴你直至生命的終結。”

老芬奇喜極而泣，泣而無聲。

林野看著老芬奇和泉水精靈破鏡重圓，又瞥了一眼旁邊的申鶴。

這時候申鶴的眼睛裡閃爍光芒，一臉的認真，像是在思索什麼。

林野若無其事的想要伸出手，攬住申鶴的腰，恰好申鶴扭過頭，看向林野。

林野戰略性背過一隻手，強笑問道。

“怎麼了?”

“他們為什麼不親呢?”申鶴問出這個問題時，也有些難為情，聲音輕輕的，眼神閃躲，悄悄道。

林野歪了歪頭。

什麼時候，我的鶴這麼喜歡親親了?

申鶴見到林野的反應，擔心林野誤會，連忙解釋道。

“老伯講得經歷中，誓言與親吻有關，方才泉水精靈與老伯定下新的誓言……”

其實還有更深一層原因。

自從林野說過“氛圍感”這一詞後，申鶴思路大開，戀愛中的人本能，讓申鶴覺得剛才的氛圍就很不錯。

可以接吻。

現在申鶴受到林野的影響，有了害羞的情緒和認知，不像是遊戲裡那般的直球告白，但偶爾還會呆起來，問林野一些很“大膽”的問題，後知後覺的害羞。

面對申鶴的詢問，林野又不能起鬨的說“親一個、親一個”，他見到申鶴撇過頭，不知所措的樣子，突然惡向膽邊生，他竟敢調戲申鶴了。

“泉水精靈的一吻，可是拒絕的。”林野笑道。

申鶴愣了一下，想想也是。

然後，申鶴緊張起來，在胡桃大師小課堂中，接吻往往代表關係親密，泉水精靈慾拒絕而親吻，這一操作，經過林野的提醒，著實把申鶴幹懵了。

在這以後，申鶴會懷疑林野的態度。

感情的事情，果然很麻煩。

申鶴心想。

好在沒有升起“單身挺好的”念頭。

在林野和申鶴當著老芬奇、泉水精靈的面，小聲議論他們時，老芬奇和泉水精靈也解開了心結，重歸於好。

不過經過幾十年的“分別”，兩人的感情更加的含蓄內斂，老芬奇老了，沒有年輕時的激情，身邊有所愛的人，這便是勝過世間一切的浪漫。

泉水精靈也是想要陪老芬奇走人生最後的路程，沒有多餘的心思。

因而兩人除了一開始交談幾句，剩下的則是手牽著手，安靜的望著林野和申鶴。

待林野和申鶴察覺到，老芬奇和泉水精靈又默契的抬起頭望著月亮。

林野:……

“［泉水之心］任務完成。”

系統吱聲。

泉水精靈與老芬奇並肩走向林野和申鶴。

“謝謝你們。”

“應該重點感謝申鶴。”林野笑道。

“我只是說了一些心裡話，沒有給你們造成困擾就好。”申鶴說道。

老芬奇聞言，搖了搖頭。

若沒有申鶴那番心裡話，恐怕他便會認命，退而求其次，只是說句問好，而非見到泉水精靈。

泉水精靈也不會放下執念。

說句難聽的，人之將死，少年用了近乎一生去證明他沒有背叛誓言，既然如此，還有什麼要阻攔的呢?

泉水精靈的固執是有時間的，時間就是老芬奇的生命。

林野不動聲色的觀察泉水精靈，他想起來迪奧娜正是受到泉水精靈的祝福，所以才會成為滿級調酒師。

不出意外，清泉鎮應有一位泉水精靈吧。

看來泉水精靈果然害怕寂寞。

林野沒有向泉水精靈提起迪奧娜，也沒有想過詢問泉水精靈能否收回祝福。

林野想，儘管迪奧娜討厭酒水，想要調製出難喝的酒，但是她的酒水很受歡迎，如果失去了調酒滿級天賦，迪奧娜見到客人失望的表情，會不會由衷的感到開心呢?

這是一個薛定諤貓貓的問題。

林野不準備開啟箱子看貓貓的死活，順其自然就好。

另一邊泉水精靈靠近林野，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不一樣的氣息。

傳說中，純水精靈體內蘊含已歿之神的碎片。

因而，來自水之國楓丹的泉水精靈發現了林野的奇特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