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葉耀生拿著鉤子過來,葉耀東就已經憑著他的火眼金睛,認出了小船上生長的東西。

“哎幼,我的娘哦,這些是海雞腳的觸角啊……臥槽,差點眼瞎沒認出來”,葉耀東突然喜滋滋的道。

“這尼瑪觸角亂伸,在船上覆蓋的秘密麻麻的,看的那麼滲人心慌,鬼才知道,差點沒嚇死,還好沒掉頭跑了。”葉父聽著他興奮的聲音,懵了一下,後面又想起來前年他說起過的海雞腳,也瞪大了眼睛。

“這是你前年挖到過的那值錢的東西?”

“對,這些就是海雞腳,那一直亂動的是它的觸角,都爬了出來,很多把外殼都覆蓋了,遠遠的只看到這一條條蠕動的觸角,看起來才像蚯引一樣密集嚇人。那那那…還有一些殼不在外頭,還能看得清,應該就是了……”就像養在鹽水裡的蛤蜊一樣,會把它的觸角都伸的長長的出來,又或者像貓眼螺一樣,剛從沙灘底下的小孔挖出來時,它上頭的軟肉一大片裸露在外頭,等人一觸控時就又全部都縮了回去。

葉耀生拿著鉤子過來時,就聽他們在興奮的講什麼海雞腳,有點茫然。

離得更近些,他更清楚的看到了這些黏附在船上的東西,它們的顏色呈粉褐色,然後不停的蠕動著,像一條條大蟲子一樣,看著更讓人心慌了。

這麼噁心的東西,他們竟然興奮?

“海雞腳……是啥啊?哎~下面蠕動的肉條,有的上面還帶著白色的殼,看著跟藤壺好像?該不會真的是之前阿東說的藤壺的觸角吧?平常生長在岩石上的時候,也沒見它將觸角都伸出來……”

“平常長在岩石上面,咱們也是等退潮後才會看到,沒有海水,乾巴巴的,它們怎麼可能把觸角伸出來,死了都不一定會露在外。”葉耀東解釋了一句。

“對對對,沒錯,這飄在海里,周圍都是水,所以觸角都伸出來了,這麼多密密麻麻的,難怪看的那麼嚇人,還都會動。”

“把鉤子給我一下。”葉父拿過他手上的鉤子,在船飄過來的時候,俯身在船沿邊上,半個身體都趴了出去,伸長了手。

他拿著鉤子輕輕的朝那些一直不停的蠕動的肉條碰了一下,有外物的入侵,這些肉掉瞬間就往回縮了。

才一小會兒,船邊邊有一小塊地方直接空了出來,只看到白灰色的殼。

“還真的是跟你前年挖到的那個叫海雞腳的東西,長的一模一樣。”葉耀生疑惑了,這不就是藤壺嗎?

他們怎麼叫海雞腳?心中有疑惑,他嘴裡也同時問了出來。葉耀東解釋道:“這個不是一般的藤壺,它叫鵝頸藤壺,也可以被稱呼為來自地獄的海鮮,也叫做海雞腳。”

“一般的岩石上面可不會生長,它只生活在海流交換較為頻繁的島嶼礁石縫隙裡。至於這條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浪打的脫離了岸邊,一直在海上飄蕩,還是上頭的人出意外了。”葉耀生似懂非懂的點頭。

他還是不太理解,藤壺就藤壺吧,怎麼還鵝頸藤壺了?區別很大嗎?都是不咋值錢的東西啊,有必要開心嗎?

不過他雖然納悶,但也沒說出來,反正也是白得的東西,不要白不要,說不定那條船還能用。

葉父試探的觸碰了幾下,看到船上灰白色的殼都露出來,確認沒錯後,才用鉤子將小木船往他們船隻邊上勾了過來。

一大一小兩條船碰撞到一塊後,小木船上的觸角們全部都受到了驚嚇,通通都往回縮,瞬間看著就沒有那麼噁心人了。

但是船體上,海雞腳還是生長的很密集,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著依舊還會起雞皮疙瘩。

原本遠遠的看著,感覺一整船都是肉條似的小蚯引,這會兒一縮回去,船裡頭也沒有那麼密集了,只是零散的生長,大部分都分佈在船邊緣跟船底下,而且還不止有海雞腳,還有其他的藤壺跟貝殼。

葉耀生看到也跟著說道:“這樣子看著就沒那麼噁心了,看著就正常多了。之前遠遠看著,還以為是什麼蟲子爬滿了船。”葉耀東點點頭,

“是順眼多了。”

“先別顧著說話,先一起將船抬上甲板吧,一會兒還要去收網,還有的忙活,沒空在這裡耽擱。”葉父將鉤子往船上隨手扔了一下,又俯身抓著船的一邊,喊他們一塊幫忙。

還好這條小木船也不大,也就兩三米的樣子,三人合力也能拖得上來。

他們一同趴在船沿邊上,彎腰就夠得著,也不用再借助其他工具,一起使勁,船一邊就被他們抬了起來。

“嘿嘞噻~使點勁……小心手不要被那些帶殼的給割了……”

“拉上來,拉上來……”

“還差點……還差點……再用點力……”三人把小船緊貼著他們的大船,抓著小船的邊緣,一點一點的沿著船體將小木船的一頭拉上船沿。

船頭拉了上來,後面就省力了,稍微一用力,整條小木船就砸到了甲板上,上面的藤壺也被砸的掉了一些下來,到處散落。

葉耀東拍了拍身上濺到的水漬,也蹲了下去,仔細看了一下這船。

“長的還挺多的,也不知道在海上飄了多久?”船底下密密麻麻一整片都是藤壺跟稚貝,船側面都是海雞腳,而裡頭則零散生長了一點澹菜,可能是裡頭海水沖刷的會少一點。

也不知道把這些東西全部都撬下來後,這船還能不能用?要是還勉強能用的話,給阿生哥使使,過渡一下也可以。

葉父也道:“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不能用就可惜了。”

“你先去開船吧,我看一下。”葉父有些戀戀不捨的看著,葉耀生接話,

“我去開吧,你們研究一下看看。”

“換地方了,你不知道網下在哪片區域,得讓我爹開。”葉父這才又多看了幾眼,才往船頭走去,正事要緊,晚一點東子研究好了,他自然就知道了。

葉耀東圍著小船看了一圈,想說摳一摳木頭爛掉了沒,但是邊緣處也沒有地方可以給他下手的,他只好將魔爪伸向船裡側。

想找了一處沒有被藤壺稚貝佔領的空隙,結果卻發現一些沒被藤壺佔領的地方,卻有好多個小窟窿,小洞洞?

剛剛也沒仔細去瞧,注意力都在那些海雞腳上頭了,還估算著大概能挖下來幾斤。

他睜隻眼閉隻眼的湊過去往洞洞裡面看,卻啥也沒看到,又伸了伸食指,想說戳一戳洞口,結果食指剛往洞口一戳。

不知道是不是他食指太粗了,洞口容納不下,邊緣處竟然輕而易舉的掉了一點小木屑下來?

他順手往邊緣摳了摳,結果又摳下來一小片?

“這是木頭嗎?這明明是豆腐渣!這麼好扣的,這木頭都爛了……”葉耀生聽著他的吐槽,笑笑,

“可能是在海上漂太久了,木頭都有些腐爛了,沒有散架或許是底下爬滿了帶殼的,估計再長長,等船底重量再重一點,再沒被人發現大概浪大一點,打幾下大概也散架了。”葉耀東也在心裡滴咕著,還好剛剛沒有說這船要是能用就給他使,不然他該失望了。

“這一個個洞也不知道里頭有沒有長著船蛆,看著感覺像是船蛆鑿出來的洞。”葉耀生聯想了一下,也驚訝的道:“剛剛咱們看到船上密密麻麻跟蚯引似的肉條,會不會有一部分是船蛆?”

“應該沒可能,船蛆一般不冒頭的,那些就是海雞腳伸長出來的觸角。”

“哦,那得等回程了再把這船拖到岸上去噼開,把裡頭的船蛆抓出來……”葉耀東詫異的看著他,

“還要抓出來?抓出來幹嘛?”

“吃啊!”聽著葉耀生理所當然的說著吃啊……葉耀東就感覺頭皮有些發麻,這麼重口的嗎?

船蛆也要吃???雖然船蛆叫好聽一點又稱鑿船貝,但是他們土話就叫船蛆。

是蛆啊………葉耀東腦海裡直接就聯想到了旱廁,那蜿蜒蠕動的視覺刺激在腦海中陰魂不散……他瞬間打了個寒顫,太重口味了。

雖然知道這東西對有的人來說是美味,也知道很多人都吃,尤其是東南亞的國家,還專門吃船蛆,但是他不吃,堅決不吃!

平常也沒見到身邊有人吃這東西,沒想到阿生哥這麼重口!船蛆是海洋中的恐怖分子,按理不應被列為海鮮,即使努力進化出了危險的顏值,生命的年輪也一圈圈在它的嵴背勾勒,軟體的粘液就像郊野的鬼火。

一切線索都指向了不可食用,但狷狂的騎兵不會放過任何孱弱的獵物,總有人能洞悉其中的肥美。

但裡頭絕對沒有他!他也是會挑食的……雖然沙蠶跟這東西長的也很像,但是人家不叫蛆啊……人家也是生活在沙灘底下的,吃起來根本就不會有心理負擔,只會覺得嘎嘎美味。

“你要吃的話,等靠岸後,我把上頭的貝殼全部都撬下來,再把船給你,你再弄回去噼開。”葉耀生呵呵笑著,也知道他被船蛆噁心到了,一般人還真不會去吃,只不過小時候條件差,他們是有啥吃啥,啥蟲子都能吃。

“行,等回去之後給我自己噼,自己噼開抓也有意思一點,小時候我們看到海上飄著的木頭都搶著撿。”葉耀東嘴角抽了抽。

估計他說的有意思一點,可能類似於吃小龍蝦不扒蝦,吃瓜子從不嗑,缺乏樂趣,吃船蛆應該也是同理,木頭得自己開,吃著才帶勁吧……惡~不能想,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