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水榭,如何能困得住毓天青。

夜色如水,明月當空。

毓天青蓮步微點,足踏出塵。乘著月色,她來到‘道行天下’總會。這裡的侍衛對毓天青十分熟悉,很快管家就迎了出來。

年逾古稀的管家說道,“毓姑娘,夫子並未在家。”

毓天青問道,“夫子現在何處?”

管家回道,“夫子數月前去了苦境之後,尚未歸家。”

毓天青疑惑道,“夫子還未歸?那月不眠可回來了?”

管家搖了搖頭,“都未回來。”

未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毓天青顯得有些失望,“那好吧,打擾了。”

“毓姑娘,且留步。”管家叫住毓天青,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來,遞給毓天青,“毓姑娘,這是夫子數天前寄回來,交代,若是毓姑娘來尋夫子,就將信交予你。”

毓天青接過信件,道了一聲謝。

月光下,信上的字跡雋秀有力:天青,若你安全歸來,可在般若閣耐心待我回來。

數天前寄回來的信件,想來夫子就是擔心自己尋找他,所以告訴自己耐心等待,可是,若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他又為何需要特別修書一封,來安慰自己呢?

正是一封簡單的簡訊,反而驗證了自己心中的忐忑不安。她現在想要其中的事情,唯有去找虛無華。正思忖著……耳畔忽然響起一道輕微的氣息,毓天青警覺的反手一掌,不料,手腕反被對方扣住。

“是誰?”

“你道是誰?”

熟悉的磁性嗓音在夜色中響起,月光照亮了虛無華深刻的容顏。

“怎麼是伱?”毓天青說道,“你什麼時候跟來的?”

虛無華說道,“從你翻牆出去,我便跟來了。”

自己竟然沒有發現他跟了一路。毓天青道,“你既然都默默跟了一

路,為何現在又出來了?”

虛無華道,“我若不出來,你想何去何從?”

“什麼?”

虛無華道,“你是否想就此留在這裡?難道意清絕,就這麼讓你掛心嗎?”

知道對方又開始無端揣測,她嘆口氣道,“你為何總是這樣,胡亂猜測。”

虛無華道,“不然呢?半夜三更出來找別的男子,若不是想和他私奔,又是為了什麼?”

毓天青沒好氣道,“你都在說些什麼?”

聽他說的這般沒有道理,毓天青打算繞過他,不想和他繼續糾纏。

虛無華見她如此,更為慍怒,“你就不能有點身為女子矜持的自覺?”

毓天青頓時停下腳步,顯然,這話若是順著說,無非就是指毓天青是個水性楊花之人。

空氣倏然沉寂。

無邊的黑暗散發著壓抑的氛圍。兩人彷彿都隱匿於黑暗中,似乎要與這空寂渾然一體。

也不知過了多久……

“天青……”

“是我考慮不周……”

兩人竟然同時出聲。

銀白的月色下,虛無華的表情似乎顯得有點吃驚,“天青,你剛才說什麼?”

毓天青忍不住在心底翻白眼,“我說,是我考慮不周,不應該這麼晚還出來。”

“天青……”虛無華臉上竟然浮現莫名的欣喜,“我並不是故意說你那般,我只是希望你……你可以……可以白天出來。”

毓天青點了點頭,“好的,我以後白天來找夫子。”

“白天也別找他。”

“嗯?”

虛無華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說道,“白天人多眼雜,你一個單身姑娘,找他也是不好的。”

“嗯。”毓天青點頭道,“好的,那我以後就不單獨找他了。”

“真的?”虛無華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如此甚好。”

說完,他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妥,頓時奇道,“天青,你怎麼如此……乖巧?”

毓天青無奈一嘆,“這不都是你想聽的嗎?我說了你想聽的,你可滿意?”

虛無華道,“天青,我並不想要你敷衍我。”

毓天青看著他,說道,“我沒有敷衍你。”

虛無華一愣,“天青,你是說你以後不再見意清絕了?”

“不是。”

“那是什麼意思?”

毓天青道,“我以後可以和青箬一起來見意清絕,這樣,就不是單獨一個人,你可放心?”

若是以虛無華的想法,自是想將她藏在鏡花水榭,絕不想讓她和那夫子意清絕有半點聯絡,但是毓天青又豈會肯如他所想一般。

他忽然眉眼一亮,喜道,“天青,你是在遷就我嗎?”

突然的醒悟,好似黑暗中的一道光,照的虛無華心底分外明亮。

“嗯。”毓天青含糊不清的應著,“不然呢,我們要打一架嗎?”

虛無華道,“我怎麼會與你動手。”

想到之前虛無華受她的幾掌,毓天青嘆道,“這樣往後,你就不必像個採花大盜一樣,深更半夜尾隨單獨女子了吧。”

意有所指的語言,竟讓虛無華哈哈笑了起來,“天青,我分明就是護花大師,你可不知,那夫子意清絕,外表一副仁義道德,其實在外面的紅顏知己,猶如過江之卿,數不勝數……”

不想聽他誇大其詞,毓天青大步走去,虛無華笑著跟了上來。

毓天青看著他的側顏,似乎許久沒見他這般開心笑過,如此看去,也算是賞心悅目。

“天青……”虛無華忽然拉住毓天青的手。

月色如水,銀白的光亮覆蓋在兩人身上,照著眼前之人,清麗如畫。

“天青,以後不要再對我退避三舍了,好嗎?”

突如其來的柔情表白,在皎潔的白色光芒下,令毓天青心中一軟,“好。”

意外爽快的應承,令虛無華心中無比歡喜,不由分說就將毓天青抱進了懷裡。

其實有時候,不用情緒去聽別人說什麼,那麼所聽到的很有可能是另外一層意思。如此這樣,就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摩擦和爭吵。

就像虛無華,撥開他氣急敗壞的話語,其實他所要表達無非就是一種緊張和在乎,如果可以讓他放輕鬆,那麼,就不必向之前那般激烈碰撞。

其實很多時候,毓天青都不太明白他們的感情,為何他們可以在初見時,就可以這樣熱情。或許,緣分是最好的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