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瓣紅蓮,隨天風飄遠。

東海仙域的仙人們的思緒也隨之飄遠。

一眾男男女女,諸多靈鎮鎮主,火玄門主,土玄門主,還有不少在觀望者的目光都死死鎖定在那紅蓮上。

看著那片紅蓮花瓣出現,吸收了他們一切的力量,卻又飄落在地,緩緩湮滅,彷如積雪落地,無聲無息裡便是消融不見了。

沒有什麼語言能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思。

原本對中土人間,這些人都存在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他們自視為仙神,蒼生則不過是他們隨意撥弄的螻蟻。

中土?

中土有什麼?

中土,不過是陰陽貧瘠,不過是毫無靈氣的地方。

可偏生這一刻,他們的念頭和驕傲全部崩碎了。

緊接著,就是強烈的恐懼和仇恨從心底生出,這些情緒徹底淹沒了他們。

若是東海仙域本土出了李元這般可怕的人物,這一下,他們說不定便是服氣了,便是今後會開始學著以李元為尊。

可李元並不是東海仙域之人,而是來自中土。

不少活了沒一兩百年的靈鎮修士腦海裡浮現出種種念頭:一個區區中土貧瘠之地的鄉巴佬,憑什麼能將他們壓下去?憑什麼能夠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而諸如土玄門主,火玄門主這些老東西則是想到了之前魏火聖,山先生被滅殺時候的場景。

那時候他們都以為這是西極神墓裡爬出來的老東西。

可數月前當真相被揭曉,當他們知道這根本不是神墓裡的老東西,而是那位神秘的“李元”的時候,他們心中便都自然而然地將這“李元”當做是人間大地在這五千年裡悄悄孕育出的三品妖孽。

可也終究是三品妖孽罷了。

他們這些人,哪個拿出去不是妖孽?

所以,他們才敢佈下一個又一個的局,試圖來試探李元,利用李元。

可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的可怕。

他們的局就好像一張對付蟲子的蜘蛛網,可沒想到走來的.卻是一個巨人。

巨人動了動腿,就將這精心編織的蛛網給拉扯的粉碎。

“你看明白了嗎?”土玄門主問身側的紅袍人。

火玄門主苦澀道:“強大的力量被壓縮到了極致,在其周圍以虛流迴圈的方式而構成了一片花瓣。

花瓣表面的縈繞方式,我們無法理解。

花瓣內裡的力量中則有濃郁且精純的陽氣,有人魂境域的力量。

不過,我們都是將境域擴散開,以境域中製造出來的偽生命來提升我們的力量。如此,我們一旦出手,境域中的存在便會一起出手,如此就如成百上千個我們一同出手。

可他,卻不同。

他.把境域的力量縮到了一片花瓣裡,就好像把成百上千個自己融為了一體,從而達到了一個我們無法想象的層次。”

土玄門主也露出苦笑:“可這是怎麼做到的?這怎麼可能做到?一花一世界於指尖忽生忽滅.這手段當真匪夷所思。”

火玄門主打斷道:“現在怎麼辦?”

土玄門主沉聲道:“如今世上,沒人是他的對手。

他.是和人皇,是和當初那帶了數萬狼騎的蠻王,是和受創後匍匐在中土的星靈聖人,一個層次的存在。

在這末世將至的時代,他就是最後的無敵。”

火玄門主默然。

顯然,他也已經看出來了。

這個名叫李元的男人,已經徹底突破了力量的框架。

而這般的人物,雖然鳳毛麟角,但在數萬年裡卻是總會因為各種原因而產生了那麼幾個。

但現在,那些存在都已落幕,都已消失,他才從幕後走出,然後迫不及待地走來了東海。

“他也想探索古殿的奧秘,這一點從剛剛他未對我們下死手就可以看出來。”土玄門主忽然開口,“能有這麼一個強者去探索古殿,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好事,畢竟我們目標一致,都是突破二品。”

火玄門主心思也動了,但轉念卻又道:“那你覺得其他人在得知此處訊息後會如何?”

土玄門主掃了一眼周邊那群不淡定的小東西,感知著他們眼中的恐懼和仇恨,道:“若是放在數千年前,宗主怕是扭頭就跑,躲到一處,再悄悄發展,絕不讓自身存在如此強者的視線之下。

若是千年前,宗主會聯合我們,一同擊殺李元。

李元雖強,但真要殺死他,也未必沒有辦法”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皆知這方法是什麼。

個體若是不行,便以大陣來聯合。

火玄門主搖了搖頭道:“即便真能成功,我們也會元氣大傷,屆時再無力探索古殿。說到底,我們和李元之間也沒什麼仇恨,至少我不會為了一個弟子就和他拼命。”

土玄門主道:“我那弟弟死了便死了,求道路上,誰能不死?”

他輕嘆一聲,道:“如今不是數千年前,也不是千年前,而是距離天地大變只剩二十年左右的時間。

這等時候,宗主一定會見李元。

小傢伙們拎不清,但我們都能把利弊權衡清楚,宗主必然也可以。”

火玄門主忽道:“要不要現在去找李元?”

土玄門主搖搖頭,道:“再等等,看看後續。”

他想了想,又忽道:“魅魔現在如何?”

火玄門主輕聲道:“我令我門中心腹親傳弟子假扮成精妖獸,以迷陣假作那蟾王吞吐雲霧,將她們困在梧陽山的靈域裡,只困不傷。”

土玄門主道:“快去將人放了,撤退的時候乾淨利落點,千萬別被察覺了蹤跡。”

兩人悄聲秘談。

而身後,一名男修似乎緩了過來,此時眼露狠色,他對著火玄門主恭敬道:“師父,此人如此厲害,但卻終究也有短板,我們要不要.”

火玄門主皺眉道:“要什麼?”

男修輕聲道:“抓那李元家人.”

話音未落,火玄門主冷哼一聲:“放肆!平安長老乃我太玄宗長老,李前輩乃是平安長老之父,這便也是你的長輩,豈能如此說話?!”

那男修:????

“滾回去!好好閉關修煉!”火玄門主怒斥一聲,然後負手而起,飛速向遠,落到一處無人山頭,這才從袖中掏出一塊鶴狀玉。

這乃是一個傳音的法器,名曰“雙鶴玉”。

平日,雙鶴曲頸,立水對唳。

而若分開,則可以血氣灌入,透過其中一玉與另一玉的持有人說話。

火玄門主旋即渡入一縷血氣,要求另一邊的心腹弟子趕緊撤退,同時將迷陣的一切痕跡銷燬。

他等了片刻.

又片刻.

卻始終沒有動靜。

火玄門主臉頓時黑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出事了。

好巧不巧,怎麼就是今天?

昨日,他才和那心腹弟子聯絡過,那時候還一切正常.

不應該啊,他有考慮過意外發生,有考慮過“假戲被真做,妖獸們突然出現,截胡殺人,然後再賴給他們太玄宗”,所以他在派出心腹弟子時有安排後手,甚至給了不少壓箱底的寶物給那些心腹弟子。

他派出的心腹親傳弟子中有兩個三品,六個四品,這些人中領頭的那個三品弟子成熟穩重,絕不會惹事生非。

畢竟,他只是想困住魅魔,而不是想傷害魅魔。

可現在.為何還會出事?

火玄門主對這片大陸的局勢掌握的很清楚,但此時他已不敢去想後果。

若是李元的妻子出了事,不說被殺,便是被哪個不開眼的狗東西碰了下,那李元必然是要大開殺戒的,到時候.他只能放下一切趕緊逃了。

火玄門主用力拍了拍手背,低聲怒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身形如電,急速往遠掠去,心中焦急道:“不要出事啊!魅魔,千萬不要出事啊!”

懷著如此心思,火玄門主往前飛射了數十里後,他懷中的鶴形玉忽地亮了起來。

火玄門主飛快地掏出鶴形玉。

玉里傳來一個女修沉穩的聲音。

“師父,伱找我?”

火玄門主急忙把鶴形玉湊到嘴邊,急促問:“紅櫻,魅魔還好嗎?”

那被稱為紅櫻的女修舒了口氣道:“我們遭受了那群妖修襲擊,勝負本是懸而未決,所幸一群刀修剛巧路過幫了我們。除此之外,那魅魔好似也有底牌。”

火玄門主:.

他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魅魔沒事。

憂的是紅纓居然被人看到了。

“哪兒的刀修?”火玄門主沉聲問,他已經決定去把那群刀修給滅口了。

玉佩裡傳來聲音,“看著像是中土問刀宮的。”

轟!

火玄門主腦中如有霹靂掠過。

他心念如電,打消了滅口的想法,同時又覺著這都是李元安排的,否則為何那群刀修會精準地出現在正確的位置?

火玄門主略作思索,又傳聲道:“紅櫻,現在能否做出一種魅魔被妖獸圍困,而你無意發現,然後與妖獸產生衝突的假象來?”

玉佩那邊:“啊?”

火玄門主沉聲道:“聽我說,李元.他的力量已經遠超了我原本的想象。

他是這世末的無敵之人,沒有人能惹的起他。

所以,我們必須要做出這種假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空氣安靜了數息。

玉佩那邊傳來女修聲音:“我明白了。放心吧,師父,我能做到。”

“乖徒兒,乖徒兒,全靠你了。”

火玄門主握緊玉佩。

李元靜坐在馬車上。

一隻小烏鴉落在他肩頭,輕聲在他耳邊道:“迷霧散去了,有刀修和太玄宗的弟子出現,地上還有許多妖獸的屍體。

看起來,四娘五娘她們就是被妖獸圍困,然後又被太玄宗弟子以及刀修救了。

不過,刀修和太玄宗弟子似乎不是一起的,他們是從中土來此的問刀宮弟子。”

李元安靜聽著。

事實上,在李平安走後,留在此處的天魂小琞一直和崔花陰她們在一起。

這一次被困,天魂小琞也始終沒出手,否則便是真有事,天魂小琞也能利用自身樹姥姥的能力將崔花陰她們藏到地下。

“這是不是說明太玄宗已經表明態度了呢?”小烏鴉問。

李元道:“只能說火玄和土玄開始散發善意了。

他們終究如我想,不是廢物。

活了數千年的人,果然能夠權衡利弊,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若是過去,他們許會拼命,畢竟一山不容二虎。

可此時,末世將至,他們卻會做出合作的選擇。

而不會如小傢伙們氣血一湧便上了頭,然後不顧不管不問,一個勁地和你死磕,不磕到魚死網破不肯罷休。

如果他們連這一點都把控不好,那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而我,也會立刻轉頭去殺了他們。

只是問刀宮的刀修出現,令我有些意外。看來我那些弟子裡,還是有些天才的。”

“那父親為何還要突然轉坐馬車,而不隨著平安直接飛去太玄宗見那位宗主呢?”小烏鴉問。

李元道:“山雨欲來風滿樓,我若不慢,哪兒來的風?”

小烏鴉嘻嘻笑道:“也是,父親剛剛出手的事,很快會傳的仙域皆知。

到時候,這些仙域的人便會知道從中土來的並不是什麼可以任由他們欺負,任由他們試探的強者,而是一個他們招惹不起的存在。”

李元道:“我若到了太玄宗,必然會和太玄宗達成某種協議。

協議達成固然是好事。

但在某一件好事徹底落定的時候,也意味著其他好事或已對你關上了大門。

你若做出了一個選擇,便等同於放棄了其他選擇。

我對仙域知道的事其實還不多,所以.這一路,我要慢慢走過去。

所有人都會知道今日之事,也會看到火玄和土玄的態度,更會推測到太玄宗宗主會要做的事。

可是,我從不相信某個地域會是鐵板一塊,所以.我要慢慢地走。

我要讓風吹去所有的陰影,讓我看清這東海仙域。

我要等著那些人來見我,然後.在這看似別人爭取我的過程中,將局勢掌控。”

說罷,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用舒服的姿勢往後仰倒。

這一路走來,他已學會了從容。

哪怕末世便在眼前,哪怕心頭著急無比,他卻已然明白

有時候,慢一點,才會得到更多。

有時候閉上眼,會比睜開更有用。

一旁的寒逢幽幽聽著,御手席上夢杏仙也豎著耳朵悄悄聽著,兩女都聽出了一種老怪物“玩弄人間,居高臨下”的心態,心中更是敬畏。

此時,兩女的力量也已經都恢復了,再加上兩個天魂小琞以及螢濯妖,這馬車便是沒有李元在,也是一個強大的團隊。

馬車裡的沉默,讓李元也有些沉默。

他能感受到其餘人的所思所想,這讓他感到十分無趣。

做慣了“老怪物”,就會生出一種厭倦。

這種厭倦會推著他,渴求去體驗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

就如當年,他厭倦了黑暗,而想著體驗光明,所以才會花費數年行俠人間,以暖雪取天補地,。

可話說回來,他真的是為了行俠而行俠麼?

不是

他只是因為厭倦了黑暗和卑鄙而已。

黑暗是他,光明是他,怪物是他,天真.亦是他。

這讓他忽地又有些莫名地期待末世快快到來,若是到來,若是重頭,那便是“花有重開日,他亦再少年”。

只不過,在這之前,他要用這一個時代成為他的磨刀石,讓他登頂,至巔,絕巔。

東海的暮色,晚霞從雲間散落,投下萬千光柱。

“靈氣多,遮住了些光。”

小烏鴉道。

此時此刻,它已不必掩飾自己會說話的事實,畢竟在這東海仙域,開了靈智的妖獸還是不少的。

李元丟擲一粒金豆子,對著凡間客棧的掌櫃道:“住店。”

那掌櫃仔細掃了一眼來人,急忙走出,點頭哈腰,遞迴金豆子,恭敬道:“幾位仙長,國主已經差人通知了整個城裡的客棧,說若是您來落腳,便一盡以上房招待。您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請隨我來。”

小烏鴉道:“這裡凡間國度的國主,都是宗門選的,肯定是太玄宗傳話了。”

掌櫃一聽烏鴉開口,嚇得一個哆嗦,急忙低頭帶路。

自妖獸開了靈智,多生禍亂,不少行人皆需花費大代價,請了仙家弟子庇護,這才敢出城。

而在城中,若是有了妖獸,便更是有坐鎮凡間國度的仙家真人直接出手。

如今,這小烏鴉一看便是妖獸,他豈能不驚。

不止如此,他心底甚至還想著自己會不會弄錯了,又或是國主會不會不知這位和妖獸勾結?畢竟在這片土地上,人和妖是不兩立的,彼此之間矛盾也極深。

片刻後.

李元沐浴更衣後,走到門外,卻見一個白髮束扎、面色灰紅的中年人正在門外。

“岳父。”李元喚了聲。

中年人急忙行禮。

在皇都,他得知那位屠滅了整個鶴黨高手的存在竟叫李元時,就已經震驚不已。

而在今晨,他看著李元“手摘一瓣蓮,拋落人世間,千軍萬馬,灰飛煙滅”的模樣,更是明白這曾經的女婿已經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到了極致的層次,一個他做夢都想象不到的層次。

就在剛才,他和李平安聊了聊,知道了今晨攔路人里居然有兩位是東海仙域最強十三人中的兩個時,更是震驚地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往年諸多事,珠聯成串,湧入他腦海。

這讓他意識到眼前這少年模樣的男子有多麼恐怖。

這怕不是個年齡比他都不知要大多少的老怪物,一個遊戲人間的幕後執棋之人。

“當年諸多安排,不過形勢所迫,岳父不怪我吧?”李元道。

祝斑壓著心底的敬畏,道:“不怪,不怪.”

李元笑道:“岳父不必如此,您是我岳父,也是我師父,我自以長輩之禮待您。稍後若有閒情,不若喝上兩杯?”

祝斑見他神色誠懇,雖是不信“也是我師父”這般的話,卻還是點了點頭,道:“好,喝兩杯。”

月夜

皓月當空,恍若銀盤。

凡間釀酒雖不如仙家,卻終究有一番人間的滋味。

李元和祝斑邊喝邊討論著這酒的味道如何。

李平安夜坐在這桌。

三女則在另一桌。

烏鴉一個在屋頂,一個在李元肩上。

而再遠處,祝斑的一群弟子則是坐了一個圓桌,看著那少年模樣的男子,有好奇,有敬畏,有各種情緒

喝著喝著,小烏鴉湊到李元耳邊道:“掌櫃派小二悄悄去了官府,好像是要舉報我們中有妖獸。”

李元點點頭,不過沒什麼反應。

而另一邊,小二連夜趕至官府,報了案後,官府便要請高人去拿人,畢竟,滅殺妖獸乃是國策,也是仙家宗門一貫執行的方針。

可在知曉國主親自安排了住宿後,官府老爺便又按兵不動,轉而開始四處查詢。待到一圈兒查下來後,忙了一整晚的官府老爺卻是怒斥在待命的巡捕道:“別說是一隻妖獸,就算是帶了一百隻,一千隻妖獸,你也要當做沒看到!下去,和別人說清楚!”

巡捕被熊了,又跑去呵斥小二:“滾!”

小二道:“大人,那烏鴉會說話啊。”

巡捕道:“你聽錯了。”

“我沒聽錯。”小二哭喪著臉,“真的會說話,那就是妖獸。”

巡捕把刀架在小二脖子上道:“再說一遍。”

小二道:“我聽錯了.”

巡捕道:“根本就沒有妖獸,假的,全是假的。”

小二也算機靈,瞬間醒悟,搓手緊張道:“那那一位究竟是?”

巡捕指了指天,然後道:“快滾吧。”

小二露出恍然之色,然後連聲道謝,繼而離去。

小烏鴉把外面發生的事統統告訴了李元。

李元有些無語,其實他並不喜歡官府的這種態度,也不喜歡這種被指著在天上的人,可如今他似乎已經活成了他討厭的樣子。

他想了想,問:“妖獸如今真這麼肆虐猖狂,人人畏懼嗎?”

一旁的李平安道:“妖獸和人本就有死仇,開了靈智後,便思量著報復。久而久之,這仇恨就不可化解了。”

李元問:“那最強的妖獸,是誰?”

李平安道:“有六位妖王,金蜂王,黑羊王,鬼門王,銀狼王,大猿王,巨蛙王。這六大妖王都因各種機緣巧合而入了三品,應該都還是初期的樣子,不是一境就是二境.”

李元奇道:“鬼門王是什麼?”

李平安道:“據說是有個妖獸無意間走了地魂的路子,它可以放下一個古怪的鬼門。那個鬼門後會走出各種.”

李平安思索了下,道:“據說是各種動物化作的惡鬼。”

李元問:“動物死後,難道來世還會成為動物?”

李平安搖搖頭,這問題超綱了。

對於輪迴,所有人都知之甚少。

但他又想起一事,便接著道:“金玄門有一位長老曾經對上過這鬼門王,據他說,他曾經往鬼門裡看了一眼。

然後,那金玄門長老看到了一條漫長的道路,那許許多多的惡鬼動物都是從道路盡頭走來的.

可古怪的是,金玄門長老說他在那道路盡頭看到了人的身影。

只不過,那個人走過了那條道,在從鬼門走出時,就變成了惡鬼動物。”

李元露出思索之色。

這描述,讓他有些莫名地想到了穿越前的一個東西————畜生道。

人經地府審判,分赴六道輪迴,而其中有一道便是畜生道。

入時為人之魂魄,入後卻會化作畜生,轉落人間。

只不過,那卻絕不是直接從門裡走出就是了。

他對這鬼門王頓時產生了興趣。

旋即,他又開始詢問“黑羊王”。

畢竟“黑羊”容易讓他產生某種克氏風格的聯想。

不過問了之後,他就放心了,這“黑羊”並不是“克氏黑山羊”,而是平日裡以“騎羊女”現身的妖獸,其擅長的也不是繁衍,而是催眠。

顯然,黑羊王和鬼門王一樣,都是因為某種緣故而變成了地魂。

東海仙域。

不過一天的時間,空港一戰的戰績就已經傳播了開去。

“什麼,那李元掌中開紅蓮,只取一瓣就擊敗了包括火玄,土玄,以及諸多靈鎮鎮主在內的攻擊?”

“土玄,火玄沒有任何反應?失蹤的魅魔重新出現了?”

“李元沒有直接去太玄宗宗門,而是在一個凡間國度的客棧落腳了?”

各大勢力議論紛紛。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事情卻在繼續發酵,而這資訊傳播的也越來越廣。

有人敬畏,有人懷疑,有人不屑

在這其實滿是謊言,滿是佈局的仙域,真正的高層都會堅信“耳聽為虛”這句話。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已經被完全地勾起了興趣。

一波又一波人開始往人間國度而去。

翠雲山,天風宗。

一個靈氣小屋裡,身有大氣場的端莊美婦,以及一個紅衣負劍美婦緩緩睜眼,她們已經聽到了外面的議論聲,也聽到了那個對她們而言都不可能迴避的名字————李元。

木玄門,李平安洞府界域。

剛返回的崔花陰也聽到了那個名字————李元。

只不過,除了姑瑤珏之外,其餘諸女對李元的認知還停留在分別時,這一刻猛然再聽到這名字,一時間都有些恍然,都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懷疑是不是重了名姓。

直到姑瑤珏坦誠時,崔花陰才追著那長腿女修,一邊罵著“死丫頭”,一邊抬刀欲打。

山雨欲來,風已起。

而李元則告別了一個凡人城鎮,繼續慢慢悠悠地往下一處而去。

落葉紛紛迎車來,仙域也有春與秋,不過再一個人間罷了。

感謝書友“琪宸”、“孤獨是人的宿命”的打賞,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