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對於現在大明軍隊來說,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這不僅僅是因為捕魚海二戰役,追根究底,他的影響力最初便是來自於姐夫常遇春。

藍玉的姐姐,是常遇春的正妻,常遇春雖然殘暴,嗜殺,動則屠城,但對於藍氏卻是非常好。

藍玉剛入軍隊的時候,常遇春就把藍玉帶到身邊,作為心腹親衛。

在那個時候,常遇春麾下的將士對於藍玉就極為熟悉。

有著常遇春的親自照顧,藍玉在軍營裡可謂是春風得意,這個時候常遇春的兒子還過於年幼,因此藍玉很早就有了大量的軍中人脈。

畢竟就當時而言,徐達,常遇春兩人可謂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信任至極。

藍玉也表現得豪爽大氣,在軍營裡憑藉著這層關係,迅速崛起。。

自身勇猛,常常作戰為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幫助姐夫常遇春制定謀略。

常遇春雖然兇猛,但本身是個純純的大老粗,在藍玉的幫助下,戰績更為輝煌。

對於自己這個小舅子,常遇春不僅越發器重,還不斷向朱元璋引薦。

在常遇春暴斃過後,藍玉在朱元璋的允許下,也很快接手了常遇春麾下部卒。

這些將士本就對藍玉非常熟悉,也沒用不服的地方。

常遇春在大明軍隊幾乎有著過半的影響力,這等留下的遺澤極為龐大,直接將藍玉提升到頂尖武將級別。

一直到捕魚海兒戰役過後,成就巔峰,冊封涼國公。

換一個角度去看,藍玉的前半段人生,完全算得上是順風順水。

常遇春的女兒嫁給了太子朱標,他在繼承常遇春的影響力後,又再度成為大明淮西武將勳貴集團的領頭羊般的人物。

還是太子黨的核心成員,太子殿下的心腹。

用藍玉自己的話來說:

我囂張一點怎麼啦,這都不跋扈,豈不如錦衣夜行。

我搶點民田怎麼啦,御史要我還就算了,面子都不給,直接打走算逑。

作為青年一代最早崛起的武將,別說,藍玉還真有這個囂張的資本。

從未有過逆境的藍玉,幾乎是聽從太子朱標的話,對於朱標,藍玉也算是全心全意的忠誠了。

當然要不是因為這,朱元璋也早就將其打殺了。

畢竟藍玉毛病雖然不少,但優點也非常明顯,為人極為豪爽大氣,不拘小節。

藍玉是很聰明的,也能忍耐,不然也達不到這樣的層次。

趁著差不多黃昏的時候入城,這個點五軍都督府也下班了,藍玉第一站去的,便是常府。

要說最為信任的人,當然是其姐姐藍氏。

目前常府的掌舵人,就是藍氏,可別小看藍氏的影響力。

她是開平王常遇春的夫人,雖說常遇春已經去世,封王只是追封嗎,但藍氏還活著,完全可以享受這個殊榮。

他的女兒是太子朱標的嫡妻,太子正妃,弟弟是國公。

她的身份地位,可謂是貴不可言,哪怕是朱元璋見著,也會給三分顏面,更別提其他人了。

不管是藍玉案的爆發,還是後來朱棣靖難,藍氏就從來沒有受到過迫害,榮華富貴從來不缺。

常府是七進的大宅院,而且還是在內城區域,可謂是寸金寸土。

這個院子當然不是常遇春自己買的,而是朱元璋賜下。

藍玉入了京師後,就迅速到達了常府。

他對這裡很是熟悉,因為和姐姐藍氏的關係特別好,所以他會經常過來。

府邸中的僕從對於藍玉也是非常的熟悉。

藍玉進門後,甚至不需要通報,詢問了一下僕從姐姐所在的地方,就直接過去。

“小玉,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出去平叛去了嗎。”

藍氏對於弟弟的回來,感覺到十分的驚訝,畢竟召集藍玉回京,是朱元璋直接下令,並沒有透過兵部,所以藍氏也不是很清楚。

小玉這個稱呼,讓藍玉有些囧破,畢竟他已經都快五十的人了,還被叫做小玉。

不過藍玉看著姐姐大半發白的鬢髮,有些唏噓,也沒這上面多說,解釋道:“是陛下將我召集回來的。”

藍氏聞言,神色有些沉重,直接說道:“小玉,陛下可是有其他的什麼交代。”

藍玉搖搖頭,說道:“陛下直接來諭旨,讓我即刻出發,我只能聽從。”

藍氏聞言,眉頭皺起。

他對於自己這個弟弟,極為呵護,甚至比自己的兒子,都要來得在乎很多。

用後世的說法,完全可以稱為伏地魔。

便也是因為從小,藍玉幾乎就是相當於藍氏帶大的。

藍玉並非家中的長子,在藍玉和藍氏的上面,還有一個大哥,名為藍榮,目前為府軍右衛指揮使。

並不是說兄妹三人的關係不好,只是大哥藍榮得到父母的重視,藍玉和藍氏就相對而言要輕視許多。

當年藍玉,幾乎是由藍氏帶大,姐姐帶弟弟,在大明是一個很正常的現象。

所以藍玉和大哥藍榮目前的區別有些大,藍氏對於弟弟藍玉,花費的心思要更多。

“你不在京師的這段時間,京師裡發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其中涉及到孝陵,我也不知道陛下為什麼會讓這等事情,讓京師如此傳播。”

藍氏向著弟弟說道。

藍玉聞言點點頭,孝陵的事情,現在可不僅僅是在京師流傳,在京師外面也傳播你得很是廣泛了。

他在驛站剛剛聽到的時候,都大為吃驚,卻發現大家對此並不避諱,這才明白。

接下來,藍玉又和姐姐藍氏聊了不少最近京師的事情。

但是讓藍玉較為失望的是,並沒有太多跟他有很大關係的事情。

朱英的存在,雖然在皇宮,包括藩王世子都瞭解,但是除了這之外,也沒有其他人知曉了。

雖然朱元璋在早朝之前表現出了異常,但跟陛下有關的事情,根本不是大臣們可以詢問,甚至於去調查的。

武官就更加不用說了,在京師的武官,每天上早朝就只是一個慣例而已,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武官出來提什麼意見,跟擺設的區別也相差不大。

所以藍氏沒有渠道可以得到朱英的存在。

秦淮河畔平安茶樓的早點出名,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去了解這幕後的東家。

而且還稍微打探就知道,這其中還牽扯到燕王朱棣,那就更加不會招惹了。

“對了,今日我聽茂兒說,陛下新出一個軍政分離的法子,該是對大明兵權進行改革,又在這個時候召你回來,怕不是因為此事。”

藍氏思索了一番後,對著弟弟藍玉說道。

藍玉聞言,詢問道:“軍政分離,這是何等意思。”

藍氏搖頭說道:“我也不懂,茂兒正在府中,我讓他跟你說說。”

藍玉點點頭,藍氏隨即喚來僕從,講常升召了過來。

常升過來,看到藍玉,先是有些驚訝,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驚喜:“舅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回來太好了。”

“怎得如此有失體統。”藍氏訓斥說道。

對於自家兒子,他當然極為清楚,這般冒冒失失,就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一般。

常升聞言,咬咬牙,知道這事已經瞞不下去了,現在舅舅涼國公回來,定然辦妥。

想到這裡,常升直接說道:“舅舅,常森他被抓進錦衣衛衙門的大牢裡去了。”

“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何你沒有跟我說。”藍氏聞言大驚,自己的小兒子被抓進錦衣衛,這事她竟然不知道。

“你不是說森兒他有事,外出幾日嘛,怎得又入了錦衣衛的大牢,到底是犯了什麼事情。”藍氏再次追問說道。

“娘,我這是怕你擔憂,這才如此說的,弟弟到底犯了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去錦衣衛問了好幾次,都被擋了回來。”

常升無奈的說道。

“難道你就不會找人詢問嘛,虧你還是開國公,頂著這個爵位,半點用處也無,連自家弟弟都照看不住。”藍氏氣急,對著常升呵斥道。

常升被訓斥得頭都不敢抬起,心中特別委屈。

他只是常遇春的次子,當年的父親留下的人脈資源,幾乎都堆砌在大哥常茂的身上。

大哥犯了事情,爵位這才輪到他的頭上。

洪武二十一年冊封,這才四年,他本身又沒什麼功勞,雖是食祿三千石,但也就這樣了。

甚至於很多事情,還需要仰仗母親藍氏才能處理。

“姐,別怪升兒了,想來升兒也肯定想了許多辦法,不過錦衣衛那邊,連罪名都沒有說?”藍玉安慰了一下姐姐,然後問道。

常升聽到舅舅藍玉幫自己說話,這才抬頭回道:“我透過關係問了錦衣衛的人,那邊口風極為嚴實,不過也傳了一些訊息過來。”

“當是弟弟好像得罪了貴人,這才被抓進了錦衣衛的大牢,卻也不是什麼大罪,或許只是想讓其長點教訓。”

“便也是這般,所以我才沒有告訴母親,應當無須多久,就會放出來了。”

藍氏聞言,大聲罵道:“你個逆子,氣煞我也,錦衣衛大牢那是什麼地方,你竟還說得這般輕巧,你這個做哥哥的,莫不是看過自家弟弟,想讓他受諸多折磨不可。”

常升頓時不敢說話了。

藍玉聽完後,說道:“姐姐無須擔心,待會我便跟升兒去一趟錦衣衛衙門,把人接出來就是了。”

藍氏聞言,這才稍稍平息怒氣,說道:“你這逆子,還不趕緊跟你舅舅說下,今日早朝,陛下所言的軍政分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常升連忙述說早朝上的情況。

藍玉聽完後,眉頭舒展開來,神色也輕鬆了不少,對姐姐藍氏說道:“想來陛下召我回來,便是因為這件事了。”

藍氏聽完也是點點頭,覺得應當就是如此。

陛下想要改革兵權,自然是繞不開藍玉的,畢竟藍玉目前為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幾乎能直接影響天下將近三分之一的兵馬。

所以這般看來,藍玉的回京,也是理所當然了。

軍政分離,在藍玉看到,定然會影響到自己的權力,但這是一件好事情,只要不是直接將自己給下了兵權,藍玉就覺得問題不大。

哪怕是定朱允炆為太孫,藍玉也從來沒想過陛下會誅殺自己,在藍玉的想法裡,他有這麼大的功勞,頂多就是下掉兵權,不可能會傷及性命。

“既是如此,那就事不宜遲,升兒隨我出發,去錦衣衛衙門直接將人帶回來。”

藍玉起身說道。

“行,快去快回,我讓廚子們準備膳食,待會就到我這就膳吧。”藍氏點頭說道。

有弟弟在,想來去錦衣衛衙門提個人,不過一件小事而已。

常升也連忙起身跟隨。

府邸外,藍玉直接翻身上馬,帶著十多個親衛緹騎,還有常升,直接前往錦衣衛衙門。

......

朱英帶著葉月清,還有趙香熙,回到了秦淮河畔的宅院。

從天界寺離開的時候,他就沒有乘坐龍攆,而是和兩女直接騎馬回去。

並非是朱英特意不住皇宮,而是他心裡清楚,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住在秦淮河畔的宅院,遠比住在皇宮更有優勢。

首先就是自己麾下勢力的整合,大明邊疆那邊埋下了諸多暗子,都可以更為加強了,而且他的群英商會,就現在來說,都可以稱為皇家商會了。

而且自己住在皇宮,等於站在風口浪尖之上,目前對於大明的兵權,朱英還沒有絲毫的接觸。

唯有在掌控一定兵權後,有了自己的話語權,朱英入住皇宮,才叫順勢合理。

“算一算時日,藍玉也應該快要回來了吧。”

朱英坐在宅院的書房裡,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時日。

旁邊是身穿便服的葉月清,不再是張伯。

而在門外的守著的,就是趙香熙了。

書房裡,總是飄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比起之前張伯來,顯然葉月清的到來,也有了不少的變化。

別的不說,女孩子心思細膩,書房裡更加整齊了。

就在這個時候,趙香熙在外問道:“東家,錦衣衛來人。”

“進來。”

一名錦衣衛迅速進來稟告:“殿下,涼國公藍玉回京了,此刻正在錦衣衛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