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廳的建立,是獨立的部門,所有的事務,不對知府負責,只對治安司的上官負責。”

“這次朝堂安排江南地區部署,也是想要看下成效,你這邊的責任是很重的。”

“江南地區,以蘇松兩地,陛下最為重視,這次讓你去蘇州城負責,可不是鬧著玩的,長孫殿下對於此事,可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此番過去第一件事,你便是要把兵權,狠狠的抓在手上,不需要給任何面子,若是有人跟你作對,直接抓捕起來。”

“哪怕是蘇州知府也要針對你,不要怕,可是明白我的意思?”

藍玉緩緩說道。

這次是事情,長孫殿下那邊的交代不多,只有短短几句話。

其中有一句很關鍵,那就是務必將蘇州軍備,完全掌控在自個的手中。

藍玉很明白,這就是意味著,往後地方軍力,將不會再由知府掌控,相當於直接由朝廷掌控。

藍田聞言,沉聲回道:“還請叔叔放心,侄兒定會將兵權牢牢控制在手,有跟隨我同去的弟兄,除非這蘇州城內膽敢造反,否則絕無人可以阻攔侄兒。”

藍榮聽到兒子這番說,再次訓斥道:“便就是蘇州城造反,你也得給我鎮壓下來!”

被訓斥的藍田,連忙躬身稱是,他可不敢對父親有絲毫的忤逆。

藍玉點點頭道:“你父親說的沒錯,膽敢有造反的,直接鎮壓便是,不過若是出了這等亂子,你在長孫殿下那邊,可就沒啥好印象了。”

“長孫殿下的意思,還是要將蘇州城的繁榮發展起來,並不是說讓伱到蘇州城去搞破壞的,這點你一定要注意。”

“尤其是在商業這塊,長孫殿下很是重視,且這次,長孫殿下麾下的群英商會,也會隨同你一起入駐蘇州城。”

“這是殿下的商會,理當要多多照顧,不可使其受了委屈,若是蘇州城內有抵制的情況,你一定要想辦法幫其消除。”

“真正的將蘇州城,再次發展起來。”

藍玉的話讓藍田感到了壓力。

他真就是一介武夫,可是從未接觸過商業,現在要溝通商業上的事情,就有些不知從何下手了。

瞎搞肯定沒問題,關鍵得要辦事情辦好。

“你也無須過於擔心,直接聽從商會那邊負責人的意思就可以了,若是遇到把握不住的,來信京師,我和你父親,都可以幫你參謀。”

“只是須要注意,群英商會是長孫殿下前,一直為之掌控的,在這方面,不要與他們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藍玉看出了藍田的心中的想法,再次囑咐說道。

藍田這才放下心來,道:“有了叔叔這番話,侄兒便知道去了蘇州城,該是如何做了。”

藍玉點點頭,道:“行,明日你就要出發,今日早些歇息吧。”

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還傻站著幹嘛,去送你叔叔。”藍榮再次呵斥道。

藍田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此刻就像是個小孩一般。

待送走藍玉後,藍田再次回道大堂內。

“這次的機會非常難道,你叔叔可是為你的事,耗費了不少關係,連你那一批英武衛的,也都給你拉過去了,所以切記不可讓你叔叔,長孫殿下失望。”

藍榮叮囑到,不過藍玉沒在,說話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孩兒明白。”

藍田在回話的同時,一邊給父親續上茶水。

不過又有些疑惑的問道:“父親,為何這次去江南的名單上,我沒有看到堂哥,堂弟二人。”

藍田問的,便是藍玉的兩個兒子,藍鬧兒,藍太平。

藍榮解釋道:“本來你叔的意思,是將他們也調回來,不過長孫殿下那邊沒有答應,也是長孫殿下親自在名單上划走了你堂哥堂弟的名字。”

“按照長孫殿下的意思,你堂哥他們,應該是在那邊另有安排,這些事情你就不必過多問了。”

“就剛才你叔跟你說的那些,一定要記在心裡。”

“哦,對了,還有個事情,你必須要注意了,長孫殿下的性格,是大仁義,最見不得欺壓百姓的事情。”

“那些地方豪紳,你如何做都沒問題,但對於百姓,一定不得欺壓,而且定要為民做主。”

“但凡有欺壓百姓的,不管涉及到誰,都要為之伸冤,這也是剛才你還未回來的時候,你叔跟為父探討的地方。”

“現在你叔已經將之前的東昌民田,在長孫殿下的授意下,全部歸還了,現在有長孫殿下在,不必要做什麼汙衊自己名聲的事情。”

“為人處世,當要愛惜羽毛。”

藍榮認真教導說道。

今日不同往日,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政治智慧這塊,其實不管是藍玉還是藍榮,本來就不缺少。

藍家可不是什麼小家族,其族譜可達至春秋時期,而藍玉所在的藍家,在整個藍氏裡,也算是排名極為靠前的。

不然常遇春也不會取藍玉之姐藍氏為正妻。

門當戶對這個詞,還是有點講究的。

嚴格來說,都已經算是傳承久遠的宗族了。

家譜族上的文武官員,可不在少數。

藍田聽到父親的教誨,認真的點頭。

唯有跟隨長孫殿下的方向,藍家才能富貴流傳。

這天,陽光明媚,

經過大半年長途跋涉,皮兒馬黑麻終於抵達了大明京師。

看著面前的車水馬龍,皮兒馬黑麻不由流露出震撼之色。

“安拉,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天下竟有這般雄偉的城池,便是撒馬爾罕比起浙大明京師來,都顯得太過於渺小了。”

皮兒馬黑麻不由驚呼說道。

南京,作為大明現在,乃至於往後世界第一的最大磚石城,在城外看他的人,都是極為震撼的。

那高大雄偉的城牆,讓皮兒馬黑麻覺得,哪怕是幾十萬的大軍,恐怕都拿他沒有辦法。

蒙古人使臣有些驕傲的介紹道:“殿下,在外面看不到太多,還請進入觀看。”

皮兒馬黑麻點點頭。

作為使者,他們不需要排隊,有著特殊的通道可以直接進入。

皮兒馬黑麻原以為外面的景象已經足夠震撼了,進入之後,才發現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裡城門十三,外城門十八,穿城四十里,沿城一轉有一百二十多里。城裡幾十條大街,幾百條小巷,都是人煙稠集,金粉樓臺。

畫船簫鼓,晝夜不絕。城裡城外,琳宮梵宇,碧瓦朱甍。

店鋪林立,車水馬龍,行人摩肩接踵,廣告標牌林林總總。秦淮河兩岸,佛寺、官衙、戲臺、民居、牌坊、水榭、城門,層層迭迭。

茶莊、金銀店、藥店、浴室、雞鴨行、豬行、羊行、糧油谷行,應有盡有。秦淮河中,運糧船、龍舟、漁船往來穿梭,甚至還有從內秦淮河拐出的唱戲小船。

侍衛、戲子、縴夫、郵差、漁夫、商人,各個身份的人在此聚集,看似雜亂實則井然有序。

抵達天界寺,用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而在這個期間,皮兒馬黑麻的嘴巴幾乎一直沒有合攏過。

就像是戲文裡的,劉姥姥進大觀園,看花了眼。

“殿下,咱們已經到了天界寺了,最近這段時日,就得住這邊了,這邊會有宦官教授殿下覲見大明皇帝的禮儀,學會了後,就會得到大明皇帝的召見。”

蒙古使臣輕輕咳嗽一聲,將面前的殿下從沉浸中驚醒過來後,這才說道。

皮兒馬黑麻回過神來,感嘆說道:“真想讓爺爺過來見見這大明京師,他若是看到了,就知道現在所在乎的撒馬爾罕,真的沒意思。”

說完後,就對蒙古使臣吩咐說道:“你先過去吧,我去京師城裡轉一轉,肚子有些餓了,這香氣太過於誘人,我得去找點吃的。”

“這,殿下不是太好吧。”蒙古使臣有些遲疑的說道。

皮兒馬黑麻道:“這有什麼不好的,我本來就是跟隨使臣隊伍一起,來大明這邊看看,那些交接的事情,你去做就好了。”

“再說朝貢的隊伍還有很遠才到,不急,不急。”

蒙古使臣聞言,也沒有辦法,反正他又攔不住皮兒馬黑麻。

皮兒馬黑麻帶著幾個侍衛,直接就朝著城裡過去。

在大明的京師裡,皮兒馬黑麻並不惹眼,京師裡的色目人不在少數,像是蒙古人就更多了。

行走在京師街道上的皮兒馬黑麻一行人,並沒有引起行人的注視。

只不過皮兒馬黑麻不知道的是,他一行人的動態,早就處於錦衣衛的監視之中了。

從入城的時候開始,錦衣衛的暗哨就盯上了他。

“你好,我想要問一下,這京師裡的吃食,哪個地方的最為好吃。”

皮兒馬黑麻攔住一名過往看上去不錯的商人,詢問道。

被攔住的商人本有些不爽,不過在看了眼皮兒馬黑麻和其身後的侍衛後,立即就笑著介紹道:

“你要是問別人,可還不知道,這問我可就是問對了。”

“這位閣下,想必是第一次來京師吧。”

皮兒馬黑麻不由點點頭,回道:“是第一次來,所以想請朋友介紹一番。”

商人笑得更開心了,道:“這路上行人如此多,你卻偏偏攔住了我,這說明咱們有緣,恰好我今日也是無事,走,今日便帶你好好見識一番。”

皮兒馬黑麻頓時非常開心的答應。

大明人可真是熱情,他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明明是個陌生人,但就好像是很久一樣的朋友般。

“這京師裡,要說吃食,那就絕對繞不開秦淮河邊的平安茶樓,如今在整個京師城裡,但凡有頭有臉,誰還能不知道平安茶樓呢。”

“我可是跟你說,這茶樓一般人還真就消費不起,今日我見你面善,心情舒暢,你這來京師的第一餐,我請了,可千萬別跟我爭。”

商人一邊走著,一邊侃侃而談。

皮兒馬黑麻聞言,點點頭道:“好兄弟,謝謝你。”

商人聞言一僵,差點沒自己給自己絆倒。

他就說個客氣話,怎得眼前這人,就一點都不客氣呢。

心裡不由罵道:‘不知道是哪個小地方來的,這一手不會虧了吧。’

不過看向皮兒馬黑麻腰間鑲嵌的各種寶石,心裡頭還是感覺比較穩的。

在一行人後面,兩名身穿麻衣的錦衣衛,悄然跟隨。

很快,就有另一名錦衣衛過來,將皮兒馬黑麻的情況介紹一番。

“這是撒馬爾罕那邊來的使臣,這個人是波斯皇帝的孫子,過來朝貢的,不過沒有跟使臣隊伍去天界寺,應該是被我大明京師的繁榮震撼。”

“所以帶了幾個侍衛,在京師裡逛著呢。”

傳遞情報的錦衣衛說完,立馬就離開了,在職責上,錦衣衛分工明確,也不會過多幹預。

帖木兒帝國是一個歷史上的稱呼,本身是沒有國號的,包括四大汗國本身也是沒有國號。

在正式文書上,帖木兒就是自稱‘沙阿’,大概意思就是波斯皇帝。

和中原王朝的文化不同,帖木兒帝國人,一般就是君主的名字代表統治區域。

兩名錦衣衛,一般是老人帶新人。

年輕的錦衣衛不由道:“頭兒,這傢伙,看著情況,莫不是被人給坑了吧。”

另一名錦衣衛聞言,說道:“好好跟著做記載,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還有,那名商人可不是普通人,在我們錦衣衛都是有記錄的,這是群英商會的人,隸屬長孫殿下。”

“就算有什麼事,也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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