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動靜吸引了附近的一些外門弟子張望,明顯有些好奇。

李昊倒是沒算計到這種地步,他之所以報出假名,只不過是為了當時逃跑之後,能拖延一些時間,讓琉璃淨土短期內查不到李昊之名。

誰能想到當時陰虎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誰又能想到,這幾個傢伙居然還真去查了張銘武。

他本準備把陰虎引到偏僻處,再想辦法,實在不行,直接一杵打死再跑。

現在這種情況,倒是又得改變計劃了。

陰虎看著擋在李昊身前的袁峰三人,終究還是沒有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手,只是默然扭頭離開。

雖然暴露的可能性極大,但也沒有到絕望的地步,而且他也需要銷燬一些不能存在的證據。

看著離開的陰虎,袁峰三人並沒有任何意外,裴智輕蔑道:

“道兵統領,肉身堪比蛻凡境,你我三人不過築靈,這都不敢一搏?”

蕭逸有不同意見:“這才是明智之舉,他雖有蛻凡戰力,但道兵之法不過拔苗助長,你我三人為外門正傳弟子。”

“倉促之下,他無法在短時間拿下我們,如果引起執事或者長老的注意,他連最後的翻盤機會都沒有了。”

“翻盤?”裴智冷哼:“他明顯有問題,這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宗門一旦介入,他怎麼翻盤?”

“那就要看,這位小兄弟能提供什麼有用的資訊了?”袁峰看向李昊,態度溫和,像是鄰家大哥哥。

裴智毫不客氣的問道:“小子,說吧,陰虎到底有什麼秘密?”

“陰虎是隱龍衛的人…”李昊絲毫沒有遮掩,低聲道。

“隱龍衛的臥底…”幾人並沒有太多驚色,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推測過了,隱龍衛也在他們的懷疑目標之中。

“能讓他混到道兵統領,也是本事,這下宗門倒是能賞賜不少好東西。”蕭逸微微一笑,忙碌半天,總算有些收穫。

“他也不過只是道兵統領,級別不高,賞賜不了什麼好東西。”裴智卻有些失望。

“張銘武是怎麼死的?”袁峰卻忽然問道,他慣以笑臉迎人,此刻玉面肅穆,頗有威嚴。

“我查到他死前幾日,曾賄賂監管,與你相見。”

“是我殺的…”李昊坦然道。

“他也是隱龍衛的人?”蕭逸猜測。

“不,他是冥月山的人?”

“冥月山?”這下,幾人都有些驚訝。

“你們為什麼會摩擦?”蕭逸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追問道。

這些其他勢力的臥底,正常情況下就算互相察覺到,也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避免相互揭發。

除非有什麼理由讓他們不得不生死相搏。

李昊眸光一閃,就等你這句話。

他臉色遲疑,這讓裴智有些不耐,呵斥道:“快說!”

“我想活命…”李昊咬牙,像是鼓起勇氣般環視三人。

“此事重大,可以換我一命,自由之命。”

“還敢討價還價!”裴智眉頭一挑,當即就抬起了手。

“等等…”袁峰攔下了裴智,輕聲道:“你只不過是小角色,把知道的重要資訊說出來,沒有人要一定殺死伱。”

“活命不難。”

紅臉白臉配合的倒是默契,李昊心中腹誹,面上卻猶猶豫豫,看上去或許是袁峰溫和的態度起了作用,他緩聲道:“是蛟龍鱗…”

“蛟龍鱗!?”袁峰瞳孔微縮,其他兩人臉色也是微變。

蛟龍屍骨只有鱗片,骨骼,血液以及器官是有數的,都是難得的珍寶。

其他的衍生寶料,都差了不止一籌。

“不久前,一位外門主管發現一枚蛟龍鱗,上交宗門之後,直接被提拔到了內門執事。”蕭逸呢喃道。

“那還不快去稟報宗門,你我三人的機緣近在眼前。”裴智興奮的臉色漲紅。

“不急,這只是他一家之言,蛟龍鱗還沒見到,如果是假的,宗門恐會責難,功勞也沒有。”袁峰搖頭道,是老持成重之言。

裴智也恍然道:“沒錯,先找到蛟龍鱗再上交宗門也不遲。”

蕭逸掃了眼袁峰,卻也沒有說話。

但李昊卻注意到了他剛剛的欲言又止,既然現在又選擇不說,那他大機率是和袁峰的意見一樣,想先找到蛟龍鱗,再稟告宗門。

裴智又警告了幾句:“蛟龍鱗在什麼地方?速速帶我們前去,如果敢欺騙我們,我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明白,明白。”李昊急忙點頭,指引了一個方向,幾人便帶著他匆匆前去。

…………

與此同時,蛟龍埋骨地之南,這裡狼藉一片,像是經過了一場大戰,許多萬里高峰都被崩碎,地面乾枯,遍佈溝壑,還有一些巨大的腳印,堪比湖泊般大小。

此時,一條黑乎乎的溝壑中忽然有異響傳出,鎖鏈之聲陣陣,在這片戰場中,顯得極為詭異。

砰!

地面忽然炸開,連帶著附近的幾座山包也開裂,揚起大片的霧靄。

一隻猙獰的頭顱從地面探出,猩紅的獸眸足有房屋大小,可見其頭顱之大。

緊接著,其坑窪不平的軀體也隨之衝了出來,沉悶的吼聲如同驚雷,像是一隻巨龜,龜背巨殼比旁邊的一些半截高山還要高。

黑金鎖鏈從其頭顱順著斑駁巨殼,蔓延到中央的一座古樸石殿中。

幾個赤裸上身,裹著獸皮的巨漢圍坐在一起。

“終於到地方了,鮮甜的味道,已經讓我蠢蠢欲動,不愧是蛟龍埋骨之地。”為首的巨漢露出獰笑,手邊放著一柄巨型狼牙棒。

石殿外,幾名少年或坐或站,雖說是少年,但個頭也接近一丈,看向那片血色大地時,神色都有些躍躍欲試。

………

高天之上,一座流光梭舟正在穿行,姿態華美,籠罩著一層符文流蘇。

梭舟中的某個房間中--

“鴻雀師姐,你說的昊哥就在下面嗎?”雲若趴在桌子上,流仙裙襬拖地,藕臂託著玉腮,眼神中帶著好奇和探究。

“嗯,村子的青壯年都被琉璃淨土徵發了,昊哥應該也在這裡。”鴻雀臉上浮現些許笑意,眸子亮晶晶的,身姿窈窕。

而房間的窗戶處,潤玉扭過頭,黛眉緊蹙,抬頭低聲道:

“元師兄,要不要提醒鴻雀師妹,她…”

元師兄搖搖頭,瞳孔深處雲起雲散,聲音亦如九天之外傳來:“不用。”

“為何?”潤玉有些不解。

“這是她自己的事。”

元師兄淡漠道。

“可…”潤玉皺眉道:“宗門不會想看見這種情況。”

“與你何干?”

“與我何干?”

“又與宗門何干?”

元合搖頭:“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只會保證,她不會懷個孩子回去。”

潤玉眼皮一跳,忍不住哀嘆,知道元師兄就是這個性子,也沒再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