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城,王宮中

明安皇子快步而來,臉上容光煥發,人還未知,笑聲就已經傳入了殿內。

“哈哈哈…”

鎮北王抬頭,將彙報訊息的將領揮退,臉上也掛著顯而易見的笑意。

“聽殿下的笑聲,想必是得知了鬼門關處發生的一切吧。”鎮北王揮手,自有座椅飛來。

明安皇子抖擻著自己的袖袍,咧著大嘴:“李司首,當真是我大夏肱骨,蓋世天驕啊!”

“偌大一個陰司,竟讓他自己獨身擊潰了,而我大夏的損失,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明安皇子的激動,言於溢表。

剛剛,他便接到了來自鬼門關的訊息,得知最終結果之後,他便馬不停蹄的來向鎮北王分享他的喜悅。

鎮北王心中略有些詫異,此事雖然的確值得開心,但明安皇子這種失態的樣子,卻讓他很意外。

“李司首…真是太…好用了…”他壓抑著內心的激盪。

他之所以激動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李昊戰勝陰司,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李昊自己最後也一無所獲。

如果李昊只是單純的戰勝了陰司,那他自然不會這麼興奮。

而若是從陰司手中獲得對方的遺產,最終摘取了陰司的果子,讓陰司的所作所為都成為李昊的嫁衣。

那明安皇子就算興奮,也會像是吃了只赤火蚊一樣,膈應的難受。

但現在的結果,卻恰到好處的擊中了他的心思。

陰司被滅,鬼門關消失,北境之亂平息下來。

而在這場戰鬥中,沒有人是真正的獲勝者。

李昊底牌盡出,最後也只是擊敗了陰司,讓鬼門關消失。

換句話說,反而為明安皇子做了嫁衣。

他來到北境本就是為了鬼門關而來,而經來經歷一系列的波瀾後,鬼門關本來已經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特別是陰司浮出水面,六耳獼猴幹掉鶴呂之後,簡直就是個燙手山芋。

但經過他“神之一手”將,李昊透過彼岸花,引向鬼門關之後,這一切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更是達到了近乎完美的處理結果,猶如火中取粟般,也只有無人的時候,他才敢略微幻想這種夢幻般的結果。

他豈能不興奮?不激動?

這算是,來到北境之後,他少數佔據上風的計劃。

“將李昊引向鬼門關,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明安皇子來的一路都在為自己的這個選擇而讚歎。

只不過鎮北王聽見,明安皇子的話就有些不太開心:“殿下,李司首歷經千辛萬苦,為我大夏掃除阻礙和麻煩,你的措辭,是否不太妥當。”

明安皇子還是下意識的將李昊當做工具。

“對,對,對…”明安連連點頭:“是我太高興了,失言了,失言了…”

“王叔真是慧眼識珠,能發掘出李司首這樣的人才,眼力卓絕,實乃是眼力卓絕!”

他毫不吝嗇的誇讚,反倒讓鎮北王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安的興奮並非作假,但鎮北王不認為,明安皇子會為李昊而開心。

他眉頭微皺,想到了這段時間中,從鬼門關獲得的一些訊息情報,頓時若有所思,冷聲道:“殿下可是在得意彼岸花之事?”

明安的神色微僵,而後收斂,李昊抵達鬼門關後不久,便指出了彼岸花乃捏造,鎮北王得知這件事,他並不意外。

明安皇子也不尷尬,陪笑道:“王叔莫要生氣,當時也是權宜之計。”

“不過,從現在的結果來看總歸是好的,北境禍患已除,王叔心中,也安寧了。”

“您放心,等李司首回來,我會向他當面道歉。”

鎮北王心境已經平復,並沒有被明安皇子的這幅顏色所誆騙,他清楚的明白明安皇子之所以連連退讓。

無非是這次李昊為他帶來的收益更多罷了。

鬼門關之事,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算得上是完美的解決方案,符合大夏的利益。

不僅大勝,而且除了大夏之外,沒有任何獲益的第三方。

“我會稟明陛下,向他請功。”鎮北王淡淡道。

“請,一定要請!”明安皇子義正言辭,“李司首如此盡心竭力之人,如果不得到應有的賞賜,豈不是讓其他人寒心。”

李昊的功績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陽神閣下更是在場,沒有人可以抹殺,他也沒有這個打算。

無論怎麼為李昊請功,都逃不過他的“神之一手”,知人善用。

鎮北王感覺心中有股淡淡的鬱氣,一拳打在了棉花中。

明安皇子自然看的明白,心中嗤笑,他們這種皇子,面對敵人可不僅僅只有打壓著一種方法。

借對方之力完成自己的計劃,豈不是更爽。

正當兩人口不對心之時,列周匆匆前來。

“殿下…”他小聲呼喚著,而明安皇子此刻正佔據上風,體會著從鎮北王身上傳來的,那一絲無可奈何的不滿。

從未感覺到內心這樣舒暢,這是來到北境之後,被壓制太久,一朝反擊之下,得到的結果。

明安皇子聞言頓時擺手,“沒看見我正和王叔分享喜悅嗎?”

“殿下…”列周掃了眼鎮北王,卻也沒有傳音,低聲道:“中域那邊有訊息…”

“哦?”明安皇子和鎮北王臉色略微動容。

雖然有陣法相連,可以快速通傳訊息,但這麼重大的訊息,必然也要有個反應時間。

他們也不過才剛剛得到訊息,中域那邊就有了明確指令?

“怎麼說?”明安皇子雙眸虛眯著。

“暫時只有一句話…”列周頓了頓:“陛下想見李昊…”

“見李昊…”明安皇子微愣,倒也沒有太過吃驚,出了這麼大的事,李昊這次又爆發出了超乎尋常的力量,夏皇想見李昊也很正常。

“我知道了,你現在去回覆,我會將他帶回去。”明安皇子理所當然道。

列周頷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鎮北王道:“等等,先不要回復中域…”

明安皇子皺眉:“為何?”

“李昊不見的會隨你前去中域…”鎮北王搖頭。

“陛下想見他,他為何不去?”明安皇子下意識道。

“他為何要去?”鎮北王反問:“他在北境也不缺修行資源,一路高歌猛進,現在更是已經步入通幽,去中域幹什麼?”

“那裡龍蛇混雜,如非必要,為何要去?”

“這…”明安皇子欲言又止,被夏皇召見,乃無上的榮幸。

不過,他又想到不能以常理去判斷李昊。

“他如果不想脫離大夏,便要聽令。”他只是用這套說辭。

鎮北王笑了:“他如果不想去,有的是理由反駁,剛剛經歷大戰,閉關數個月乃至一兩年,很正常吧。”

明安皇子頓時冷哼一聲:“中域又不是什麼妖魔鬼窩,何必憂慮,他立此大功,說不定陛下只是想當面賞賜,為何如此顧忌,難道還怕陛下害他?”

“殿下用不著扣大帽子,中域的確不是什麼妖魔鬼窩,不過,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鎮北王搖搖頭:“他的性格,殿下也並非一無所知,並非幾頂大帽子可以壓下來。”

“所以,我勸殿下還是不要這麼早回覆中域,以免到時候鬧的臉上難看。”

他提醒明安皇子,同時也是為李昊考慮,畢竟陽神閣下還在北境。

現在明安皇子打了包票,到時候局面鬧僵,雙方都無法收場。

明安皇子的好心情一下子削了大半,不由得皺起了眉,也沒了和鎮北王說話的心思。

但也沒讓列周去回稟。

走出宮殿,他步履之間也在思索,彼岸花一事雖然結果不錯。

但已經在他和李昊兩者不可癒合的溝壑之間又添上了一道。

鎮北王說的也有道理,李昊不見得會前往中域。

不過,他的父親,那為夏皇都發話了,他要是做不到,是不是顯的太無能了點。

走著走著,他步履一頓,然後調轉方向前往了另一座宮殿。

碎玉軒,柔月匆匆走到前殿,身上的靈氣波動還未消散,顯然正在修煉。

“殿下,您怎麼突然來了?”柔月心思百轉,表面上柔聲道。

“鬼門關之事已經落下帷幕了…”明安皇子道,柔月神色微頓。

“李昊大殺四方,滅了陰司,鬼門關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明安皇子簡短的概括。

柔月絕美的臉頰動容,眼神中掠過震駭之色,陰司被滅了?

她在明安皇子身邊,對陰司也並非毫不瞭解,這是一個隱秘勢力,手段很多。

不久前曾襲殺過鬼門關,不過勉強被打退,這一次居然整個都被滅了。

“李昊…他真是個人才啊…”明安皇子感慨:“可惜…可惜…”

說罷,他看了眼柔月,道:“伱讓我把李昊引向鬼門關,的確是一部奇招,記頭功。”

“為殿下分憂,乃我份內的職責。”柔月勉強擠出笑容,看得出來明安皇子,眼底之中隱含著的得意。

呵…柔月內心嗤笑,這蠢貨皇子怕是以為。

事情進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把李昊吸引到鬼門關,讓他為自己處理麻煩。

吃癟了這麼多次,總算佔得上風,心中自然春風得意。

他要是知道,所有事都是李昊計劃的,不知臉上的神色,該多麼精彩啊。

至於明安皇子畫的大餅,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她的身份,註定功勞什麼的,都是浮雲。

然而,明安皇子接下來也不說話,只是坐在那裡,更沒有離去的意思,柔月頓時反應過來。

這傢伙是有事啊…怪不得特地來向我說一聲鬼門關的訊息。

她低聲問道:“不知殿下還有何事?”

“的確有一事…”明安皇子也不客氣:“我父皇想見見李昊,但鎮北王說李昊不一定願意前往中域,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之前數次,柔月都一語中的,並且帶來了不錯的收益,這讓他對柔月的建議頗為看重。

“這…”柔月沉吟,先扯了幾句廢話:“鎮北王說的不錯,李昊不可以常理度之…”

而後,心中捋出思緒,又道:“不過,此事我現在也不好說…”

“李昊這一去一回,地位又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這勢必會影響他的心態…”

“再用之前的眼光去看待他,判斷可能會出錯,不如等他回來之後,您再來問我。”

柔月也不知道,李昊現在心中是個什麼想法。

她得和對方通個氣。

李昊要是想去,她再裝模作樣的推論一番,要是不去,她也有說辭。

明安皇子若有所思:“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那就等他來了之後再說吧。”

………

鬼門關大營中,迦葉大師面前,有一尊佛陀虛影,慈眉善目,座下金蓮共有十二瓣。

“看起來,北境之波折,不比西域少…”聽完迦葉的敘述,地藏佛雙手合十,不由得感慨道。

“北境有鬼門關,三生石最能映照前世之力,表面上看起來實力層次不高,不過一旦動用三生石,催動前世之力,就截然不同了。”

“是啊…”迦葉附和:“李昊此人,太過玄奇,連大夏都摸不準他的身份。”

他本來想仔細描繪一下李昊的神秘,比如三四天便能修成血佛法身,比如修行速度奇快無比,再比如一些其他的奇異之處,但最終還是濃縮成了“玄奇”兩字。

“他的確神秘,或許和地府有關…”地藏佛推測:“只有對輪迴熟悉無比的人,才能藉助其他轉世仙神的力量。”

“地府的陰神?”迦葉遲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您看他有沒有可能掌控地府,大夏的人都認為他不可能做到,因為材料都被毀了,”

“我本來也認為不可能的,如果他是地府的某位陰神,未必沒有兩手準備。”

“不可能。”地藏佛的態度也斬釘截鐵:“你不明白,我之前便說過,陰司想的太簡單了,掌控地府,重塑輪迴,不是幾個材料能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天地,這片天地太孱弱了。”

迦葉似懂非懂,地藏佛也不可能說的太明白,轉而道:“鬼門關之事不必再介懷,現在的結果是最好的,另有一事需要你去辦。”

“找到六耳獼猴,從他手裡換取些許三生石碎片。”

“三生石碎片?”迦葉神色微頓。

“三生石碎片之前存在於陰司和六耳獼猴兩方身上。”地藏佛語氣幽幽:

“但現在陰司覆滅,所有東西都被那個判官銷燬,只有六耳獼猴身上還有三生石碎片。”

“我可以答應他一個條件,換取些許三生石碎片。”

迦葉聞言,沉默片刻,頷首道:“謹遵佛陀法旨。”

………

半個時辰後,湛青公主的大殿中已經開宴。

打敗陰司,鬼門關也消失,雖然不算最好的結果,但大夏也沒有什麼損失,值得一慶。

加上陽神到來,即是慶功,也是歡迎。

玉案擺放成兩列,上面擺放著晶瑩剔透的靈果,李昊後方,烏泱泱坐著一群人,正是元合等人。

中間主位上坐著的則是陽神,湛青公主則坐在李昊對面。

宮殿廣闊,此刻也座無虛席,就連迦葉大師也在內,笑眯眯的。

雖無舞女助興,但氣氛也頗為活絡。

眾人觥籌交錯,恭維著李昊之前大發神威,靈酒醉人,不主動運起靈力化解,一些人的眼神有些發飄。

“砰!”有人一拍玉案,指著李昊道:“李司首,你的大名如雷貫耳,不過,之前總以為是以訛傳訛,特別是九陰山之事,實在太過奇詭。”

“就算有天機閣的背書,我老張也將信將疑,但這段時間,對您可是心服口服,就算是在中域,也沒見過您這樣的天才。”

你拍桌子那麼大聲,我還以為你要發飆呢,李昊暗自腹誹,輕笑道:“張將軍嚴重了,我有很多事情還要向前輩們學習。”

此人是湛青公主的侍衛頭子,之前打過幾次照面。

“哈哈…”張禹大笑:“為人溫和又謙遜,不像中域的那群世家弟子,一個個眼高於頂。”

“不是我老張多嘴…”張禹粗獷的臉上暈紅。

“公主殿下,姿容絕世,更是陛下的掌上明珠…”

本來殿中其他人還有說有笑。

但隨著他的話語傳出來,四周逐漸靜了下來,“要我說,您不如就效仿那御麟王,迎娶公主殿下,說不定也能異姓封王,傳為一樁美談。”

這句話一說出來,四周更是連低聲的嘈雜音也沒了。

都愣愣的看著張禹。

李昊眼神變幻,有些驚訝,迎娶公主這件事,是一個侍衛頭子可以說的嗎?

不會是湛青公主指使的吧?

他默默的看向湛青公主,不只是他,場中不少人也反應過來了,都看上了湛青公主。

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湛青公主冷若冰霜,眸子像是凝成了冰湖,語氣清冷:“張禹,你活膩歪了,也敢妄議我的婚事。”

她用這種強硬的態度,否決了眾人心中的揣測。

“殿下恕罪…”張禹急忙半跪在地,雖然告罪,但臉上卻並沒有半分慌張,明顯有所依仗。

這番表現更讓眾人肯定,張禹背後有人指使,但看湛青公主的表現好像也不是她。

“湛青你也不要太過生氣,我倒是覺得這小娃子說的有幾分道理,李昊可是難得的夫婿,就是中域也找不到。”陽神開口了,瞬間匯聚了全場的目光,下一刻又同時移開。

明白了,陽神閣下的指使。

這下,眾人眼神中又變味了,一個小小的侍衛頭子,可以說是酒後胡言。

但陽神如果有這個想法,就不一定了。

“怎麼樣,你二人若是願意的話,我回去就稟明陛下。”陽神又道,臉上帶著和煦的笑。

湛青眼神中泛起波瀾,陽神的地位舉足輕重,他可不是說著玩的。

如果現在答應下來,他真能說服陛下。

眾人若有所思,雖然看起來有些無稽之談,但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挺不錯的。

大夏對李昊的唯一顧忌,就是不太信任,有了這層紐帶,隱患便消除了不少。

而李昊肯定是配的上湛青公主,若娶了她…

咦,這麼一想,湛青公主好像也沒什麼出色的地方,除了公主這個身份。

怎麼感覺,湛青公主高攀了…

眾人腦海中浮現一個令自己都感到吃驚的念頭,若是換作其他人,他們肯定不會有這種想法。

但落在李昊身上,總感覺湛青公主不太配。

李昊臉色古怪,好好的宴會,怎麼突然變成逼婚了?

他可沒興趣成為贅婿,那樣一來,大夏豈不是能隨意指使他,好處沒多少,麻煩一大堆。

他背後,抬起了一個個稚嫩的面孔,眼神在瘋狂交流。

湛青和李昊第一時間都沒有開口,他們想的很多,顧忌也很多。

如果當面拒絕,會讓對方變得很難看,很有可能因此生怨,可如果答應下來,又並非兩人所願。

可再不說話就成預設了。

兩人瘋狂頭腦風暴,都在想著怎麼不失體面的拒絕。

“我喜歡女子…”湛青公主忽然說話了,語態平靜,卻讓眾人大吃一驚。

李昊嘴角微抽,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喜歡女子…”陽神微微皺眉,惋惜道:“那就太可惜了…”

喜不喜歡女子無所謂,重要的是湛青不願,結親這種事,對於高境修行者,算不得什麼枷鎖。

陽神也只是試試,李昊若有願,自然還有公主,但他既然不願,也只能作罷。

他的反應尋常,眾人第一時間也只是有些驚奇,甚至有些人反應很平淡,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喜歡女子,不是什麼見不得的大事,畢竟是長生皇朝,修行之人遍地。

有的人活得長了,修行也不得寸進之後,便會想方設法的嘗試其他的新鮮東西。

“李司首身邊倒是跟著不少氣質身段,都堪稱絕美的女子,倒不如勻我幾個。”湛青公主忽然笑了,像是冰山融化,顧盼生輝,目光掃過鴻雀幾人。

啊?

李昊無言,不是逼婚嗎?怎麼又成搶女人了?

突如其來的轉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公主殿下莫要說些玩笑話。”他搖頭。

他背後那些稚嫩的臉頰,都愣住了,鴻雀眼神閃爍,怪不得數次和湛青公主見面,都感覺她的眼神奇怪。

要不是她身懷七竅玲瓏心,還發現不了。

陽神眉眼抽動,他明白這是湛青公主在表達她的不滿,用這種方式,抗議自己的不提前與她商議此事。

畢竟,一個公主,索要女人,也太不雅了。

“好了好了,成何體統…”他擺擺手,眾人隨之附和,宴會以一種古怪的氛圍繼續下去。

…………

與此同時,距離此地不知多麼遙遠的一座山峰上,此地陰氣匯聚,形成濃雲覆蓋天穹。

“你們養屍一脈世代供奉於我,用我消弭了多少危險,現在竟如此忘恩負義,想霸佔我的軀體!”

一座龐大而繁雜的陣法,銘刻於地面上。

中央部位,用黑色鎖鏈封禁著一道身影,肌肉腐爛,臉頰上甚至有幾個破洞。

此刻更是發出低沉的咆哮,猙獰不止,引動嘩啦啦的鎖鏈聲。

北嶺道人臉色沉凝,掐出一道道玄秘符文,融入這道身影的軀體中。

“你不可能成功,等我下次甦醒,我會把你的喉嚨咬爛,讓你的徒弟眼睜睜看著師尊死在自己的嘴裡。”

“沒人能救得了你們,沒有人!”

聲音如同雷霆不止,最終歸於平靜。

蔣臣腐爛的軀體逐漸恢復正常,緩緩甦醒,然後他身體四周的黑色鎖鏈逐漸消失。

而後北嶺道人搖搖欲墜,跌坐在地上,氣息萎靡。

蔣臣急忙上前,扶住北嶺道人:“師尊,您沒事吧。”

北嶺道人勉強站起,嘆了口氣:“我沒事,只是我沒想到,他會強到這種地步。”

“我用枯鬼秘陣,也沒辦法磨滅他的元神…”

“無妨…”蔣臣搖搖頭:“您沒事就好。”

“唉…”北嶺道人雙眼渾濁:“當初,你重傷垂死,我迫不得已,才抽出你的元神打入他軀體中。”

“你自有機緣,與其身體結合。”

“我便想著等你元神強盛起來,便將這具軀體沉睡著的元神磨滅,讓他成為你新的身體。”

“是我太小瞧他了。”北嶺道人連連嘆息,“也是時運不濟,這天地間的陰氣忽然暴漲,讓他提前甦醒了過來,否則還有幾分成功的可能性。”

蔣臣勉強笑道:“您費心了,我能感受得到,他日漸強盛,您還是想辦法把我殺了吧,否則他肯定不會放過您。”

北嶺道人看著自己年輕的弟子,渾濁的眼神逐漸變的堅定,“還有方法。”

“既然磨滅不了他的元神,便想辦法將其元神封印,只是,你們的元神糾纏在一起,這種情況我從未甚至見識過。”

蔣臣苦笑,“連師尊您都沒有見識過,又怎麼能找得到封印的陣法。”

“找人幫忙…”北嶺道人沉聲道:“大夏的敖長老,上次在九陰山,我和他接觸過一二次,此人出身陣法世家,造詣不比我差。”

“讓李昊幫忙牽線搭橋。”

“他…好像是明安皇子的人,和李昊不太對付啊。”蔣臣搖頭,認為成功機率不大。

“又非生死大仇,我願付出酬勞,總要試一試。”北嶺道人咬著一口腥黃的牙齒。

蔣臣嘴唇蠕動,眼神卻很平靜,並沒有燃起希望,沒人比他更瞭解軀體裡的另一個人。

可最終也沒有說話,在思慮另一件事。

以李昊的手段,應該更容易殺了我。

…………

“蒼南,你去哪?”

大夏計程車兵排成長龍,有條不紊的返回鎮北城,陣列外,幾個少年人影呼喊著。

蒼南停下,轉頭看去,疑惑道:“雲飛,雲志,你們怎麼還沒走?”

“我們也不知道去哪,大人讓咱們巡遊天下,可一時間我們也不知道去哪巡遊。”雲飛苦笑著。

“是啊,齊師姐太冷酷,不讓人同行,元師兄太嚇人,說要一路殺回玲瓏閣…”

“有些人想回家看看,而我們自小便被宗門收養,現在倒不知道該去哪兒。”

“這樣的話,那不如跟我回家好了,距離咱們被囚禁也過了許久,也不知道我家裡怎麼樣了。”蒼南邀請道,笑的像個憨憨。

“如此甚好…”幾人臉上浮現笑容,袖中長劍飛出,翩然踏在劍脊上,很快便消失在了天地間。

御劍天地間,他們的心境與來時,已經截然不同。

“殿下,李昊把身邊的那些人幾乎全都撒出去了,他們是宗門的人,當初似乎也進入過鬼門關,要不要將他們抓回來,詢問一番?”

天穹上,張禹詢問身旁的湛青公主。

“他們既然被撒出去,死掉一兩個也很正常,應該不會引起注意。”

湛青公主漠然搖頭:“他們既然被李昊撒出去,就代表著從他們身上不會獲得任何有用的資訊。”

“陰司為了鬼門關準備了這麼久,李昊什麼都沒有,不可能有所得,沒必要謹慎過度,因此得罪李昊。”

“明白了。”張禹點頭,便聽湛青公主冷聲道:“你回去之後,便可以從我身邊滾了。”

張禹微愣,但也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平靜的回應:“屬下明白。”

………

不久後,六隻天馬拉著一座華貴宮殿,穿行在天際,轟鳴聲不斷,在身後拉出一道流光。

由於之前那場大戰,導致鬼門關附近的傳送陣已經被破壞殆盡,無奈之下眾人想要返回鎮北城,只能用老辦法。

雖然還未抵達鎮北城,但李昊已經從湛青公主這裡,得知了一些訊息。

“陛下…想見我?”李昊並不是太過吃驚,反而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在北境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那位夏皇要是還沒反應,他倒是要嘀咕了。

湛青公主頷首,站在窗邊,瞳孔深處映照著雲海起伏,“我那哥哥,想讓我探探你的口風。”

他想和大夏合作,夏皇是肯定要見的,還有其他天地的事情。

中域也必然要去,但自己上趕著去,和別人求著去,過程和結果,以及獲得的好處,可完全不一樣。

明安皇子是老熟人了,喜愛為夏皇分憂,不好好坑他一把,豈不是太對不起兩人之間的情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