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曼德拉號的倖存者?

蒂妮和來自機艙的一名技術員一起穿過共和號的走廊。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而那個肥胖的男人則費勁地跟在她後面。她手中拿著一個資料平板,快速地瀏覽著上面的資料。自從幾個月前開始在傳送室工作以來,發生了很多事情。這項工作讓她非常開心。她很快學會了所有事物的運作方式。她的天賦在這方面非常有幫助。她幾乎可以和原本應該教她的同事相提並論,他已經沒什麼可以教給她的了。甚至有時候,她還能給他一些建議。當然,她會以一種不好意思或挑剔的方式來表達。畢竟她不想批評他。她的同事現在也是她的朋友,她不想傷害同事之間的感情。

當蒂妮閱讀完平板上的資料後,她將它遞還給工程師。“傳送器能量水平的波動是怎麼回事?我們檢查了一切,但傳送器本身似乎沒問題。所以問題可能出現在機艙。”

“我們還沒能確定具體原因,”那個男人氣喘吁吁地回答。“可能是能量耦合出了問題。我們需要更換它們。不過,丹喬先生調整了優先事項,所以修復工作需要兩天時間。”蓋文是黛西的機艙副手。“不過這些波動還在容忍範圍內,”他隨意地補充道。

蒂妮睜大了眼睛。一個工程師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也許吧。但如果我們需要進行大規模傳送並且系統負載很重,這些值可能會迅速改變,”她警告道。“如果某樣東西不是百分之百有效,那就毫無意義。”這是她的原則,也是她的行動準則。

蒂妮在一處十字路口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她對他的態度感到非常憤怒。“我們的救援任務還沒有完成,”她明確地說道。共和號確實還停在他們拾取查理斯的地點,還沒有返回夸父IV行星軌道。“而且大規模運輸可能隨時需要進行。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我會請蓋文先生讓您第一個透過傳送門。你明白嗎?”她感到憤怒在內心升騰,因此她的話語變得更加直接。

“我會再次與蓋文先生交談,”那個人小聲地說。無法確定他臉上的紅暈是由於努力還是她的訓斥。

蒂妮從眼角看到派克沿著走廊走來。她不想再把他拖進來。如果他們兩個一起對這個可憐的傢伙進行教訓也沒有意義。她只要向派克彙報發生的事情就夠了。於是她用這樣的話解散了那個人,“那就這樣辦吧。代我向蓋文先生問好。”

那個工程師簡短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前行。儘管蒂妮不是正式的船員,但她的能力已經傳遍了整艘飛船,大家都尊敬她。而且她還是船長的女兒。

派克在那個人離開後趕到了她身邊。“嗨,蒂妮,”他打招呼,並給了她一個吻。“發生了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大不了的,”蒂妮擺手說道,並簡要地向他描述了發生的事情。

他讚賞地看著她。“不錯嘛。你把他搞得滿頭大汗,”他咧嘴笑道。“我可不想招惹你。”

“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她嚴肅地說,並朝他微笑。她注意到他是從傳送室方向走來的,這是她的目的地。她原本以為她們在那裡碰面。“我們要去哪裡?”她問道。

“我被要求去參加一個高階管理層的會議,”他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他之前從未參加過高階管理層的會議。通常,黛西也負責傳送技術領域。然而,蓋文並不完全擅長這個領域,所以派克也必須參加。

“上了總裁室了,”蒂妮諷刺地說。“晉升有希望了。”

“要是這樣繼續下去,我很快就會成為船長,”他開玩笑道。

“那我可要申請調崗了,”蒂妮咧嘴一笑,逗弄著他。

“我不相信會這樣,”他愉快地回答道。“不過我得走了。對了,今晚你願意和我一起吃飯嗎?燭光晚餐,只有你和我。在我那裡。”

派克盯著她的眼睛,她感覺背後一陣舒服的顫慄。“當然願意,”她興奮地說道,然後抱住了他。

派克緊緊地擁抱著蒂妮。“那咱們九點在我那見,”他說,然後鬆開了擁抱。

“好的,到時候見。”蒂妮向後退了幾步,對派克微笑。然後她轉身離開了走廊。

派克望著她的背影。他喜歡看蒂妮走路。她的臀部真的很棒。然後,他也上路了。會議他絕不能遲到。

他不是最後一個進入會議室的人。這個最後入場的人屬於諾亞船長本人。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作為船長,他坐在會議桌的頂端。在他左邊坐著查理斯、西莉亞和維達,右邊坐著傑佛瑞、英格馬、泰德和派克。

船長短暫地看了大家一眼。“很高興大家準時出席這樣臨時安排的會議,”他說道。然後他先對查理斯的情況進行了一些說明。並非每個人都已經瞭解這個人。“查理斯先生曾經是魔炎的俘虜。他成功逃脫,並且現在請求我們幫助解救被囚禁的同胞。我非常清楚這樣的任務的複雜性,”在可能出現異議之前,他迅速補充道,特別是來自傑佛瑞,他在這類場合經常引用星際艦隊的規章制度。“查理斯先生願意向我們提供他所掌握的關於魔炎的一切資訊。我認為我們至少應該聽一聽他的故事。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已經決定進行一次營救任務。”他環視了一下大家,但並未聽到異議。因此,他直接轉向了他們的客人。“現在,查理斯先生,請告訴我們您經歷了什麼。”

查理斯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要集聚勇氣來講述。“我一直都是礦工,”查理斯開始講述。“在我的家鄉星球雙魚星上。我們的星球富含礦產資源,我們遍佈星球的各處進行採礦。這些原材料是日常生活中重要的需求品。沒有它們,我們無法維持經濟水平,也無法繼續發展。特別是太空研究需要大量資源。然而,我們的太空探索還未能達到您的程度。我們甚至還未能離開自己的太陽系。但我們在星際航行方面已經將要突破。然後魔炎出現了。他們從太空摧毀了我們最重要的城市和軍事基地,我們根本沒有機會進行防禦。於是我們失去了政府和軍隊,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當他們降落在星球上時,我們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只有一場小小的防禦嘗試,但最終以大屠殺告終。我不確定,但我相信在我們星球被征服的過程中,沒有一個魔炎被殺害。那是大約一百年前的事了。”查理斯沉默了幾秒鐘,試圖保持冷靜。

“魔炎讓我們繼續正常地生活,前提是我們不再建立政府和軍隊,並且我們開採的礦物只能供應給他們。最初,我們認為自己還算幸運,所以順從了。科研專案被停止,我們只為新主人辛勤勞作。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我們才明白魔炎的真實意圖。每當他們需要奴隸時,他們就會前來,帶走幾千名我們的人口。我們必須保持足夠的後繼力量。而這樣一來,我們的孩子們可能有一天會被魔炎綁架並在奴隸市場上出售。我們實際上就是一個奴隸培育基地。而魔炎控制著無數這樣的星球。”

“為什麼你們的人民不反抗?”西莉亞震驚地問道。“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你們的人民不拒絕生育?不懷孕比懷孕容易得多。而且,如果魔炎以殺害你們的人民作為懲罰,那還是比知道自己的孩子成為奴隸要好得多。”西莉亞對查理斯的陳述感到深深震驚。她對他人極具同情心,幾乎是船上所有人中最有同情心的。這也許是因為她還年輕,這種程度的同情心才成為可能。而她對待他人的態度也使她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

“我們起初也是這樣認為的,”查理斯接著解釋道。“但後來,魔炎派出監督員,對每個未懷孕的女性進行殘酷、痛苦且羞辱的人工受孕。在我們的文化中,未出生的生命高於一切。一個懷孕的女人會為了健康地生下孩子而付出一切,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在我的星球上,有傳言稱在魔炎來臨之前,幾個世紀之前,我們的人民曾經是殘酷的。我們相互傷害,甚至對待孩子也不留情。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政府當時決定改變我們的基因,以至於我們至少對孩子們不會再造成傷害。因此,即使我們想要反抗,我們也無能為力。今天,這成了我們的詛咒。我們不能傷害胎兒和兒童。”他停頓了一下,努力收拾心情。

“有一天,”查理斯繼續說道。“魔炎再次出現。他們在一個小行星上發現了新的礦藏,需要奴隸在那裡工作。而我,作為一個礦工,也被帶到了這個礦難的地方。那裡是地獄。那裡沒有光,沒有新鮮空氣,也沒有清水。不夠努力工作的人會受到懲罰。在工作時間內發出聲音也會受到懲罰。在工作時間內滿足自然需要也會受到懲罰。那裡只有懲罰。魔炎會利用任何藉口來處罰奴隸。他們折磨奴隸,儘可能多地給他們帶來痛苦,卻不讓他們死去。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樂趣。”他冷笑了一下,對於折磨能給某人帶來樂趣這種說法,這是一種極端片面和病態的樂趣。

“那裡的氣味令人作嘔,”他緩慢地繼續說道。“那裡的氣味非常糟糕,因為那裡沒有任何衛生設施。如此狹小的空間裡有這麼多不同的生物,形成了你無法想象的惡臭。然而,奇怪的是,人們會漸漸習慣。剛開始時,我幾乎無法相信這一點。但是在我重新呼吸到這艘船上的新鮮空氣後,我才真正意識到當時有多糟糕。”他再次停頓,以保持冷靜。在講述的過程中,他幾乎被回憶淹沒了。此外,他還在考慮是否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講述。

“在那裡,最長壽命只有半年。但幾乎沒有人能在奴隸制度下活上半年。至少在礦山裡不行。大多數人死於營養不良或缺水。而且,如果奴隸中爆發了疾病,會立即將所有奴隸殺死,進行全面清潔,並採購新的奴隸。這樣做更便宜,並且可以在幾小時內完成。所以,礦石的開採只會停止幾個小時。”

“那些在奴隸制度下活過半年的人會被衛兵帶走,然後永遠不會再出現。我們猜測這些人可能被殺害。透過這種方式,魔炎防止有人自封為領袖,呼籲其他奴隸發動起義。”

“那裡太可怕了,言語幾乎無法形容發生了什麼,”查理斯輕聲結束了他的敘述。“如果沒有瓊,我肯定活不了那麼長時間。”

“瓊?”西莉亞醫生同樣低聲問道。

“她是我在那裡認識和愛上的一名奴隸。”

西莉亞醫生驚訝地揚起了眉毛。“您是丟下她一個人逃走的嗎?”在此之前,查理斯給人的印象一直很和善,但是他怎麼能在拋棄他愛人的情況下逃跑,並將她交給他剛剛敘述過的殘酷命運呢?

“我別無選擇,”他無力地辯解道。“有人把我帶走了。可能是要處決我。但在途中,我設法制服了衛兵。然後我在走廊裡迷了路,最後找到了一個救生艙。我就是用那個逃走的。”

“你制服了多少衛兵?”在醫生能問出多餘的感性問題之前,傑佛瑞詢問道。

“多少?”查理斯感到困惑。“兩個。怎麼了?這有什麼關係嗎?”

“在你虛弱的狀態下,你居然能制服兩名魔炎的衛兵?”那位冷靜無情的瓦肯人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懷疑。

諾亞為擁有這樣的官員感到高興。他自己對查理斯的敘述仍然感到震驚,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但瓦肯人是無法被任何事情震驚的。而且可以在一個敘述中看出邏輯漏洞。

“是的,我做到了,”查理斯確認道。“請不要問我怎麼做到的。也許在這種情況下,人會有特殊的力量儲備。或者衛兵過於自信,完全沒有準備好一個奴隸會試圖逃跑。我不知道。事實是,我成功了,否則我現在不會在這裡。”

“傑佛瑞,你可以認可這個事實。”諾亞說。但他相信瓦肯人並不完全信服。

“請,船長,”查理斯請求道,轉向了諾亞。“救救其他人。解救那個礦場。拯救瓊。”

諾亞猶豫著。在他的權力範圍內,他無法做出決定。然而,查理斯的敘述並不是毫無作用。他真的能容忍生物被如此對待嗎?不管有什麼規定,這都是不合法的。而且一次拯救行動是否真的會必然引發戰爭呢?魔炎和聯邦還不認識彼此,外交官在後來的正式首次接觸時還可以以誤解來解釋。“您還沒有告訴我們魔炎的實力有多強。”他迴避了直接回答。“他們的技術水平如何?武器如何?防禦技術如何?如果我們決定進行救援行動,這些都是重要的因素。”

查理斯猶豫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他承認道。“他們比我的種族要先進得多。這不是一個標準。”他思考了一下。“但他們肯定沒有您們這麼先進。”他充滿信心地說道。“我從未聽說過他們能夠分解和重新組裝人。”他指的是傳送技術。對許多種族來說,傳送似乎是非常特別和強大的技術。

“這並不是很多資訊,”諾亞沉思著說道。他想要真的幫助,但這需要更多的資訊。“這個礦場到底在哪裡?又有多少防禦措施?”他試圖從另一個角度獲取資訊。

“這我不清楚,”查理斯小聲回答。他明白自己並沒有提供太多幫助。“我逃跑時萬幸活下來。”他為自己辯解。然後他想到了一個主意。“但救生艙的感測器記錄了很多資訊。如果您能夠分析這些資料,也許可以獲得所需的所有資訊。”

“傑佛瑞先生,”諾亞轉向那位瓦肯人。不需要多說,傑佛瑞知道他要做什麼。在會議結束後,他會分析資料,並不停地努力直到從儲存系統中挖掘出最後的資訊。

“您說魔炎是奴隸販子,”諾亞再次向查理斯詢問。“您還了解更多有關他們交易奴隸的情況嗎?”

“不是很多。而且也只是聽別人說的。”查理斯顯然對這個話題感到不安,但他盡力回答問題。“有一些同伴首先被賣到奴隸市場上。然後他們為一些富有的家庭服務,或者被迫從事農田勞動。那些工作不夠努力的人會受到懲罰,和在礦井裡一樣。而且如果在此後繼續表現不佳,因為他們不適合這種工作,他們會再次受到懲罰。這些懲罰取決於主人的心情。要麼他把奴隸賣到市場上,要麼直接處決。或者將他們提供給醫學研究實驗室。一些奴隸主可能還有其他的懲罰方式。據我所知,魔炎沒有任何規定來規範對待奴隸的方式。”

諾亞只是點了點頭。他聽到的已經足夠了。但是為了做出最終的決定,他還需要最重要的資料。有關魔炎的防禦能力。而這些資訊必須從救生艙中獲取。

“我想西莉亞醫生會同意,如果我說您應該休息一下的話。”船長最終說道。他確信從查理斯那裡已經無法獲取更多重要資訊。

“是的,我也同意。”西莉亞醫生迅速表示同意。

“船長,您必須解救那個礦場。”查理斯堅決地說道。“不僅僅是為了減輕您的良心負擔。還為了解救所有的俘虜。為了解救曼德拉號的倖存者。”他打出了最後的底牌。

所有人都驚了。與會成員滿臉差異,甚至有人深吸一口氣,不禁發出“啊”的感嘆。沒有人預料到這一點。即使西莉亞醫生已經打算把查理斯帶出房間,她也驚訝地看著他,一時忘記了他的健康狀況。

“什麼?”諾亞再次詢問。“曼德拉號的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