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敲門聲如同一劑強心劑,蔡雲淚眼婆娑的抬起頭,想到來人身份後,蔡雲眼中閃過快樂的光。

飛快起身撲向大門口,拉開門勾住來人脖子,將頭埋入對方頸窩,語氣中滿是埋怨:“你怎麼才回來啊!”

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知不知道她有多害怕。

哭了很久都沒等到對方回應自己,蔡雲終於察覺到不對,羅燃似乎沒有這麼長的頭髮...

鼻尖處傳來Atkinsons香水特有的微醺味道,蔡雲的身體僵直,將掛在餘光脖子上的手臂收回來,不情不願的叫了聲:“媽!”

養母怎麼過來了,這時候來她的面子要如何找補。

餘光笑盈盈的看著躲出自己兩米遠的蔡雲,將自己的行李箱直接提進煙霧繚繞的客廳:“最近換了薰香品味,還挺接地氣的!”

蔡雲的白眼再次翻上天,卻還是耐著性子詢問:“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我會過去看你麼?”

不是說好以後不會相互打擾麼,養母為什麼擺出一副準備長住的架勢。

餘光對著蔡雲笑的溫柔:“咱們之前不是有一份供養協議麼,媽媽來找在你履行約定了!”

這突如其來的話,說的蔡雲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

餘光也不同她多繞圈子,而是直接解釋:“寶貝女兒,媽媽之前說過,席家養了你二十年,所以你要養我二十年,你忘了麼?”

說罷,餘光彎腰開啟自己的行李箱,從裡面掏出一個LED的倒計時牌,堂而皇之的掛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

隨著餘光啟動了電源,計時牌發出提示音,隨後便是7304天23小時59秒的倒計時字樣。

看著螢幕上的數字,蔡雲的腦子有些僵,出現血壓明顯升高的症狀:“你要住在這?”

餘光不贊同的搖頭:“都說了多少次,不要大喊大叫,對嗓子不好,你要學會剋制自己的情緒。”

哎,所以說,籤合同的時候,一定要量力而行,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蔡雲扶著桌子坐下:“媽,我這地方小,住不下三個人。”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養母的管束,為什麼又追上來了。

餘光環視了下這個房子,兩居室,一間主臥,一間雜物室。

能看出來,自打沒有阿姨照顧,蔡雲的生活品質下降了不少。

餘光也不糾結,直接對主臥揚了揚下巴:“沒關係,我可以委屈委屈睡在裡面,晚上儘量不起夜,你們繼續二人世界,有我口吃的就行。”

蔡雲懵逼的看著餘光,此時的她,正努力想要在心裡找到一個可以反駁的餘光的點。

為什麼要跟她一起住,她自己都緊巴巴的,家裡的一切她都放棄了,養母為什麼還糾纏她不放。

看著蔡雲變幻莫測的臉色,餘光將合同推到蔡雲面前:“放心吧,媽疼你呢,你怎麼對羅燃就怎麼對媽媽,媽媽絕對不怪你。”

多日來的各種壓力,令蔡雲時刻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

她目光冰冷的望著餘光:“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難道是覺得她還不夠慘麼,養母知不知道,她已經被壓抑出抑鬱症了。

餘光則輕輕推了推眼鏡:“你現在說這些話,是打算毀約麼,還是覺得我不應該來找你。

在你心裡我養你是應該的,給你花錢砸資源也是應該的,可一旦讓你付出,我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老巫婆對麼。

你所謂的獨立自主,說白了就是想讓我在你身上不停花錢,供你享受,同時還不用負任何責任。

最好的結果就是將我送進去,這樣你就能心安理得的花我的錢,還不用領我的情是麼?

都是讀過書的人,蔡雲,我很好奇,按照你這樣的想法,你獨立的只是你那張嘴麼?”

蔡雲狼狽的躲避餘光的視線:“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現在的環境不好,等回頭我會好好孝敬媽媽。”

如果是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的收留養母。

可經歷過對物價的重新認知後,蔡雲不確定自己的錢能多負擔一個人的費用。

餘光輕輕撥弄桌上的合同:“回頭,回什麼頭,我三十五歲的時候被迫多了一個女兒,五十五歲想讓女兒履行合同時,對方告訴我回頭再說,蔡雲,你不應該說等回頭孝敬我,你應該直說等我死了你會給我燒紙。”

蔡雲的臉色越發難看,火氣蹭蹭往上漲:“你收養我是因為你有錢,現在又要道德綁架我。”

如果可能的話,她真希望自己一直待在孤兒院裡,憑她的本事不愁沒有好的前途。

餘光的表情越發悠然:“出息了,學會了一個新詞就用在媽媽身上,真是大姑娘了。女兒,你這段時間過的很辛苦吧,愛情真的比麵包重要麼?”

聽餘光談到愛情,蔡雲的眼睛瞪圓:“我尊敬你是我養母,請你不要說出什麼傷感情的話。”

餘光忍不住笑出聲:“就你的感情還用傷麼,你高尚,你偉大,你什麼都不圖,只圖羅燃對你好,但這種好是要建立在你自己有錢的前提下的。

如今你們兩個都在為生計疲於奔命,你若還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我也無話可說,畢竟每人對生活品質的定義都不一樣。

不過看到你後我倒是確定了一件事!”

蔡雲的身體下意識後傾,她感覺餘光接下來說的話,不會是她想聽到的。

饒是她滿心拒絕,餘光的聲音還是絲絲縷縷的鑽進她耳朵裡:“你過的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但凡你的日子舒服丁點,你對我要搬過來的反應也不會是第一時間拒絕。

承認吧,女兒,窮真的可以摧毀一個人意志,尤其是那些曾經住在山頂,自視甚高不願努力,只想坐享其成又好面子的人。”

這些話如同毒蛇鑽進蔡雲耳朵裡,蔡雲的血壓再次升高:“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我們不一樣。”

餘光笑著起身:“沒關係,媽媽還要陪你住二十年,總會有懂的那天。”

隨後又將合同推向蔡雲:“而且我們的確不一樣,你看我以後的二十年都有你照顧了,寶貝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