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似乎明白了什麼,說道:“你的意思,宇文昭太乾淨了。水至清則無魚,所以李本心才無法信任他。不過,現在想讓宇文昭自黑,是不是晚了些?便是宇文昭自黑了名頭,他也不是李家人,還是無法被李本心完全信任呀?”

落凡眼中露出一抹壞笑,小聲道:“我有辦法,能讓宇文昭名聲毀盡,並且讓李本心立刻喜歡上他。而且,還能讓宇文昭從此成為李本心最信賴的親人。只是這招有點損,估計你聽了不會同意。”

黑袍人眸一抬,身子歪了歪,仔細聽著道:“你說吧,我看看你這招有多損。”

落凡便笑著解釋道:“李本心父母早亡,但他還有唯一的親人,那就是他的姐姐李本華。這李本華可以說是李本心在這世上最疼愛的人了。七年前,李本華的丈夫駙馬薛驍被黑馬幫暗殺了。至此,她恨極黑道。可是李意龍和李本心都沒有本事幫她報仇。在兩年前,我和師傅便說服她加入了太平閣,她也成為我在龍城最隱秘的暗衛。宇文昭真想取信李本心,去駙馬府過一夜就是了。”

黑袍人怔住一瞬,白了眼道:“還真是損。我看,你這招是憋了好久了吧。宇文昭有家室,你這不是破壞人家家庭和諧嗎,這缺德事絕對不能幹。”

落凡換了認真的臉,繼續道:“我知道,你會反對。但只要這計成了,宇文昭就是李本心的大舅哥了,那關係可比李龍心要親得多,那他的大元帥位置自然也能保住。以後,李本心也不會猜來猜去,省了咱們許多麻煩。”

黑袍人還是搖頭否道:“絕對不行。李本心要是下詔,讓宇文昭娶了李本華。那以後可沒法收場。這男女的事最理不清,萬一兩人假戲真做了,咱們可對不起皇甫明月。你還是換個招吧。”

落凡勸道:“這你不用擔心。李本華只愛她死去的丈夫,所以在家七年也沒有改嫁。她絕不會影響宇文昭夫妻感情的。至多半年,我便把天下兵馬全部掌握手中。到時候,李本華便會搬離宇文府。做一場假戲,換取天下和平,咱這買賣不虧。”

黑袍人恢復冷漠的聲音,淡淡道:“這可不是做買賣。感情這東西,可不是人能控制得了的。再說,宇文昭是個正人君子,他絕不會答應的。”

落凡說道:“這沒什麼難的。把宇文昭騙到駙馬府,給他迷倒了。第二天往外宣揚出去,他不答應也不行。這事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咱們太平閣做事,從來是自願原則。若你真覺得此事不能做,那我就不再提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好好想想。”

黑袍人沉默了許久。這才抬頭說道:“好吧!這確實也是最安全最穩妥的辦法了。只能委屈宇文昭了!”

落凡又提醒道:“明天上午,李本心便會宣佈福城大元帥的人選,還有更換禁衛軍元帥的決定。咱們必須在他宣佈命令之前,把這事捅出去。所以你馬上便通知宇文昭前往駙馬府。等到那裡,你把宇文昭迷倒了。第二天,李本華自然會安排人把訊息散佈出去。後面的事,就看宇文昭的表演了。”

黑袍人搖搖頭,嘆息道:“這種損招,虧你也想得出來。可惜宇文昭一世英名,明天就毀盡了。好吧,我現在便去通知宇文昭。”

……

下午,福城雲溝寨中,宇文昭和張非鈴互相配合將二王的大軍看管起來。緊著又派人蒐集二王往日的罪證,把他們的家給抄了。為了安撫士兵,給每人補發了一年的軍餉。

這大軍將領整日好酒好肉,豪宅美妾。而士兵們多是窮苦人,只拿命混個一日三餐和微薄月錢。如今得了一年的好處,還哪管換誰當頭兒。只覺得二王要早死幾年才更好呢。

等到傍晚,內府擬定的二百多將領全部來了,宇文昭便將他們安排到大軍各部,順利接管了軍中事務。

忙活到夜深,宇文昭也不敢大意,又來回不停地巡視營房。此時,他留在營房外的金甲暗衛給他捎了口信。他便和旬曦疆、張非鈴打了招呼,便騎馬獨自離開了大營。

大營二里外樹林邊,黑袍人正騎馬等著。見宇文昭來了,便將一件黑袍扔給他,說道:“穿上跟我走。”

宇文昭接過黑袍,遲疑道:“咱們去哪裡呀?我現在暫代大軍主帥,私自離開營房可是大罪。傳出去,即便李本心不怪罪,其他將領也會不高興的呀。”

黑袍人冷聲道:“讓你走,你就走,哪來的廢話。趕緊的,一會兒天亮了,就來不及了。”

宇文昭只好穿上黑袍,跟對方快速趕回龍城。

大半個時辰後,二人來到龍城駙馬府外。黑袍人帶著宇文昭,直接從後院翻牆而入。然後輕車熟路,悄然無聲地來到了公主房前。

見房門虛掩,黑袍人便領著宇文昭快速走了進去。

房間內,七八盞紅燭明亮。茗素公主李本端坐堂前,手端著一本書,已安靜看了半夜。

看她一身素衣,頭髮半垂,頂盤一一髻簪一玉釵。三十歲人,玉面單純,嘴角總露哀淡淡微笑。本是龍城性格最開朗,最溫柔的姑娘。可惜人間有難,丈夫的忽然離世,帶走了她後半生的餘慶。

宇文昭和李本華自小相熟,也是要好的朋友,剛才也知道了她是自己人。不過深夜來此還是很覺得尷尬。小聲笑道:“華妹妹。還沒休息呀。”

李本華起身略施禮,淡顏微笑道:“昭哥哥,晚上好呀。不用拘束,我也是太平閣之人。今夜便是我請你來的。二位請坐。”

三人落座,宇文昭開口道:“這個太平閣閣主也是奇怪,華妹妹一個姑娘,武力平平,又入不了朝堂。讓你加入太平閣幹嘛?”

李本華嗔笑一聲:“哎,昭哥哥,此話差矣。這人世間的好壞,男女可是佔著一樣的分量。別忘了,司馬月也是女人呦。況且,你現在正需要我來幫你哦。”

宇文昭不解問道:“哎,這什麼意思呀?大晚上要我來,到底有什麼要緊事呀?”

黑袍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倒了杯茶水。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包藥粉,當著二人的面倒進茶裡。然後把茶水遞給宇文昭,說道:“喝了這杯茶,我再告訴你發生了什麼。”

宇文昭不情願,搖頭道:“哎!你當著我的面下毒,還要我喝呀?這要喝也總得有個說法吧?”

黑袍人冷聲不悅道:“這不是毒藥!你趕緊喝,我還能害你嗎?”

宇文昭仍然一臉不情願地搖頭,回頭看著黑袍人警惕道:“你真是暗主嗎?怎麼你今天做事奇奇怪怪的?”

說著話,又湊到黑袍人面前,小聲嘀咕道:“青牛!”

黑袍人見宇文昭要對口令,白眼道:“白蛇。你還挺警惕,是我錯不了。趕緊喝吧。”

宇文昭似乎十分信任黑袍人,對完口令便一口喝下了茶水。

此時,黑袍人才開口道:“宇文昭,李本心要開始插手內府了。他準備奪你天衛府大元帥的兵權,福城大元帥也定了李超仁。估計明日,李本心就要將你撤職。我們必須想辦法讓你重新取信於他。”

宇文昭面露意外,驚疑道:“怎麼可能?!我剛替李本心拿下了二十萬大軍。這麼大個功勞,他不提拔我,還要撤我的職?這也太不合理了。他這樣做,也沒法和內府群臣交代呀。”

黑袍人道:“怎麼不好交代。你打死了三位大將軍,搶了二王的人馬。四大家族難道不會上書彈劾你。如此,李本心只要藉口說保護你,便可以堂而皇之奪了你的兵權。他的詔書已經擬好了,只等明日宣佈了。”

宇文昭當即氣惱道:“李本心也太著急了吧。他自己沒本事對付司馬月他們,倒有本事對自己人下手。我們這剛有點起色,他就給自己人下絆子呀。那他準備讓誰接替我天衛府大元帥的位置呢?”

黑袍人淡淡道:“大將軍李龍心。”